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蘋
【摘要】在儒學多極化發展而又相互9牾的今天,探討從而確立儒學本體形態是一項極為必要和極有意義的工作,而人文儒學應該成為當今儒學的本體形態。
【關鍵詞】唐宋文學;儒學;人文精神
站在世紀之交的今天,如果從思想史的角度來回顧百年來中國所經歷的巨大變化,就不能不正視儒學在本世紀中國社會中的大起大落現象。儒學的起落變化,既反映了時代對傳統儒學發展的重大影響,也反映了儒學自身蘊含著一定的價值,它在人類的價值之域有著某種不可替代的意義與作用。
一、儒學人文精神的形成及其特點
中國傳統思想文化本質上是一種關于“人”的學問,重視現實的人與人生問題是其最根本的特質。作為中國文化之主流的儒學,更是注重探討人之所以為人的本質、人性、人的價值、人的理想、理想人格的實現以及人的生死與自由等等。儒學正是在對這些問題的探討中形成了其富有特色的關注現世人生的人文精神。
中國人信奉神靈的根本目的并不是出離人世而是在于為人世的幸福求福佑。道教追求的神仙生活看似超世脫俗,實際上也無非是把現世人生理想化并無限延長而已。視人生為苦海、講求超脫生死輪回的印度佛教傳到中國來后,卻被許多善男信女視為保佑此生平安或來世幸福的宗教而加以信奉,更突現了中國人重現實人生的宗教觀。有種觀點認為,傳統文化重群體而不重個體,因此在傳統文化中缺少主體意識,缺少對主體價值的肯定,尤其是儒家的人生哲學,更是以犧牲個人的價值來追求社會的價值。儒家是在中國封建社會這樣一個特定的社會歷史條件下通過迂回曲折的途徑而對人的本性、人的價值、人的實現等問題作出了探索并提出了自己的解答。
儒家人生哲學的兩重性,在先秦孔孟那里就奠定了基本框架。儒學的創始人孔子生活于社會大變革的春秋末期,他在總結前人思想的基礎上提出的仁與禮,第一次明確肯定了人的本質與價值,探討了人之本質與價值的實現,奠定了儒學人文精神的基本特色。儒家在群體的倫理中來觀照人的個體生命的本質、價值及其實現,在肯定人的基礎上以仁愛、義禮來規范人的行為,并將此提高到實現人的本質的高度來強調,這對于提升每個人的品格和保障社會的良性運轉都是有意義的。這也為儒家的入世精神提供了人本主義的價值基礎。
二、儒學人文精神的曲折發展
孔子所創的儒學本身所包含的對人的重視和對人倫關系的強調這兩重性格,使儒學的發展始終在這兩者之間呈現一種動態的搖擺,導致這種搖擺的既有儒學人文精神自身發展的內在要求,也有社會變遷、時代思潮及其他各種思想學說的外在沖擊。當協調社會上下左右各種人際關系的倫理規范不但被說成是人的本性,而且被強化為“三綱五常”的道德戒條而與專制集權統治結下了不解之緣以后,儒家關于人的實現的理想便成為一種紙上談兵了。
從漢代始,儒學對人的重視就逐漸被淹沒在具有濃重政治色彩的人倫關系之中。董仲舒“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建議被漢武帝所采納,《白虎通》又專定“三綱六紀”為亙古不變的倫理規范和最高的政治準則,儒家倫理開始被神學化為天經地義的名教綱常,成為社會中每一個人必須遵奉的行為準則。這種準則的建構,雖然本出于人的實現之需要,但已走向了對人性的束縛,個人被要求絕對服從社會的需要,而社會的需要實際上也就是某一個封建王朝穩定上下尊卑有序的封建等級次序的需要,本質上成為統治者的政治意志。
儒家關注現世人生的人文精神,一方面表現在其對人的價值和人倫關系的強調,另一方面還通過其強調積極入世和重視對人性的哲學探討等表現出來。典型的中國化的佛教宗派禪宗一方面破除對佛祖等外在權威的崇拜,強調每個人的自性自度,另一方面又融解脫理想于當下的現實人生之中,化修道求佛于平常的穿衣吃飯之間,主張“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壇經·般若品》,進而認為“心平何勞持戒,行直何用修禪;恩則孝養父母,義則上下相憐,讓則尊卑和睦,忍則眾惡無喧”《壇經·疑問品》,甚至認為“世間法則佛法,佛法則世間法”《大慧普覺禪師語錄》卷二七,“舍人道無以立佛法”《憨山大師夢游全集》卷四五。追求出世的佛教之所以在中國最終轉向了“入世”而面向人生,與儒學的影響是分不開的。
三、儒學人文精神的現代意義
儒學從探討人的價值、追求人在人倫關系中的實現出發,經過在封建社會中上千年的理論演化,其主張的親疏長幼有別、上下尊卑有序的人倫關系被強化為道德教條,并成為一種與政治結合的統治術,不僅導致了其人文精神的失落,更使它成為統治者偽善面目的遮羞布,成為統治者維護專制、扼殺人性的幫兇。中國人民在進行反帝反封建的斗爭時,矛頭很自然地就指向了代表封建意識形態的儒學,希望通過對儒學的全面清算來表達對傳統舊政治和舊道德的否定和批判。儒學在20世紀的大起大落,既是社會政治的發展對儒學的沖擊所致,也與人們對儒學兩重性的理解密切相關。
辛亥革命推翻帝制,民國政府成立,實際上否定了儒學作為意識形態之指導思想的地位。但袁世凱要復辟當皇帝,又演起了尊儒祭孔的鬧劇,康有為等也主張尊孔讀經,甚至成立所謂“孔教會”,提出要“定孔教為國教”。這些倒行逆施,導致了五四新文化運動的蓬勃興起。悠久歷史的儒學作為中國傳統文化的主流,畢竟包含著對人類有價值的東西。理論學說具有一定的創新,但由于他們主要是在哲學上重構儒學,缺少將儒學與現實環境相聯系,以回應現代政治、經濟快速發展而帶來的一系列社會問題,缺少對儒家人生哲學兩重性的辯證思考,以回應如何在現代社會中重建新的人倫關系并關懷每一個個體生命的生存問題,因而他們雖建構了博大而精深、抽象而虛玄的新儒學體系,卻只能主要在學界傳播而未能對整個社會文化產生很大的影響。
儒學人文精神的生命力與現代價值也有待于我們的挖掘、改造和創新活動。傳統儒學是在封建專制的束縛下來探討并解決人生問題的,因而始終難以避免個人價值與社會禮法之間的悖論,它追求在社會人倫關系中實現個人的理想,最終卻導致了對人的束縛。只有徹底打破封建桎梏,才能真正結束悲劇,救出儒學中對現代社會和人生有意義、有價值的東西。
結語
我們今天對社會的改造,既是為解決人的問題、實現人的自由和解放而創造更好的條件,同時也是結束儒學的歷史悲劇,使儒學的人文精神得到恢復和發揚光大。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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