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的變化

陳冠宇

靜坐在書房，望眼窗外，被艷陽烤熟的熱氣還在不斷的翻涌。各式各樣的物件在霓虹下顯得更加的蒼白無力。湖面斷斷的淋漓的波光，風中搖曳的竹林，緩慢搖動的疏影和間或間的一絲蟬鳴又讓天地間彌漫起濃厚的慵懶之意。窗子里面小小的空間更是讓人郁悶發慌，甚至讓人擔心這棕色的地板書櫥也會因為無聊而再生出一些枝葉來。書桌上凌亂高高的作業就是唯一伴我度日的么？我寧愿繼續把目光投向窗外。

“坐地日行八萬里，巡天遙看一千河”我喜歡就這樣一直靜坐著。看窗外河畔草木花鳥，想云巔縹緲千里，思高空斗轉星移，日月交輝……思緒就這樣不斷的隨風飄蕩。

“在干什么？不是應該做作業嗎？”房門被打開，邊上站著挺直的母親一聲喝問，我猛然驚醒。只見她面色凝重，眉頭蹙起，一股慍怒之氣撲面而來，仿佛預示著一場說教的開始。“上了大半天的課，回來又要與作業斗爭，這日子沒辦法過了。現在連發個呆都不可以了么？”心中的哀怨和不悅夾雜著凝結的空氣頓時讓書房的空氣凝結，時間似乎也放緩了流逝。我知道此時，母親的目光一定是定格在我的后背上。然而我希望一切都繼續陷入沉默，保持這樣連呼吸也參與交鋒的對峙，拿起桌上的筆，一圈一圈的轉動著。也許我不耐煩的情緒流露在身體的動作，母親竟到最后也沒有說一句怒辭。“那老媽你快點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你不是很忙嗎？”。也許是上帝聽到了我的禱告，背后傳來輕輕的關門聲和一句冷冷：“做該做的事情！”我不得不暗自慶幸又一次微小的勝利。噗咚一下仰躺在背椅上。可腦海中總有一絲的不悅讓自己無法舒坦。

直起身來，我重新面對書桌。面對堆積如山的作業，一下子驚訝起來，這書桌什么時候變得如此的雜亂！遙想不算太遠的過去，它總是那么干凈整潔，甚至有一本書突出出來，我都會把它重新排放整齊。我什么時候變了？什么時候放棄自己的一切準則了？心似乎被深深地刺了一下。

再想想母親的背影，盤束的長發，筆直的腰桿，母親繁瑣而枯燥的財務工作和家里的柴米油鹽，并沒有壓垮它，雖說瘦小，但還是那么的精神，那么的給與人以力量。和母親相比，我這短短的數載的辛苦算什么？她的工作可是將辛苦延伸到自己的半個人生啊。為了這個家她抱怨過嗎？而我呢？

想到這兒，我站起身走到窗前，緩緩地拉上窗簾，認認真真地將凌亂的書桌整理干凈。

沒錯，人生在世，匆匆歲月，責任與義務終會伴隨一生。而那些讓人松懈的關節總會如影隨形，觸手可及。有責任、有擔當的人，首先應該不忘本心。

拿起筆，拿起屬于自己的生活！

（作者單位：江蘇海安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