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愛倫?坡筆下的“動物”形象及其隱喻

劉海瑛 亢莉

【摘要】在世界文學史上，動物一直是作家重要的情感表達工具，動物本身和動物的外在表現往往也被作者賦予特殊的情感，所以在文學作品中絕大多數的動物都不是群眾演員，而是文學作品中的重要角色。美國作家埃德加·愛倫·坡的作品中描寫了大量的動物形象，可以說是借助動物表達內心情感文學表現手法的集大成者。本文將從文學作品中的動物形象及其隱喻的角度出發，結合埃德加·愛倫·坡文學作品的內容實際，對他筆下的“動物”形象及其隱喻進行分析。

【關鍵詞】愛倫·坡；動物形象；隱喻

前言：著名的作家、詩人、編者與文學評論家埃德加·愛倫·坡是美國浪漫主義運動的主要領導者之一，其創作的文學作品以懸疑、驚悚著稱，被公認為推理小說的創作者，甚至是科幻小說的共同催生者之一。他之所以獲得如此多的榮譽稱號，主要得益于其文學作品中的動物形象塑造，他筆下所刻畫的動物形象，是對現實的描述，是他境遇的對照，是他對人生的抗拒，同時，他創作的這種獨特的文學動物形象也體現他對普遍處于這種生存狀態下人的關心，對人畸形精神狀態的憂慮，對人未來出路和發展前途的思索。

一、動物的“人”化

（一）被孤獨侵蝕的人。《烏鴉》是愛倫·坡的代表作之一，也是最早給他帶來國際性聲譽的作品。主要講述的是一位痛失摯愛的男子對愛人夭折的思戀和追憶，死亡雖然讓亡者得以解脫，但是卻留給生者無邊無際的憂傷和孤獨。在《烏鴉》中，作者除表達出了對“死亡”這一特殊概念的詮釋，更是運用烏鴉的動物形象對人類的冷漠和人類社會無盡的孤獨進行了控訴。在《烏鴉》中主人公所處的環境是孤獨的，在一個“憂郁的子夜”主人公在幽暗寂靜的房間里追憶自己逝去的愛人，愛人的夭亡給他帶來的沉重的打擊。他無法接受愛人離去的現實，表現出了一種既希望能夠獨自一人緬懷愛人，又希望能夠有一個人出現，讓它傾訴內心中希望和痛苦的復雜情緒。正在主人公深陷于矛盾中不能自拔的時候，傳來微弱的敲門聲。這時主人公的第一反應是“有人來了”，而緊接著卻又說“為此而已，別無他般”，在敲門聲傳來的一瞬間主人公說“有人來了”說明主人公潛意識里是希望有人來的，希望有人能夠聽他訴說，給他安慰。但是他接著又說“為此而已，別無他般”，表明主人公的內心不敢太多期望。在接下來的句段中，主人公一直向敲門而來的烏鴉傾訴自己內心的痛苦，但是烏鴉的回答只有一個“永不復焉”，烏鴉的這一答復機械的重復，每一次重復就是對主人公內心渴望的一次痛擊，永遠不能實現的愿望、永不能相見的愛人······，烏鴉的出現和烏鴉的答復給整部作品帶來了一種令人窒息的悲冤氣氛，烏鴉形象的出現讓整部作品出現了一個大的轉折，在闡述死亡的同時，無情地揭露了人類社會的冷漠、孤獨[1]。

（二）自我毀滅的人。愛倫·坡在文學創作領域的成就，很大程度上來源于其對人類內心世界的深刻認識，愛倫·坡認為人是一個復雜的本能和理性的結合體，在人類個體中如果理性和本能能夠保持一個較高的平衡水平，那么這個人就是一個心理健康的人。反之，這個人就是一個心理失衡的人。《黑貓》是愛倫·坡的一部經典作品，愛倫·坡在這部作品中塑造了一個病態的人物形象，但是在作品伊始，主人公并不是一個喪心病狂的人，小說描述了主人公理性喪失的過程。在故事的最初，主人公極為喜歡動物，在他的家中養了許多小動物，主人公很愛護它們。但是因為自身酗酒的原因他對家中動物的態度逐漸轉變，虐待所養的動物。但是卻唯獨對一只名叫“普魯托”的黑貓心存憐憫。在西方神話中黑貓是帶有強烈的神秘主義色彩的動物，是地獄的守護者。主人公對黑貓的心存憐憫，表現出他在醉酒和淪落的同時心中還是存在著一絲理智的，理智讓它不去碰觸內心中的邪惡——那只黑貓。但是隨著主人公酗酒愈發嚴重，理性對他的控制力越來越弱，終于有一天他的本能戰勝了理智，殺死了那只黑貓，并最終導致了他殺死了第二只黑貓和自己的妻子，走向毀滅的道路[2]。

