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事件中的網絡謠言及其應對

張立榮　蘆葦

〔摘要〕 環境事件中網絡謠言的特征表現為：其目的主要是通過網絡造勢贏取聲援，其內容主要是對政府、警察、解放軍、官員的妖魔化，其后果多表現為加劇社會對抗。謠言產生的心理動機是爭取輿論支持，其發酵與傳播基于刻板印象的“強弱”情景構建，其擴散基于從眾心理下的集體行動。著眼于謠言的發生機制對其進行治理，要從源頭上預防網絡謠言，為公眾提供可供查詢的環境信息，建立公眾參與環境決策的長效機制和環境補償機制；在網絡謠言傳播過程中及時進行阻截，要建立官方“第一發聲”反應機制，依靠社會力量多方聯動凈化網絡謠言；還需提升公共理性。

〔關鍵詞〕 環境事件，網絡謠言，網絡謠言發生機制，情景構建，從眾心理

〔中圖分類號〕D61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175（2015）03-0090-05

近年來，環境事件屢見不鮮，并呈現出一些新的特點，如議題從抽象到具體、形式從個體化到組織化、活動空間從虛擬到現實等。從現有的研究來看，目前關于環境事件的研究多集中在手段、策略以及控制策略等，鮮有學者研究環境事件中的網絡謠言發生機制。事實上，在環境事件中，網絡謠言作為動員工具，是推動環境事件發展的神秘武器。本文試圖根據環境事件中網絡謠言的特征，研究其發生機制，探討應對策略，以減少環境抗爭事件或使其在可控范圍內發展。

一、環境事件中網絡謠言的特征

環境事件最早出現在文獻中是1973年河北省沙河縣褡褳鄉趙泗水村村民抗議縣磷肥廠的環境污染事件 〔1 〕。不過，改革開放以前的環境事件幾乎都是沉默的抗議，因為當時的環境維權意識薄弱，也不具備維權的政治社會環境。直至197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環境保護法》頒布，環境事件才呈現出依法維權的特點。這一時期的環境事件基本屬于反應型維權，是對既成事實的環境污染而引發的事件。進入2000年后，環境事件出現了新的時代特點，即網上抗爭的出現和網絡謠言的交錯伴隨。環境事件中網絡謠言的產生和傳播既有必然性，也有強大的破壞性。在分析中，本文選取了2010年以后社會影響較大的環境事件作為研究案例，具體如表1所示。通過對這些案例的分析我們發現，環境事件中網絡謠言具有這樣三個特征：

（一）其目的主要是通過網絡造勢贏取聲援。隨著社會的發展，在居民收入增長和生活水平提高的同時，環境問題也逐漸凸顯，空氣污染、水污染、垃圾處理、水土流失等問題已經嚴重影響了公眾的日常生活。健康、愉快、可持續的生活環境成為了公眾的追尋。公眾對周邊環境變得異常敏感，任何可能導致環境問題的可能性，都會牽扯公眾敏感的神經，引發社會關注甚至抗爭。經驗顯示，環境事件和網絡謠言相伴相隨。百度2010年以來的任何一次環境事件，都驗證了上述結論。對網絡謠言與環境事件相伴的原因進行剖析，最可能的解釋是謠言的產生是為了制造輿論上的聲勢，通過構建“弱者被迫害”或“官員貪腐”等基本情景以達到爭取輿論支持進而爭取談判籌碼的目的；也包含引起決策層或管理層重視進而干預的目的，期待通過自上而下的行政命令叫停地方政府破壞環境的行為。不同類型的網絡謠言在產生和傳播的動機和目標上不一致，如2011年江浙搶鹽風波中的“吃碘鹽可以防輻射”的謠言則是以恐懼為心理動機，而非本文所述的以爭取支持為動機。

