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億個崗位消失

陳杜梨

技術確實會催生新工作，但歷史告訴我們，它也能讓工作消失，且相當快！福特指出，超過5億個工作崗位，或多或少都能由一個運行在計算機上的軟件代替。10年之內，這其中的很多崗位很有可能銷聲匿跡。

1952年，美國作家馮內古特發表了第一部小說《自動鋼琴》。作者在小說中預見，也許有一天，人類會設計出稀奇古怪但不實用的玩意，這些玩意以極為繁復和迂回的方法，完成實際上或看起來容易做到的事。小說描述了一個反面烏托邦，在那里，機器取代腦力勞動和體力勞動，一臺大計算機做出所有決策，幾個經理和工程師受雇充當新主人;多數人生活在家里，把時間花費在不必要的瑣事、看電視和“像兔子那樣繁殖”上。

這也是美國社會評論家杰·里夫金1995年出版的《工作的終結》的主旨。里夫金預言人類社會正步入新階段——參與生產商品或提供服務的勞動者需求量日益減少。“在之后幾年，更復雜的軟件技術使人類文明更接近于一個幾乎不需要人力的世界。”如今，計算機正做著許多過去只由人完成的事，在科幻小說出現的事情，已在現實中發生：智能電腦已使車輛自動駕駛，能高效翻譯人類語言，能擊敗智力節目里的最佳人類選手。

這些例子證明，數字技術正快速掌握原本只屬于人類的技能。這種現象從深度和廣度都深刻影響著經濟。雖然大多數影響是積極的：數字革新將提高效率、降低商品價格甚至免費、增加經濟總量。但數字革新也改變了經濟總量分配方式，這對處于中層的工作者來說并不樂觀。隨著技術繼續領跑，更多人將被甩開。技術進步會對數百萬人薪資和就業造成傷害。人工智能革命對白領職業產生影響，正如機器技術對藍領職業的影響。

在19世紀前半葉的英國，機械織布機廣泛使用，造成了眾多有技術的紡織業者失業。一大批工人誓與機器抗爭到底，許多工廠及其中的機器被手搖紡織織工焚毀。坊間盛傳，內德·盧德將軍或盧德王率先砸碎了兩臺紡織機，開啟了破壞機器之先河，于是才有了一場暴動。事實上，此人與生活在舍伍德森林的羅賓漢一樣是虛構的人物。不過，傳說中的盧德先生卻給了后人一個描述反對科技進步人士的專門稱謂——盧德分子。

技術革命不僅淘汰了紡織工人，一個世紀前，農業工人也面臨相同處境。1900年，近一半成年人在田間工作。因為有了拖拉機、聯合收割機、作物種植機等機械化農具，現今從業人口中從事農業的只占2%多一點。

之后，技術力量延伸到城市，1945年，超過1.5萬名曼哈頓電梯操作工和維修工罷工時，紐約航空公司干脆關門。商業停頓了一個工作周。紐約市長不得不強烈呼吁罷工者返回崗位。然而如今，跟專業打字員和接線員這類工作一樣，電梯操作工成為自動化發展的又一個代價。

過去30年中，伴隨數字革命，眾多只需中等技能就能完成的工作，如打字員、票務代理、出納員，還有許多生產線上的工人，都遭遇了和當年織布工一樣的命運，這些工作曾是20世紀中產階層賴以生存的基礎。

工業革命剛開始時，機器逐漸替代體力勞動的工人和騾馬，淘汰舊工作，創造新崗位。數字革命會不會也創造出新崗位？來自硅谷的軟件企業家福特在其一本著作中提到，由技術帶來的新工種，如網絡程序員、手機銷售員、風力渦輪機技師等，只在就業率中占極其微小的一部分。

技術確實會催生新工作，但歷史告訴我們，它也能讓工作消失，且相當快！福特指出，超過5億個工作崗位，或多或少都能由一個運行在計算機上的軟件代替。10年之內，這其中的很多崗位很有可能銷聲匿跡。

此前，最容易受機器影響的主要是重復性日常工作。但隨著處理能力指數級上升和數字化信息（即所謂“大數據”）日漸普及，計算機完成復雜任務的能力正日漸提高。使用計算機比使用人力更加劃算和有效。據牛津大學一項研究顯示，今后20年，47%的現有工作可能會實現自動化。

現在的情況是，自動化不只沖擊重復性勞動，在需要認知能力和創造力任務中也有不錯表現。計算機輔助自動化、計算機網絡、人工智能，包括機器學習、語言翻譯、人工語音、圖像識別軟件等技術，開始使很多崗位變得完全過時。人工智能威脅到以腦力為生的中產階級的臨界點已觸手可及，知識型員工已經處在風暴中心。已有的創新——無論是無人駕駛汽車還是人工智能家居產品——可能會消滅一大批至今未受到影響的工作。銀行雇員和旅行社職員，接下來是教師、研究人員和作家。

由于數據分析、商業思考和決策制定軟件可提供更有效、更廉價的勞動力，即使專業人士在這場就業浩劫面前也難以幸免。模式識別技術正把大量高薪崗位擠出就業市場。律師事務所用計算機搜索大量法律簡報和案例;金融公司用計算機監控新聞提要，通過搜集的信息進行決策;醫院使用機器人做微創手術。在辨識欺詐或診斷疾病方面，計算機能比較大量數據，因而它們的判斷經常比一大幫會計或醫生作出的判斷還要準確。

放射科醫生在經歷了13年教育培訓后，可在美國年入30萬美元。但他們將首當其沖。不僅因為腫瘤切片和X光片的掃描工作正以1/10的成本外包給印度實驗室，真正的威脅在于最新的模式識別軟件將能以1/100的成本完成大部分工作。律師同樣身處險境，某些聰明的算法能翻查案例、評估現實問題并歸納出結論。機器已證明自己能夠勝任司法分析工作，其成本與人力相比不值一提——而且它們通常能比人類做得更徹底。

以后什么職業炙手可熱？未來學家與商業心理學家預測，未來世界將分成懂技術與不懂技術的。如果你不懂創新技術，那就去找些計算機不能做的，不過什么是計算機不能做的？娛樂、體育、關懷還是個人服務？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