（三）殘酷的作惡者。愛倫·坡在文學創作領域，認為文學的美并不僅僅體現在一面，或者說他并不認為具象意義上的美是美的全部，他認為美是廣域性的，在他的作品中有超凡脫俗之美、音韻和諧之美，也有怪異驚恐、頹敗腐朽之美，他認為人類社會的絕大部分都是一種美，而自己的責任就是將這種美展現給世人。所以愛倫·坡習慣在作品中通過殘酷作惡者的塑造來揭示出人內心中不可名狀的罪惡傾向，警告人們關注自己內心，控制內心中的罪惡。

二、人物的“動物”化

（一）喧囂人群中的被異化者。就現代資本主義社會而言，馬克思認異化現象是隨著資產階級一起出現的，異化現象之所以會產生是因為人類受到社會經濟活動的種種制約，主觀能動性下降，趨于生存和繁衍的考量，人只能畸形地生活在資本主義社會中。《焦油博士與羽毛教授的療法》是愛倫·坡的一部著名的人物動物化的作品，在這一作品中描述了一個精神病院的院長變成瘋子領導患者叛亂的故事，他們將精神病院的管理者綁起來在他們身上涂滿焦油，粘上羽毛囚禁在密室中。在后來的記者采訪中，患者爭先恐后地講述精神病院中“瘋子們”的趣事。很多精神病患者都幻想自己是一種動物，他們之所以將在管理者身上涂滿焦油，并插上羽毛就是希望這些管理者能夠像他們一樣“康復”。這部作品中的這段描寫，揭示了資本主義社會地的人作為一種高級動物被嚴格地約束，所以有的人希望借助變成別的動物的方式來逃避這種被異化的命運。這一故事的揭示了作者身處社會的畸形和對人的高度的約束，表達了對不合理社會制度和現狀的不滿[4]。

（二）荒誕的文學藝術家群體。愛倫·坡的作品不僅反應了現實生活中的異常現象，同時也表現出了文學創作本身的病態情況，典型的作品就是《辛格姆·鮑勃先生的文學生涯》。在這部作品中，主人公辛格姆·鮑勃通過拼湊他人文章和詆毀打擊競爭對手而成名，而且主人公毫不顧忌的將自己的“成功經驗”分享給他人。在這部作品中最先出場的螃蟹先生希望借助辛格姆·鮑勃打擊他的競爭對手，但是卻沒有想到競爭對手厚顏無恥的對辛格姆·鮑勃加以鼓吹。在當時的出版行業各個出版商追名逐利，前一個瞬間還為了名利打擊競爭對手，下一個瞬間就為了名利去吹捧競爭對手。作者為出版業的各個企業和企業老板都起了動物化十足的名稱，這樣行業內部的這些丑陋不堪的行為和丑陋不堪的人物簡直構成了一個令人啼笑皆非的動物世界。

（三）蒼白的反抗者。如前文所述可以看出愛倫·坡筆下的世界是一個充滿著矛盾和不公的世界，在這個世界中壓迫者毫不憐惜地欺凌弱小，將他們逼入絕境。在他筆下的弱小者大多數都會因為壓迫者的肆意壓迫而飽嘗惡果，但是其中也不乏敢于站出來反抗的弱者。但是在愛倫·坡的筆下，在一個混亂不堪的世界中，弱者的反抗往往顯得極為蒼白。

結論：在世界文學創作史上，動物的形象出現極早，應用的范圍也極廣。但是單就動物形象對現實社會的映射而言，愛倫·坡已經做到了極致。在他的作品中能夠發現各式各樣的動物形象，同時也可以為這些動物形象在現實社會中找到契合者。其對動物形象的塑造以及運用動物形象的隱喻理解對現代文學創作界來說是一筆財富，對現代人來說是一座長鳴的警鐘。

參考文獻：

[1]黃繼云.論愛倫·坡和卡夫卡小說中的棄兒情結[D].西北民族大學，2012.

[2]于雷.新世紀國外愛倫·坡小說研究述評[J].當代外國文學，2012，02：157-167.

[3]于雷.愛倫·坡小說中的“眼睛”[J].外國文學評論，2012，03：52-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