周博
從上世紀八十年代以來,中國當代藝術經歷了三十多年的發展,其中包含了從50后到80后四代人的傳遞和演變。當代藝術在新的背景下進入一個新的發展時期,呈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種多元審美觀下的多元創作。當下的藝術創作,很多藝術家已經超越媒界本身的束縛,不斷進行新的探索和創造。并置形象,應該是一個很廣泛的概念,從詞源學角度看,并置形象在藝術創作中的內涵是把事物之間的對稱,對立乃至于相關的意思鮮明地表現出來,放大了對具體物象本身意義的傳遞,重要的是并置的結構功能大于要素之和。并置在當前電影、舞蹈、建筑等等各種藝術門類都有所涉獵,后現代的藝術作品里更為直接。繪畫語言中并置形象的存在,由時代、繪畫語言自身以及并置的特點決定的。
首先我們的時代正處古今中西互容碰撞的時期,這不同于象征主義時期的畫家擔心資產階級政權,所以不太直截了當指責真人和事,只能用隱喻和象征或并置的手法。時代的特點改變著藝術家看待事物的角度,對事物的認識的轉變呼喚繪畫語言中并置形象的出現,并置已經不是簡單的重復或融合,起到簡單強調作用,而是通過對比,碰撞引發人們對世界更多的思考。我們在繪畫實踐中并置的可能是具體事物,人物形象,可能是色塊,材料語言的并置,也可能是思想情感的并置(其實繪畫與現實生活本身就是一種并置的關系)。例,藝術家喻紅的作品的呈現方式打破了時間和空間構成的慣常結構,其作品的敘事不再是發生在一個環境里的具體場景再現,而是經由不同時空情景的并置,獨特地表達了特定人物與特定時代的關系。這種個人成長與社會變遷之間的隱喻性并置,使得她的繪畫語言充滿著內聚與裂變,即一種意外的省略和沉默在并置的裂隙之間形成了一個開放式繪畫格局。第一,喻紅的作品一并置呈現方式闡述人與時代關系,在她的創作系列中,背景新聞與主題人物像兩股平行發展的軌跡,它們不以因果關系體現,卻在時間成長的軌道上環環相扣,讓觀者直接面對鮮活的社會現實與個人情景。第二,喻紅作品呈現出人物與社會發展的開放式繪畫格局。大的社會洪流和微末的個人生活在平行并置中傳達出藝術家對社會生活的理解。而并置之間的省略與沉默以一種微妙的力量顯現出藝術家對社會變遷與個人命運多重語義角度的關注。
另一位藝術家鐘飆的作品創作階段歷程,正如20世紀末到21世紀初的中國社會,經歷了一個豐富變化的發展歷程,出現了視覺上若干個標記性事件:第一是建筑和人物之間的關系,從以往的平面沖突變成了彼此切割和沖撞并置。第二是全景的消失:畫面上斑斕露出底色,使得全景敘事成為過去。第三是畫中畫和物中物的多層并置。畫中畫是對空間直接翻轉置換。鐘飆所描述的。是“所有人”在大時代大命運翻轉時刻呈現的反應變化和永恒狀態。另一階段,“顯形”(S HiNE ART Space,上海,2008)和“大勢”(余德耀美術館,印尼,2009)是這個階段標志性個展,跟他的哲學思考之間的關系更加明確,跟形象本身的關系也變得更加玄妙。這個階段是鐘飆創作的高峰期。影像的出現,大量抽象元素的奇化構圖,和鏡面反射的使用,使得藝術家創作的不只是一張畫,一種形態,一種樣式。他創造的是超越所有元素并置畫面本身的一個多維視覺和經驗。相比之前的階段,鐘飆最近的創作從視覺形態上進入了全息的呈現。在空間設計,繪畫平面和影像制作之上,他的視點在于各個維度(平面、三維、動態影像)之間滾動交叉,這種交叉的不斷分解不斷融合不斷劇變帶來了無限并置的可能性。
贅述之,事實上沒有純粹的形象,只有不同時空與文化語境中的形象,所謂的“形象”只是一種表象,一種通道,敘事則隱藏在表象之下,支配著“形象”的發展與演變,在這里“并置”其實就是藝術家對創作中的形象進行“編碼”,但是對于觀眾來說,欣賞的過程也是在“編碼”、不過,從藝術史角度考量,既可以看到繪畫在技術,材料和媒介方面發生變化,也可以看到風格,語言,形式,趣味的演變軌跡,更重要的是能捕捉到它的視覺機制,審美習慣,創作觀念是在什么樣的時代與文化語境中建構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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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西南民族大學創新型科研項目《當代繪畫中的并置形象與創作實踐研究》(項目編號CX2015SP352)
(作者系西南民族大學藝術學院;研究方向:油畫)
(責任編輯 劉冬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