（二）其內容主要是對政府、警察、解放軍、官員的妖魔化。隨著互聯網和信息網絡化的發展，進入2000年后期，環境事件出現了新的時代特點，即網上抗爭的出現和網絡謠言的交錯伴隨。從網絡謠言的內容來看，多集中在對政府、公安、武警、解放軍、官員的妖魔化，如茂名事件中的“坦克車進城”、余杭事件中的“警察使用暴力，致多人死亡”，以及在2009年的番禺事件中傳出廣州市副秘書長呂志毅和垃圾焚燒利益集團存在密切關聯等。這些網絡謠言起到了極大的動員效應，正如張雷所言，“以非政治形態甚至娛樂形態出現的謠言，如果具有很強的煽動性、蠱惑性，也容易引起民眾的不滿心理。謠言在遇到合適的政治溫床，經過傳播與演化，在傳播過程中由于挾帶了傳播者的情緒、怨恨、希冀，最終可能導致群體性的政治動員行動” 〔2 〕。這加劇了公眾對公權力的不信任，造成了事件的擴大和不可控，也增加了公眾就環境問題與政府溝通達成一致的協商成本。

（三）其后果多表現為加劇社會對抗。環境事件一般由人民內部矛盾引發，是眾多群眾自發參加的、主要針對政府、企業或其他社會管理者的群體聚集事件，對社會秩序造成了比較消極的影響。它“不同于革命或叛亂，目的不在于挑戰社會基本制度本身的合法性，它也不同于團伙犯罪，不以哄搶財物、破壞秩序、傷害人身為直接目的” 〔3 〕。自197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環境保護法》頒布以后，中國的環境事件呈現出依法抗爭和依理抗爭的特點，于法于理的抗爭都是理性和節制的。但是綜觀近幾年來的環境事件，網絡謠言多虛構“警察打人”、“坦克進城”、“老人小孩被打死”等情景。情景構建以渲染公權機關的暴力行徑和描述領導官員的貪腐行徑為主，公權機關的暴力行徑容易引發社會恐慌，而官員的貪腐問題又加劇了公眾對政府部門的不信任。除此之外，網絡謠言對公眾情緒的煽動，也使環境事件手段和沖突規模出現失控的局面，即使環境事件是于理于法開始，但最終卻出現了超出法律邊界的局面。

基于環境網絡謠言的上述特征，可以得出環境事件中網絡謠言的產生有其必然性，主要基于造勢并爭取輿論支持的動機。在傳播過程中，由于它對公權機關和工作人員的攻擊性特征以及在公眾情緒上的煽動性特征，加劇了社會對抗，提高了社會對謠言的信任閾值。因此，對于環境事件中網絡謠言的傳播，要提高警惕，防止其擴大化，也需要找到有針對性的治理手段，防止它帶來過多的社會損耗。

二、環境事件中網絡謠言的發生機制

對網絡謠言的應對方式之一是在網絡謠言產生傳播的各個環節對它進行圍追堵截，以消弭謠言，防止環境事件擴大化。因此，對環境事件中網絡謠言的發生機制研究很有必要。

（一）謠言產生的心理動機：爭取輿論支持。納普曾對謠言產生的心理動機作出研究，根據心理動機的不同，他把謠言歸為三類：白日夢型謠言，恐慌型謠言與攻擊型謠言，三類謠言分別建立在期望、恐懼、攻擊的傳播心理基礎上 〔4 〕。環境事件中的網絡謠言里常出現“警察打人”、“坦克進城”、“特警打人”或者“官員貪腐”等描述性語言。謠言把公權機關和工作人員的形象妖魔化，描繪出施暴者形象或貪腐者形象。從動機上說，它們建立在納普所說的攻擊型心理上。攻擊型網絡謠言的產生，目的有二：第一是為了泄憤。當前社會上涌現出一個社會失意群體，它是社會結構失衡和心理結構失衡的產物。當失意群體不能通過正規政治渠道表達訴求、紓解情緒時，就會尋求非正規手段報復社會。報復社會有多種方式，有通過參與群體事件進行打砸搶的方式，也有在鬧市或學校門口砍人等極端方式，這些都是報復社會的直接方式；也有間接方式，像通過制造并傳播謠言、抹黑國家公權機關和工作人員形象就是挑戰社會秩序的間接方式。第二是通過制造輿論，爭取輿論支持。環境事件中的網絡謠言不僅描繪出“特警”、“解放軍”等強者形象，更描繪出諸多弱者形象，如“老人”、“小孩”、“嬰兒”、“大學生”等。為什么環境事件中的網絡謠言會描繪大量的弱者形象？董海軍提出了“作為武器的弱者身份”這一概念。他認為，弱者不必然在任何場合都處于弱勢地位，有時弱者的身份可以作為武器來運用。“利用弱者的身份或自我弱化來進行抗爭，能夠引來社會力量的關注和支持”，“弱者的抗爭容易觸及社會敏感的神經” 〔5 〕。余杭事件的謠言中，“作為弱者身份的武器”尤為明顯，如“3歲小孩被摔死”、“四個老百姓無辜死亡”等謠言在微信朋友圈和微博中瘋傳，就是一個很好的例證。歪曲放大弱者受到傷害和非公正待遇的謠言易激發公眾維護和追求公平正義的道德感和使命感。這類謠言通過表現強者對弱者的欺凌，使輿論站在維護社會正義的道德制高點上支持處于弱勢的抗爭方，以此達到爭取聲援的目的。

