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時光的腳步

丁濟民

上班路上，與一位退休的老教授偶然相遇。已記不起他的名字了，只記得前些年時的他，高高的個頭，一襲風衣風度翩翩，一副玻璃鏡片的后面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可才幾年不見，無情的歲月已然將他擊垮了。以前滿頭的黑發，如今已如無序的枯草。再看那蹣跚的步履，佝僂著的身軀，無奈他已經步入暮年了。

一個人，一代人，一代代的人，都如一枚枚跳蕩著的社會因子，在如水又無聲的光陰中穿行。我感嘆時光無聲的飛逝，將世間的一切改變，將遼闊的大地與高聳湍急的山河撼動！

而今，我也跨過了中年的門檻，再看無聲無息的歲月，將季節如舞臺幕布般瞬間轉換，讓山川為之變色，讓石頭幻化為漠漠塵沙，讓小樹變幻為參天巨木，讓少年變化為老年。

而巨大的與無處不在的時間是沒有敵手的，它能輕易就翻動整個人類文明數千年明明滅滅的歷史，湮沒茹毛飲血的斑斑陳跡與錚錚作響的金戈鐵馬征伐之聲，讓撼天震地的恐龍在地球上黯然消失，讓偉人與草民一同風化。時間，自始至終都是一個智者，它在靜靜地聆聽而不動聲色。

歲月是時間的別名，如時光一樣，但聽起來更顯文雅。它在斯斯文文、一分一秒、輕輕地悄然流逝著。它沒有記住多少煌煌帝王的面孔，卻記住了歷史上許多無法淡忘的詩人與憂國憂民的英杰，異常偏愛地留下了他們的精美詩篇和感人故事。歲月的記憶法則，有時真是實行了減法，也叫做光陰里的大浪淘沙……

轟轟烈烈的人生是一劑猛藥，用來改天換地變革人間；而淡泊禪定的人生就是一潭寧靜的秋水，靜觀陰晴圓缺，花開花落。每個人的生命雖不盡相同，但都會從屬于自己的那段光陰中悄然流逝，我們都是時間的匆匆過客。

那么，就立足現實吧，只要不留下遺憾，在平等的生命與不盡平等的角色中，只要你在自己的生命行程中發光發熱，只要你與人間自然而坦誠相對，就像一棵小草曾經萌芽泛綠，就像一株樹木曾經綠葉成蔭，就像一只小鳥曾經以歌聲喚醒美麗的清晨。你就可以這樣無憾地說：綿延悠長的時間，我曾經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