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竹
有人說,看一座城市,要看這座城市有多少劇場,要看劇場里的劇團在上演什么劇目。700多萬人口的長沙,真正的劇場寥寥無幾。傳統湘劇沒落、新興話劇行業生存空間步履維艱,這都掩蓋在了歌舞廳演藝文化的繁榮之下,再加上廣播電視行業“壟斷式的侵略”,這直接決定了不管是本土觀眾還是外來游客的精神文化消費項目。
如果你在長沙想走進劇場觀看戲劇表演,無非有三種途徑和可能性:第一,去正規的大劇場或者中型劇場,國家養的文藝團體經常有一些“主旋律”的演出,從話劇、兒童戲劇、傳統戲曲、歌舞表演都有,觀眾主要是兒童和老年人;第二,搜尋長沙的民間劇團或者獨立戲劇人。他們可能有屬于自己的小劇場,自己搞創作,自產自銷,這樣的團體在長沙屈指可數,而且作品出產量極低、規模很小。第三,走進校園。據不完全統計,長沙現有的高校戲劇社就有32個,其中還不包括中學的劇社。這放在全國其他一線城市來講,已經是一個很了不起的數據了。
這些高校戲劇社的學生,憑著自己一腔的熱情,在那些視業績為生命、視文藝為糞土的校領導面前爭取排戲、演出的機會,平均每個學期一部大戲。這些戲幾乎是低成本、零經費的制作,而演出場地從禮堂到報告廳、會議室到食堂,任何只要可以利用的空地、可以付出最少代價的、擁有最好效果的都有可能成為他們去力爭的地方。在大部分社團碰上沒有外聯贊助,沒有專業舞美也沒有足夠人手千活的時候,他們便自己動手做道具,向朋友借衣服,擺攤賣門票來換取印刷海報和劇組吃盒飯的費用,朝夕相處共同度過長達一個月甚至兩個月的排演,劇組十幾人從點頭之交到知心好友,公演后甚至淚流滿面地擁抱彼此,為之后突然空下來的時間而感到失落,大家是那么簡單那么義無反顧。無奈以前沒有太多機會走出校園,演出在老師同學們的掌聲中結束,便沒有了后續。
這30多個高校戲劇社里,也有很多其實做出了自己的成績。比如中南大學的校話劇團、湖南師大先鋒戲劇社,曾經代表學校參加北京大學生戲劇節;湖南農業大學更是曾經帶著自己的原創作品遠赴摩洛哥、西班牙等地參與國際性的戲劇節,并且培養了很多本土優秀的戲劇人;汪涵、楊樂樂發起的果實戲劇工作室,也是由一幫校園戲劇社里出來的人策劃、運作,試圖給那些有戲劇夢想的人搭建一個平臺,供他們施展才華。
高校劇社的學生,把戲劇當作是他們的愛好甚或是夢想,他們希望給一個充斥太多娛樂、浮夸的城市一些文藝、厚重的氣息,也許現在以他們的能力,還只是刮一刮涼風,可假以時日,他們有可能做得更多,因為他們是有理想的學生。1919年的5月4日有一幫學生做到過,未來的某一天,也許還有一幫學生,會展開一場戲劇的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