其他類型的謠言如公共安全類謠言，像2011年的江浙搶鹽謠言、2012年的武漢霧霾謠言，謠言產生的心理動機則源于公眾的恐慌。可以說，環境事件中的網絡謠言在產生階段存在主觀上的故意，不管是出于泄憤的目的還是出于尋求輿論支援的目的，而恐慌型謠言則是信息的不充分造成，并非主觀上的原因。

（二）謠言的發酵與傳播：基于刻板印象的“強弱”情景構建。為什么一個謠言產生之后，會有大量的互聯網用戶在微信朋友圈或微博上轉發而不問事實真假，甚至導致謠言越演越烈，早已超出初始的話本范圍？從深層原因分析，謠言傳播依賴于一個社會基礎。多年來，一些政府部門在執法過程中出現權力異化現象，不僅罔顧公共利益追求部門私益和個人私利，而且隨意執法、野蠻執法。公共部門權力異化導致公眾對公共部門的工作作風形成了刻板印象和偏見，對公安、城管等部門野蠻暴力執法的刻板印象尤甚。

2013年中國社會科學院發布的《社會心態藍皮書》顯示，目前我國社會總體信任程度進一步下滑，人際間、陌生人間的不信任程度進一步加劇。當前的“底層認同、弱勢群體認同依然比較普遍，底層認同已經成為影響社會心態和行為的關鍵因素，影響到社會成員對社會安全、社會信任、社會公平感和社會支持等方面的感受，也成為采取社會行動的依據”，“階層分化和底層認同使得民意極端化，常常表現出一邊倒的聲音和行為” 〔6 〕 （P17 ） 。在環境事件中，基于對官警野蠻執法等刻板印象而產生的網絡謠言，往往能得到底層或弱勢群體認同，甚至一呼百應。在環境事件中，一旦有敏感身份的公職人員介入，如武警、解放軍、公安等，存在公眾腦海中暴力執法的記憶被激活，極易虛構出強弱對抗的情景，最終謠言的細枝末節變得鮮活起來。如果說網絡謠言在始發階段只是一株尚未長出葉子的樹苗，在發酵和傳播階段，樹苗已經變得枝繁葉茂，甚至開出花來。所以，在環境事件謠言中，當公眾腦海中暴力執法的記憶被激活后，謠言的話本變得豐富起來，“武警—老人”、“特警—孩子”、“公安—無辜百姓”等各種對抗性局面就會出現在謠言話本中。在浙江余杭事件中，虛構的關于警察打人的謠言在網絡和自媒體上瘋傳，“警察想上去強拉，結果起了沖突，最后他們開始打人，有個老人當場被打死從高速上扔到了橋洞”，“連高壓水槍都準備好了，連老人都不放過”等。謠言通過虛構的情景，起到了強大的情感動員效應。

（三）謠言的擴散：從眾心理下的集體行動。從眾心理是一種比較普遍的社會心理，這一行為的出現源于個體受到群體壓力的影響。德國社會學家諾伊曼用“沉默的螺旋”解釋了從眾心理和行為：人傾向于從周圍環境中尋求支持，避免陷入孤立，因為孤立會受到來自社會的懲罰。所以，個體在表明自己的觀點前先會觀察周圍環境，評估自己屬于“多數”還是“少數”意見。當屬于“多數”意見時，他們傾向于積極大膽地表明自己的觀點；反之，自己的觀點歸于“少數”意見時，他們會表現出屈于環境的壓力而轉向“沉默” 〔7 〕 （P42-58 ）。

