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寧寧
漢語同中國傳統文化一樣有著悠久的歷史,加之中國地域廣闊,方言出現差異是在所難免的。古代帝王通過方言俗語了解民情;后人也從漢代楊雄《方言》一書中推測出漢代時至少有12個方言區,當然,由于民族的遷徙,當時的方言區不會與現在的方言區重合。方言自古有之,本文將從其產生,方言區的劃分及方言在社會中的作用進行淺析。
一、方言的產生
漢語有著悠久的歷史,在漫長的歲月中必然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差異,出現差異的原因,可以從人們之間的交流,民族大遷徙兩方面加以概括。
中國古代由于社會發展水平低,交通不便,人口的流動性差,因此各地方言各具特色,非常復雜?!耙蛔笊?,一條大河,一道歷史上的疆界,常常跟方言的界限大致相符;多山地區的方言常常比平原地區復雜。方言里蘊藏著豐富的語言史資料;在一個方言里已成為歷史陳跡的特點常常會在另一個方言里活著。(呂叔湘,1958。)”即便是交通便捷,交往頻繁的今天,由于人們固守了從前人秉承下來的傳統,所以仍然使用著自己獨特的方言。林語堂曾經比較過南北方人之間的差異:“在語言上,我們聽到的是北京話洪亮,清晰的節奏,輕重交替,非常悅耳;而蘇州婦女則輕柔,甜蜜地嘮嘮叨叨,用一種圓唇音,婉轉聲調,其強調力量并不在很大的爆破音,而在句尾拖長了的,有些細微差別的音節。(陳克,1993。)”
二、方言區的劃分
我國人口眾多,地域廣闊,因此為了對各地方言進行研究,語言學家把全國劃分成了七大方言區。即:北方方言(官話方言),吳方言,湘方言,贛方言,客家方言,閩方言,粵方言。另外,在北方方言中有劃分了許多次方言,如:北京官話(東北官話),冀魯官話,膠遼官話,中原官話,蘭銀官話,西南官話,江淮官話,晉語。在本文中,僅對七大方言區作大體的介紹。
北方方言:分布最廣,以北方為主,是漢族的基礎方言,內部差異較小。另外,云,貴,川,鄂,安徽,江蘇北部等地區也屬于北方方言區。
吳方言:以蘇州華為代表,分布在上海,江蘇,長江以南鎮江以東地區(不包含鎮江),南通的小部分,浙江的大部分。吳方言不像北方方言一樣內部差異小,其內部存在分歧。
湘方言:又稱湘語,以長沙話為代表,分別在湖南的大部分地區,(西北角除外)。
贛方言:(贛語),以南昌話為代表,分布在廣東,福建,臺灣,江西,廣西,湖南,四川等省,其中以廣東東部和北部,福建西部,江西西部和廣西東南部為主。
閩方言:現代閩方言主要分布區域跨越六省,包括福建和海南的大部分地區,廣東東部潮山地區,雷州半島部分地區,浙江南部,溫州地區的一部分,廣西的少數民族地區,臺灣省的大部分地區。
粵方言:以廣州話為代表,當地人稱“白話”,分布在廣東中部,西南部和廣西東部,南部的約一百個縣及香港,澳門特別行政區。
三、鄉土的烙印
方言詞匯:方言是一個人身上表現出的地域特征的明顯標記。一個人來到外地,最先感到的是無處不在的當地方言,而相應的,他自己的方言也把他劃出了當地人的圈子,因此說方言是一個人身上地域的烙印。就“骯臟”一詞來說,各地有各地的說法。北京—臟,沈陽—埋汰,西安—臟稀,成都—齷齪,合肥—拾異,揚州—污漕,長沙—邋遢,福州—穢。因此,單聽一個人的方言詞匯就可以斷定他來自何處。其他方言詞匯的例子還有很多,諸如:
頭—腦袋瓜兒(北京),腦袋(沈陽),腦殼(西安),頭那(梅縣),頭殼(廣州)
男孩--小子(濟南),男子娃(西安),兒娃子(成都),小兒子(昆明),小廝(合肥),男霞子(揚州),小干(蘇州),男兒(溫州),仔子(長沙),崽立子(南昌),細籟(梅縣),男仔(廣州),唐埔仔(福州)
