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娜
摘 要:“酒”作為中國文化范疇中的重要意象,古往今來在諸多文人墨客的作品中都彰顯著特殊的意義。而且對于“酒”之意象的利用頻率,與文人性別無關,生活于兩宋之間的婉約派女詞人李清照就是較為典型的例子。本文所要探討的主題,就是李清照詩詞當中“酒”之行為,以及其所包含的言美學意蘊和精神含義。
關鍵詞:“酒”之行為;“酒”之意象;李清照詩詞研究;形象刻畫
在李清照的詩詞中,“酒”是一個極為重要的意象。據統計,李清照直截了當地利用“酒”字,或以“醉”、“酌”之類的動詞暗示飲酒,又或以“杯”、“盞”、“盤”等酒器隱喻“酒”的存在,前后共達40次。“酒”之意象,從年少閑適到晚年孤苦,從婚姻美滿到國破家亡,伴隨著她地蕩起伏的一生。同時身為婉約詞人的她,行詞飲酒也不同于豪放派的粗獷豪邁,而是小酌小飲,行詞切切,在細水長流中品味人生疾苦,在潛移默化中感知歲月飛逝。
一、少年閑適: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
翻閱李清照少女時期的詩作,其字里行間、行文落墨,無不彰顯著一個家境富裕、天真單純、生活無憂無慮的形象。父母的開明,再加游山玩水的閑暇狀態,使得李清照在這一時期的詞作充滿了生命的活力和閑暇的情趣。如《如夢令·常記溪亭日暮》一詞中,就刻畫了一個游玩微醺的少女,誤入藕花深處,想要爭渡,卻驚起一灘鷗鷺的形象。靜態的荷塘與動態的飛鳥融合在一起,反而構成了一幅生機勃勃的畫面,表現出來李清照少年時期詩情畫意般的生活情趣和心境。這時候的酒雖然名為“醉酒”,但卻沒有任何消極落魄、隨波逐流之感,也不是任何一種情感的精神寄托;這時候的酒更像是其生活中和詩詞、游玩居于同等地位的一個環節,擁有獨立的生活意義。
二、婚姻美滿:莫辭醉,此花不與群花比
北宋建中靖國元年(公元1101年),當時18歲的李清照,嫁給了21歲的太學生趙明誠。他們的婚姻在封建時代可謂是一段流傳千古的佳話,“酒”之意象在這樣美滿的婚姻愛情之中,彰顯的是一種浪漫溫馨、鸞鳳和鳴。如《漁家傲·雪里已知春信至》一詞中,描繪了這樣一幅良辰美景、花好月圓的浪漫畫面:“共賞金尊沉綠蟻,莫辭醉,此花不與群花比。”夫妻二人對月暢飲,賞梅抒情,表層意思看似借梅花清高孤傲的品格,表明自己摒棄世俗骯臟的坦蕩情懷,但側面卻刻畫了家庭幸福、生活美滿的景致。而這個時候的醉酒,其本身也是不富含任何直接情感色彩的,而是作為一種“盡興”工具,仍然具有獨立的存在意義,同時這也與后期的“消愁”情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三、相思之愁:人比黃花瘦
情到深時,則愈發難以別離,再加上李清照本身感情細膩敏感,故而每次與趙明誠分開兩地的時候,精神上都讓其倍感折磨。此時詞作之中的“酒”,從里到外都散發著離愁別緒、相思之情。比如《醉花陰·重陽》就是李清照于趙明誠外出任職期間所作,彰顯著正值佳節重陽之時二人卻各居兩地的相似之詞。處于孤居中的李清照帶著對丈夫的思念和繁重的愁緒,開始了“借酒消愁”。因此這個時候的醉酒,如同上文中所提到的盡興之酒一樣,是作為一種工具而獨立存在的,只是這個時候的李清照并非以酒盡興,而是把酒道愁。可惜離愁別緒并沒有辦法完全溶于酒中,也沒有辦法隨著“醉意”徹底消失,所以酒醒之后的她,也只能“人比黃花瘦”,愈發地憔悴,別無他法。
四、漂泊孤苦:怎可一個愁字了得
李清照的晚年生活是夾雜在對亡國之喪父之痛的雙重打擊下度過的。此時的“酒”不是消遣、也不是用來訴說某種情感的工具,而是直接成為了其心靈哀歌的最后對話者和聆聽者,也是世上唯一能夠感知其內心疾苦的“角色”。“故鄉何處是?忘了除非醉”——心理苦、酒便苦,但是縱然再苦,這也是世間唯一可以慰藉心靈的良藥;《菩薩蠻》一詞中更是表現出了那種唯有麻醉才能忘卻、唯有忘卻才能解脫,然而酒醒夢散之后依然面對的是淡淡的鄉愁、濃濃的國恨。而且國難未盡,家難又隨,李清照南下流亡期間,趙明誠的染病身故又給其帶來了沉重的打擊。“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凄涼、蕭索、慘寂的精致全部蘊含在這7組疊字之中。遭受了一系列人生變故的婉約女詞人,除了對酒言說愁緒外沒有別的選擇。“滿地黃花堆積”的荒涼、“無人采摘”的落寞,晚年的李清照只能日復一日在這種孤苦無依的寂寥中,終日與“酒”為伴,而一杯杯酌酒也作為其人生最后一段歷程的見證人,感知她在人生道路的最后一程中的漂泊無依、心酸悲苦。
五、總結
前文不難發現,酒之意象,伴隨著李清照一生的詩詞脈絡,行文中蘊含著其或悲或愁、或喜或憂的全部情感。而折射于生活層面,“酒”作為一個具體的物質,從擁有獨立性的存在到成為抒發喜怒哀樂的工具,再到最后成為一個孤苦無依女性的心靈對話者和聆聽對象,恰恰反映了李清照一生的境遇。可以說,李清照詩詞中的“酒“同一時間擁有了不同的靈魂,一個是“酒魂”,一個是“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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