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余子愚
李 東:子愚兄好!最初知道你是因為你的詩歌,后來卻發現你還創作了許多散文。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寫作的?請簡要談談你的創作經歷。
余子愚:2004年9月,我到洛陽讀大學,因為是自己不喜歡的專業,大學生活覺得很枯燥。那時候沒有手機,和高中同學聯系還是寫信,書信往來,在信中傾訴煩悶。我的老鄉、高中同學何繼遠喜歡文學,他寫信勸我搞寫作,何繼遠說:“大學時間這么多,為何不進行寫作呢?”何繼遠的話給我的大學生活指出了一個方向,也為我的寫作生涯開了一個頭。
說起寫作,我還要感謝我的父親,他喜歡詩詞,我上初中的時候,父親對我說,毛主席能寫詩詞,你也可以試著寫寫。從那時開始,我就偷偷地學習寫古體詩詞,可是沒讓父親知道。
早在2000年,我到確山一高上學,學校里有一位語文老師喜歡寫詩,還出版有詩集,我很崇拜他,那時想著什么時候我能出版自己的詩集就好了。我的語文老師王秀純也喜歡寫作,她的散文曾在《駐馬店日報》《天中晚報》等報刊發表,還經常在課堂上朗誦自己的作品。
王秀純老師要求我們每人準備一個記事本,每天寫讀書筆記,或者寫日記,這是個很好的創舉,對我以后的閱讀和寫作起到很好的作用。
那時,文學的種子就已種下,大學時期,文學的種子開始萌芽。
2005年3月,我在網上無意中搜到丑石詩歌論壇,這是福建的一個詩人群體,辦有《丑石》詩報(現為《丑石》詩刊)。謝宜興、劉偉雄、三米深等人是丑石詩群的核心成員,也是論壇的版主。我在丑石詩歌論壇注冊會員,開始在網上發表帖子,交流詩歌作品。他們對我的詩歌習作提出很多意見,我和他們至今保持著聯系。
2007年,我開始在官方刊物發表詩歌。2007年12月,詩歌入選《華僑大學報》“中國高校詩歌聯展”。2007年12月,簡介、詩觀及作品入選《新作文》“中國八零后詩歌寫作報告”。2008年4月,獲得第二十五屆全國大學生櫻花詩賽三等獎。
2008年7月,大學畢業之后,在打工之余仍堅持詩歌寫作,同時開始散文、小說、評論等文體的創作。
李 東:如此說來,我對你的了解還是不夠,真不知你還寫小說和評論。既然你的寫作涉及多種文體,你如何看待不同文體?
余子愚:我比較贊賞詩人、作家于堅的看法——寫作者不要限定自己,喜歡寫什么就寫什么,無論詩歌、散文還是小說。
在開始寫詩之前,我一直在進行小說練筆。我的父母年輕時都曾當過民辦教師,家里訂閱有《小說月報》《收獲》等報刊,我從小學起就開始讀這些刊物,我記得父親問母親,孩子這么小,能看這些刊物嗎?我的母親很開明,說不管能不能看懂,他喜歡看就看吧,只要不影響學習。我現在還記得當時讀《導師死了》這篇小說,許多年之后,我才知道這是我們河南小說家李洱寫的。
我覺得詩歌是抒發情感的,散文是用來記錄的,而小說是用來虛構的。詩歌容不得虛情假意,它對寫作者的要求很高。散文是一種比較自由的文體,文無定法,想到哪兒就寫到哪兒,一般的寫作者很快就能開始散文寫作,散文寫作的門檻較低,但是寫好不易。小說比較考驗作者的邏輯和敘事能力,一個好的詩人和散文家,不一定是一個好小說家。
對我而言,我已經寫了幾百首詩,寫了近20萬字的散文,寫了不到十篇小說,還有十幾萬字的文學評論。我是一個喜歡嘗試的人,也喜歡探索,我覺得文學和藝術是相通的,無論是詩歌、散文、小說還是評論,我都想試一試。可能這會分散我的精力,導致每一種文體都表現平庸,但是我覺得嘗試一下還是值得的。
李 東:如果從大學時期算起,你的寫作也有十年時間了吧,似乎從來沒有間斷過,你是如何做到的?