女孩--閨女(北京),姑娘(沈陽),女娃子(西安),小姑娘(昆明),丫頭(合肥)女霞子(揚州),小娘五(蘇州),囡兒(溫州),細妹子(長沙),女崽子(南昌),女仔(廣州),桓仔(陽仁),諸娘仔(福州)
結婚—娶媳婦(北京),接婆娘(成都),討媳婦(昆明),收親(合肥),討家小(蘇州),棵老婆(陽江)
風俗與方言:方言反映了某一地區的特殊表達方式,思維方式和感情色彩,同時也體現了地方的民風民俗。漢族在結婚后幾天之內有“回門”的習俗,“回門”的日期不同,各地的叫法也不同?!盎亻T”在古代叫“歸寧”,婚后三天回門,山東泰安稱“叫三日”,或“回房認親”,北京叫“姑爺認門”?;楹髢商旎亻T的蘇北稱“雙回門”,意為夫妻雙回門,“雙”字具有一語雙關之妙。淮北稱二日回門為“走頭趟”,即女兒出嫁后首次回娘家。另外,天津,北京,韓城有“回四”“回九”“叫十”等叫法。
喜事各地有各地的叫法,喪事也能體現各地方言及民俗的不同。漢族將年齡很大的,兒孫滿堂的老人的喪事稱為“喜喪”,辦得要跟喜事一樣熱鬧。對于喜喪,各地有不同的叫法,京津地區叫“老喜喪”,青海河埠地區叫“白喜事”。
方言與人民的精神風貌:方言沒有經過加工,沒有藻飾,直抒胸臆,是最自然的,最原始的語言,通過方言俗語可以使人清楚地觀察到下層社會的精神風貌。
古代有故事記載,一位官員去鄉間視察,見一老農,便問:“近來黎庶如何?”老農答道:“今年梨樹很好,只是蟲吃了些?!?/p>
這種誤會的產生,是人的不同身份造成的,從老農的回答可以看出,下層勞動人民所受到的教育不高,甚至沒有受過教育,他們的語言直白,通俗。在老農的語言環境里沒有“黎庶”的概念,而他只有通過發音來理解,因此,錯把“梨樹”當了“黎庶”。
在文學語言中,方言的運用能更加傳神地表現出地區的風貌。周立波不止一次的談論過這個問題,在1951年《文藝報》的“關于問題”的辯護中,他主張:“我認為我們在創作中應該繼續地,大量地采用各地的方言,繼續地,大量地使用地方性的土話。要是不采用在人民的口頭上天天反復使用的生動活潑的,適宜于表現實際生活的地方性的土話,我們的創作就不會精彩。(周立波,1951。)”方明,楊昭敏兩人也認為:“群眾的語言,多數是通過方言,土語的形式表現出來的。很多情況下,把方言土語完全翻成普通話,就失去了色彩。小說并不是推行普通話的課文。(方明,楊昭敏,1959。)”
的確,方言土語能體現一個地區人民的精神風貌,因為它是人們天天使用的活的語言,是勞動人民真實生活的寫照。雖然,現在各地都在大力推廣普通話,但是如果因為普通話的推廣而使方言消失,將是人類文化的一大損失。
四、結語
方言是我們日常生活中與父母,家人和朋友交談時使用的主要語言。方言的使用拉近了人們之間的距離。當一個人來到外地,感到自己處在異地口音之中,一句家鄉的方言會使他倍感親切。至今為止,方言仍是大部分人的交際工具,而且它作為勞動人民真實生活的寫照,有較強的生命力。
本文從方言的產生,發展,方言區的劃分及方言的意義等方面淺談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得出了如下結論:方言是地域的標志,是一個人身上有聲的烙印。
參考文獻:
[1]陳克.《中國語言民俗》.天津人民出版社,1993.
[2]方明,楊昭敏.《山鄉巨變,人的巨變》.作家出版社,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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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呂叔湘.《語言和語言學》.中國語文,1958.
[6]周立波.《方言問題》.文藝報,19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