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儒鳳
在上海科大,阿萬的父親完成了四年本科學習、三年研究生學習。在中國期間,父親會寫信回家,告之在中國的一些情況,令阿萬對中國很神往。后來,父親回國工作,但仍然有很多中國朋友,他們聚在一起的時候,就講中國話。他們經常會摸著小阿萬的腦袋,說一些什么話,然后一陣哈哈大笑。阿萬不知道他們是在笑他可愛,還是笑他人小個矮,但從那時起,阿萬就決心長大了也要好好學習中文,這樣,他就能聽懂他們熱鬧的談話了。
2010年,參加完巴基斯坦國內的高考,阿萬同時獲得了國內兩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但他還是最終選擇了留學中國,這個他從小心馳神往的國度。即便如此,阿萬對中國仍然無法具體想象,他曾經聽父親說過在中國買肉要用肉票、買油要用油票;他只從父親當年從中國寄回去僅有的一兩張照片上獲得對中國的朦朧印象;他想或許中國的房子還都很古老,每個中國人都會太極功夫,他們每天早晨五六點就要起床,因為要練功……可是,當阿萬第一天到達北京,看著北京現代化的高樓鱗次櫛比,他就知道——中國變了。可是變化后的中國更令他喜歡。今天,他的腳步踏上了這片國土,他將要在這個新國度中展開新的人生旅途。
在來中國前,阿萬會的中文也僅限兩個詞:你好,謝謝。可是他無所畏懼,他對這個國家有一種天然的親近,雖然中文不好,可是他仍然大咧咧地走上街頭,逛街、購物。阿萬在天津大學學習中文時,在漢語課還沒有學到“多少錢?”的時候,他就已經在天津街頭學會了“多錢?”的說法。導致老師后來不停地糾正他:“你說的是天津方言,我們要學習的是全國通用的普通話。”
阿萬很早就知道,在中國,一個地方有一種說法,他父親的上海話就比普通話利落多了,一口流利的上海話為他贏得了很多本地人的友誼。所以阿萬明白,雖然學好普通話很重要,但到了一個地方,學會說當地方言也會為他和當地人的關系增添不少黏合劑。
2013年4月,阿萬參加了漢語橋比賽,表演的節目就是用各地的方言表達自己的贊嘆、喜歡之情,比如用東北話說就是:我老喜歡你啊!用河南話說就是:你看中不中?用西安話說就是:了扎吼,或者美得很。這些話都是阿萬去不同地方旅游時跟當地人學的。雖然最終沒有獲得比賽的名次,但在實際生活中,他因此交到了很多好朋友。
阿萬對中國有一種熱切的了解欲望,利用寒暑假的時間,他去了內蒙古、大連、北京、河北、石家莊、西安、成都、上海、蘇州、杭州等地。最近,他特別渴望去西藏和新疆,他的夢想就是要走遍全中國。
聊起第一次外出旅游的情景,阿萬忍俊不禁地向我們滔滔講述了起來。那是他剛到天津大學兩個半月之后,學校放寒假了。他一直聽人說位于中國南方的廣州很有意思,過年的氣氛也很獨特,就想去看一看。他一個人來到北京火車站售票處,排了很長時間的隊,好不容易才見到售票員:“明天,到廣州,有嗎?”售票員說:“有。”阿萬拿到票很高興,趕緊收起來回學校收拾行李去了。
第二天,阿萬提前來到火車站候車室,候車室的場景把他看傻了。椅子上坐的是人,下面居然也躺著人,飲水機前是人,廁所里也全是人。好不容易擠上車,天吶,車上也全是人。這下他慌了,我的座位呢?終于走過來一個列車員,他趕緊把票拿給對方看,列車員對他說:“沒錯呀,無座,無座。”他聽不懂,只好費勁地掏出電子辭典,照著樣子輸入進去,這下才明白,自己買的就是沒有座位的票。
這下阿萬傻眼了,從北京到廣州要32個小時,難道他就要這么站著嗎?不過,站了10個小時后,他終于坐下了。怎么有座位的?阿萬說:“就是交朋友。”阿萬發現,火車上的中國人,跟他在飛機上碰到的中國人不太一樣,他們更樸實,更平易近人,雖然他能說的中文很少,可是,就這樣比比劃劃,加上熱情的笑臉,倒也認識了不少朋友,然后就可以知道有哪位朋友在下一站要下車了,這樣就可以坐他的位置。就這樣,坐坐站站,阿萬終于實現了在廣州過年的愿望。
這趟火車讓阿萬知道了一個詞,那就是 “春運”。現在的他知道不能再趕在春運期間出門了,不過,也正是這次旅游的經歷,讓阿萬在出門旅游時更有信心了。“只要有一些錢,再有一部手機,我到中國的任何地方都不怕了。”
除了旅游,阿萬還喜歡中國的文化,他感覺中國的文化非常博大精深。“建筑有建筑的文化,服裝有服裝的文化,茶有茶的文化,酒有酒的文化,隨便一個領域,都值得人研究一輩子。”這個來自巴基斯坦的留學生,決定在中國好好走,好好看,好好學,將來他想要成為一名外交官,為良好的中巴關系再添磚加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