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麗莉
【中圖分類號】G7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3089(2015)12-0042-01
在國與國之間的交流中,語言作為最活躍的物質之一,不可避免地要互相交融互相影響,借詞便應運而生。
所謂借詞,又叫外來語,即如王力先生在他的《漢語史稿》中所說:“當我們把別的語言中的詞連音帶義都接受過來的時候,就把這種詞叫做借詞,也就是一般所謂音譯;當我們利用漢語原來的構詞方式把別的語言中的詞所代表的概念介紹到漢語中來的時候,就把這種詞叫做譯詞,也就是一般所謂意譯。”王力先生的描述不無繁瑣之處,卻也清晰地闡明了借詞的內涵和外延——為漢語構詞方式改造過的譯詞已經融入了漢語的血液,當不在外來語的范圍。
當然,“借”是雙向的,漢語中有引進來的詞,也有借出去的詞語。這里,我們來討論一下漢語中的外來借詞(loan words)。漢語中外來詞的引進有兩個高潮。
第一個高潮是南北朝時期大量佛教詞匯的引入。大約在東漢明帝時,佛教正式傳入中國。此后,經漢摩騰、竺法蘭翻譯《四十二章經》,晉鳩摩羅什翻譯《金剛經》、《法華經》、《維摩經》,佛馱跋陀翻譯《華嚴經》,佛教在中土的流布更為興盛。而佛教用語就不可避免地要與漢語進行碰撞、交融。《隋書·韓擒虎傳》:“生為上柱國,死做閻羅王,斯亦足矣。”《宋史·包拯傳》:“關節不到,有閻羅包老。”“閻羅”本來是佛教中的鬼王,這里已經被尋常百姓改造為陰間最高長官,儼然是土生土長的漢語。當然,像閻羅這樣的詞語或多或少還是讓人聯想到佛家的因果輪回。而另一些佛教用語,已經與漢語水乳交融,令人不能在意識到它們的來源。“現在”本作“見在”。《論衡·正說》:“夫《尚書》滅絕于秦,其見在者二十九篇。”這里的“見在”只是“目前存在”,和佛經“現在”的意思是不同的。翻譯佛經的人利用這個仂語翻譯梵語一個單詞,于是有了今天意義的“現在”。同樣,“過去”和“未來”也是從佛教中借來的詞語。我們經常說一件事情得到了“圓滿”的解決。《華嚴經》:“顯現自在力,演說圓滿經。”“圓滿”最初在梵語中是圓融無礙的意思。
第二個高潮時在當代,改革開放以來,中國與世界各國的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面的交往日益增多,國外大量的新事物、新思想不斷涌入人們的生活當中,從而掀起了又一次吸收外來詞的浪潮。大致可以從四個方面來說。
(一)音譯詞
音譯詞是以外來詞的聲音作為造詞的依據,即照著外來詞的聲音翻譯過來的。用發音近似的漢字將外來語翻譯過來,這種用于譯音的漢字不再有其自身的原意,只保留其語音和書寫形式。如:吉他(guitar)、迪斯科(disco)、托福(TOEFL)、雅皮士(Yuppies)、比基尼(bikini)、撲克(poker)、披頭士(Beatles)、朋克(Punk)等等。
另外,還有一批詞語,在保留原來讀音的基礎上,兼有表示意義的功能。如:幽默(humor)、可口可樂(Coco-Cola) 、拜拜( bye-bye)、脫口秀(talkshow)、百事可樂(Pepsi-cola)、咖啡(cofee)、檸檬(lemon)、媽咪(mummy)、香波(shampoo)等。
(二)縮略詞
這一類詞直接借用英語的原詞縮略形式,無論發音還是書寫完全照搬英語詞語,其在漢語中的詞意與英語中的詞意一致。如:CD,MP3,DVD,TM,BBS,VCD,MTV,GDP,CPU,DIY,OICQ,SOHO,VIP,UFO,AIDS,SARS,MBA,TOFEL,GRE,E-mail等;這類詞語是典型的外來詞,充滿異域色彩。但問題在于,這些詞語,漢語很難將之轉寫。
(三)混合詞
這一類詞多由英語語素和漢語語素拼接而成,合成的新詞大有中西合璧的風格,總體看來有以下三種類型:一是音譯附加漢語語素,即先音譯外語中的詞,另外再加上一個表示類名的漢語語素起輔助作用,使詞義明確。如:嘉年華會(carnival+會)、卡片(card+片)、吉普車(jeep+車)、啤酒(beer+酒)、芭蕾舞(ballet+舞)、高爾夫球(golf+球)、保齡球(bowling+球)、桑拿浴(Sauna+浴)、拉力賽(rally+賽)等。二是漢語語素加音譯語素,如:打的(打+taxi)、小巴(小+bus)、中巴(中+bus)、酒吧(酒+bar)等。三是字母加漢語語素,如、A股、B股、AA制、B超、IP卡、T恤衫、卡拉OK、維生素C、E時代、USB接口、中國C網、MP3手機。
任何一種語言都不是孤立的、能完全自足的,借詞是文化交流與語言接觸的結果。任何一種活著的語言,在與外民族的文化交流中,都可能向其他民族的語言借用自己本來沒有而社會生活的發展又必不可少詞匯。然而,也不能不看到外來詞對于漢語詞匯純粹性的影響。尤其是當下經由港臺傳播來的一些時尚詞匯,對漢語詞匯的穩定性和單純性發起了挑戰。如:“你,QQ了嗎?”(上網聊天了嗎?),GG,JJ,DD,MM, BTW(by the way,順便說一句),CU(see you,再見),R U? (Are you?你是誰),L-(“姥姥”),而“貓”也自然以其簡捷經濟的形式代替了“調制解調器”。
這對于時尚圈外的諸多人士來說,難免會有理解上的疑惑;以致于漢語詞匯本身也悄悄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出現諸如“超女”“型男”之類的新新詞匯。這是我們應該注意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