在環境事件中，謠言從產生發酵之初，到最后充斥泛濫于網絡，從眾心理在其中扮演了催化劑作用。從眾心理之所以深植于謠言傳播的土壤，主要有如下緣由：第一，相信謠言的成本低于甄別謠言的成本。甄別謠言，查清事實，需要獨立思考的勇氣，也需要謹慎、理智、清晰的邏輯推理能力和探尋新知識的能力。而相信謠言、接受謠言僅僅是大腦作出的一種被動接收，不需要全盤思考的行動。因此，基于相信謠言的成本遠低于發現真相的成本，人們傾向于相信謠言。第二，集體行動中傳謠的后果責任被最小化和分散化。當傳謠演變成一種集體行動時，傳謠的個體會安心于自己的傳謠行為。即便被證實所傳是謠言，也會因“法不責眾”的心理，個體很少有良知和道義上的愧疚和不安。第三，網絡的虛擬性為網絡傳謠的從眾行為提供了土壤?，F階段個體在網絡上的活動載體僅是一些虛擬的ID號，即使傳播的謠言被證實，也很難對個體進行譴責和懲戒，或者這種譴責或懲戒很難影響到個體的現實生活。

可見，環境事件中網絡謠言的傳播，建立在公眾多年來對掌握公共權力的官警部門執法不端、隨意執法的刻板印象上，在謠言的傳播過程中，從眾心理在其中充當了催化劑，最后致使謠言泛濫，轉變成一場集體行動下的狂歡。

三、環境事件中網絡謠言的應對

環境事件中網絡謠言的傳播與網絡的技術特點有關，也與當前的社會矛盾和底層情緒有關，還與公眾的認知心理有關?；诰W絡謠言的發生機制，方能有目標、有條理、有針對性地對網絡謠言進行治理，這一過程也需要政府、公眾、媒體、公眾人物等社會各界齊聚力量和智慧。

（一）從源頭上預防網絡謠言。第一，政府要為公眾提供可查詢的環境信息。無論是余杭中泰事件、茂名事件，或是啟東、什邡事件，都呈現了公眾對環境集體性焦慮這一事實。如何避免鄰避效應下頻繁上演的環境抗爭事件，提高公眾對環境項目的理性認知，已成為一個不容忽視的現實問題。要解決這一難題，責任主要在政府。在即將建設的環境項目上，政府要向公眾提供可供查詢的、專業的環境項目信息，具體包括項目的風險和收益、對未來環境可能產生的影響、對公眾未來生活的可能影響等；在已建設的環境項目上，應該告知公眾當地企業排放的污染物屬性，可能會產生的環境影響，以及如何減緩這種影響等。如有必要，政府應該建立一個關于環境問題的答疑機構，避免公眾產生“環境猜想”，引導公眾建立關于環境項目的理性認知。

第二，建立公眾參與環境決策的長效機制。環境事件的頻發性表明，缺乏公眾參與的建設項目極易引發社會沖突，不重視環境信息的披露容易滋生謠言。在環境敏感的建設項目上，政府除了要保障公民的環境知情權，還應當建立公眾參與決策的長效機制，如此多管齊下，方有利于避免謠言的產生。首先，在環境信息公開透明的基礎上，建立環境項目的民意吸納機制。如環境項目能不能建、該怎么建、建在哪里，在這些問題上都必須充分吸收民意。其次，要召開環境聽證會，尤其要重視關于環評審批、發放許可證和頒發執照的行政許可聽證會。這些項目直接關系著建設項目所在地居民的環境權益，因此要確保他們對環境信息的知情權、參與權和表達權。

