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的語言

陳杰

外甥女才一歲多，還不會說話，每次我回老家時，她便伸著胳膊“依依呀呀”的，一個勁兒要掙脫我母親的懷抱撲向我。我立即會意：她是想讓我抱她呢！我要離開她了，在她外婆的提醒下，她便伸出小手，左右搖擺，意思是向我“拜拜”。好可愛的小外甥女！

靈感的火花瞬間在腦海中閃現，生活中還有沒有這種無須表達就能表明某種意思的“語言”呢？受其啟發，一堂隨機的作文指導課“閃亮登場”了：

我把小外甥女的表現講給同學們聽，引起了班級同學強烈的共鳴。大家面含微笑，紛紛舉手要求發言，表示自己親友中也有這樣可愛的小弟弟、小妹妹。

我把話鋒一轉：“生活中，你還在什么樣的場合聽到、見到或者是感受過諸如此類的“特殊的語言”呢？”

教室里一下子安靜下來，顯然，同學們都開始進行思考并迅速在大腦中搜索起來。馬上，就有很多小手爭先恐后地舉了起來。

“大人們見面的時候都要握握手，這個‘握手就是一種語言。”章歌率先發言，并且把自己的兩只手交叉，做出“握”的動作。

“那這個‘握手所包含的語言是什么呢 ？”我追問道。

“就是‘你好、你好的意思 ……”

“請多多關照！”還有人插話，引來同學一陣善意的笑。

又一個同學站起來：“不但見面的時候要握手，要走的時候，也就是分別時也要握手。”

“那這時候的握手又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呢？”

“再見，再見。”

“下次再來啊！”

同學們七嘴八舌的見解引起了更多同學躍躍欲試，本來平靜的“湖面”此刻已泛起了絲絲波瀾。看著同學們發言的積極勁頭，我不由得也受到了感染。可總是感覺學生隨心所欲的表達缺乏完整性與條理性，有點雜亂無章。于是我作了一個安靜的手勢：“剛才幾位同學的發言給了我們很多啟示，也請其他同學注意，在發言的時候不但要告訴大家，你所發現的特殊的語言是什么，還要把它所表達的意思或你的感受說出來，這樣，你的發言才更完整。你們能做到嗎？”同學們很快調整了自己的發言思路，教室里又響起了形形色色的“語言”。

“有一次，章歌上課開小差，注意力集中到了窗外的小花小鳥上。倏地，耳邊傳來了老師‘嗯哼的咳嗽聲。他趕緊恍過神來。老師的咳嗽就是一種提醒。”寒雪微笑著講起了她的同桌的親身經歷。

“上個學期的一天，我沒完成作業，老師您什么都沒說，但當時您盯著我看了半天……”一向發言不多的胡鋒站起來，兩手不停地揪著衣角，話說到一半就不知該怎么去表達了。

看著他為難的樣子，我動員大家：“誰能幫幫他？”

“當時老師的眼神是一種批評：你怎么又不寫作業呢？”說話的是盛凱，一臉嚴肅的表情，把那個“又”字咬得很重，他學老師批評人的樣子引來了一片笑聲。

“胡鋒剛才敢于舉手發言，勇氣可嘉，我們鼓勵鼓勵他！”教室里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

“老師，剛才大家的掌聲也是一種語言，那是對胡鋒的鼓勵，也包含著一種希望，希望他以后能多發言。”

“記得前一段時間我們看電影《少年雷鋒》，當雷鋒和幾個小伙伴把地主追得屁滾尿流的時候，大家都鼓掌了，那時候的掌聲也是一種語言：太解氣了！”

“我去參加校演講比賽之前，老師拍了拍我的肩膀，那也是一種語言，希望我能奪得一個好成績！”

“老師提問一個同學，他不會，就一個勁兒地撓腦袋……”這個同學邊說邊笑，因為有些同學開始在座位上“抓耳撓腮”了，“這也是一種語言。”

“交警叔叔指揮交通時的手勢也是一種語言。”

“昨天，我媽一進門就說我爸這不好那不好，后來我爸把門一摔就走了。他摔門表明他不高興了。”

“老師，一次我自己回家，姥姥讓我到家后用電話給她振一下鈴，表示我安全到家了，這也是一種語言嗎？”

“你們說算是語言嗎？”

“當然！”小調皮鬼已經帶著調侃的口氣了。教室里沸騰起來，學生的積極性空前高漲，教室里發言的熱度不斷攀升。

“除你們所說的都是通過動作表達出來的語言，還有不用動作就能表示的語言嗎？”我再次輕巧地發問。

“早晨吃飯的時候，我媽就一直看著我吃，她不吃，看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我知道，那是媽媽喜歡我。”

“媽媽的手也是一種語言，它那么粗糙，是在告訴我，媽媽為家人付出了多少辛勞。”雯雯同學動情的發言讓很多同學唏噓不已。

“奶奶的臉上有許多皺紋，那證明她老了……”“應該說，那證明她經歷了很多歲月的滄桑……”

“眼淚也是一種語言。”

……

選擇了一個合適的火候，我開口了：“孩子們，你們的連珠妙語把老師帶入了一個多姿多彩的語言世界。看來，不管是有聲的還是無聲的語言，能留在你記憶深處的一定是你最難忘的經歷。大家能以《特殊的語言》為題，把你的幾次親身見聞與感受寫下來嗎？

學生們欣然接受，開始刷刷刷地動起筆來……

（作者單位：浙江蒼南縣少年藝術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