余子愚:首先是熱愛,不可否認,我的寫作帶有功利心,靠寫作我才有了今天的生活。我從一個工商管理專業的本科生,到成為一個媒體人,靠文字謀生,這要感謝文學。
我一直熱愛文學,熱愛寫作,無論是在南方打工,還是回到洛陽,我一直在堅持寫。現在寫得少了,但是并沒有停筆。
其次是閱讀,好的閱讀是合格作家的必須。閱讀如同吃飯,要善于汲取有益的營養。我曾經去過一個老人的書房,他從小喜歡文學,年輕時也發表過一些作品,可是他的閱讀不夠精細,從他書房里擺放的書可以看出,他對文學的理解有很大的偏差,他不能判斷什么是好的文學作品。閱讀眼界的限制,導致他的寫作無法繼續。
再次是堅持,沒有堅持一切都是空談。作家是靠作品說話的,沒有作品,不能成為一名作家。十年回首,我很慶幸自己沒有當文學的逃兵。寫作的道路是馬拉松,漫長而又寂寞,很多同行者走著走著就掉隊了,在許多個小城鎮,總有孤獨的寫作者,只能通過文學來和異鄉的同行交流。
還有鼓勵、贊揚……如同演員需要舞臺和掌聲,作家也需要讀者的肯定。我的第一本詩集出版后,一位朋友在公交車上因為讀我的詩而忘了中途下車,一下子坐到終點站。江蘇沛縣有一個學生在她班里的黑板上抄寫我的詩歌《十畝地》,還拍成照片發給我,讓我很感動。我們老家石滾河初中的老師在網上看到我寫的《石滾河》,他把這組詩歌抄在板報上讓全校師生閱讀。我覺得他們是我真正的讀者,這也是我堅持十年寫作的真正動力。
現在,寫作對我來說已經是一種生活方式,我不求發表,也不求獲獎,寫下去,哪怕只有一個讀者,甚至是未來才出現的讀者,我都將寫下去。
李 東:“寫作成為一種生活方式”,我覺得這種狀態非常好,為自己書寫,不為名利所累。你這次給我發來的是草木散文,你為什么鐘情草木?
余子愚:我的散文作品分為三類,第一種是童年記憶,第二種是草木散文,第三種是身邊的日常生活。
因為是農村孩子,從小對草木很熟悉,也很有感情,所以有意識地寫一些草木散文,比如《草木書簡》。
古人說,草木有情,同樣的草木,在不同人的眼里有著不同的形象和情感。大學開始,我的生活從農村進入城市,到現在定居洛陽,草木也成了故鄉的親人,寫草木也是寫故鄉的生活。
在我的記憶里,故鄉是藍天白云,一望無垠的草地,生機勃勃的樹木和莊稼,臉上堆滿笑容的鄉親。可是今天的故鄉已經面目全非,農田變成了建筑工地,樹木遭到砍伐,河水變得渾濁,而且水量很小。那個美麗而又溫暖的故鄉只能在我的文章中出現,這是一個遺憾。
李 東:據我了解,很多作家都有自己的創作規劃,比如圍繞某個地域、某一類人或者某個主題寫一系列文章,或者具體到多長時間出一本怎樣的書等等,你有創作計劃嗎?
余子愚:我不是高產作者,近一兩年寫的東西很少。2005年至今,寫詩十年,想把自己的詩歌精選一下,搞一本十年詩選。此外,還有《現實書》詩歌系列,寫了三十多首,將繼續寫下去。
在散文上,繼續草木散文的創作,在寫作上拓展寫作思路和寫作方式,從個人的角度入手,使作品的表現更加自由,增加散文寫作的廣度和深度。
寫作是一種自我的審視。如果有可能,我想把自己近三十年的人生經歷寫成小說,告訴更多的讀者。
我是一個不善言辭的人,第一次接受訪談,詞不達意之處,還請多包涵。最后,感謝你的約稿,給了我這樣一次表達自己的機會。
責任編輯:李 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