第三，政府應當對項目所在地公眾作出環境補償。為了避免鄰避效應的產生，除了環境信息披露和公共參與環境決策長效機制的建立外，還應當在環境項目建設之前給予項目所在地居民一定的環境補償。因為環境問題本身屬于敏感問題，補償問題也容易引發糾紛，處理過程稍有不慎，易激起社會矛盾。所以，在補償方式、補償標準、補償數額等方面，政府也需要充分吸取民意，與當地民眾進行積極協商，避免出現政府“一言堂”的情況。

（二）在網絡謠言傳播過程中及時進行阻截。第一，官方建立“第一發聲”反應機制。環境事件一旦出現，政府應該在第一時間發聲。因為對突發事件的第一發聲和第一定義可以引導輿論的話語權，從而避免謠言的產生或者平息已有的不實輿論。在環境突發事件爆發多長時間內發布信息，才稱之為“第一發聲”或“第一定義”？人民網輿情監測室給出的答案是4小時?？紤]到政府厘清事實真相到發布披露文書所需要的時間，人民網輿情監測室提出了“黃金4小時”概念，即政府作出反應進行“第一定義”一般在突發事件發生后4小時內。 值得注意的是，“黃金4小時”概念的焦點不在于確切的4小時，而是提醒政府應注重新聞發布的及時性，強調第一時間發聲和處理問題。余杭事件在2014年5月10日發生后，余杭區人民法院、人民檢察院、公安分局、司法局在第二天上午11時40分左右，網上發出聯合通報；下午16時，杭州市政府召開新聞發布會，并再次強調“項目在沒有履行完法定程序和征得大家理解支持的情況下，一定不開工” 〔8 〕。余杭事件中政府比較及時地發聲，雖未在黃金4小時內，但政府在24小時內兩次作出的權威表態，也是能在11日迅速平息事態的關鍵。

第二，社會力量多方聯動下凈化網絡謠言。謠言產生后，要盡快消弭謠言帶來的危害影響，不僅需要政府第一時間出來辟謠，也需要社會各界力量聯合起來，共同凈化謠言。其中，社會力量包括事件當事人、網民、辟謠機構，也包括傳統媒體或者專家等。茂名事件是社會力量多方聯動辟謠的一個典型。首先，在2014年3月30日的事發當日，以清華大學、復旦大學為主的高校學生，在互聯網百度百科上捍衛PX的“低毒”屬性，這一行為有助于公眾理性看待PX項目 〔9 〕； 3月31日，茂名市政府新聞發言人表示項目僅是科普階段，上馬時一定會通過各種渠道聽取公眾意見再進行決策；4月2日，《茂名晚報》辟謠PX事件坦克出動、市民傷亡等謠言 〔10 〕。

（三）提升公共理性。為了確保上述對策實施的有效性，還需要提升公共理性。提升公共理性的方式包括兩個維度：一是提升交往理性， 二是提升科學理性。 交往理性的提高有賴于公民社會的成長，這需要擴大公民對公共事務的參與，培養公民的理性交流能力等；科學理性的提高需要加強科學知識的普及 〔11 〕。環境事件中網絡謠言的泛濫根源在于公眾的從眾心理。公眾對公共生活、社會事件的認知僅停留在事物表面，缺乏對公共生活內在本質的深刻觀察和分析，沒有形成獨立的思維過程，所以無法作出正確的判斷和認知。公共生活中，公共理性的提升有如下要點：一是要求公民樹立獨立思考的意識、形成獨立思考的習慣。通過對大量感性材料的分析，經由一個由表及里、去粗取精、去偽存真的思考過程，逐步達到對公共生活形成一個較為本質的認識。二是積極參與公共討論與協商，通過與他人思想的交鋒，不斷修正自己的觀點。三是多閱讀，多對比。任何一個結論的得出都應該建立在對大量材料的閱讀、比對和分析基礎上，而不是建立在對權威的服從和對大眾的盲從上。四是對作出的結論多自我審視和自省。

在當前社會，環境事件和網絡謠言已儼然成為一對雙生子，相互伴隨。環境事件出現的場合，往往伴隨著網絡謠言的動員。網絡謠言產生的心理動機以制造輿論、尋求聲援為主，少數以泄憤為目的。只要我們能夠從事件發生機制出發，認真應對網絡謠言，就能夠在最大程度上減少環境抗爭事件，或使其在可控范圍內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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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周 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