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芳雅
(西北師范大學 甘肅 蘭州 730070)
現代社會的語言交際中,“很多人都是在一個相對新的范圍里——網絡世界或者上線環境里寫信、交換思想、分享意義”。[1]人們網絡世界交流所使用的語言就是網絡語言,“網絡語言的根本表達方式呈現‘以鍵為舌’、‘以手為口’的基本特征。”[2]鍵盤輸入成為最基本的網絡“書寫”方式。
就目前普遍使用的“搜狗”輸入法而言,鍵盤可以為交際主體提供很多語言符號選擇,如漢字、拼音、字母、數字、鍵構符或字符畫、標點、表情符號等。例如,在表達“豬”這個概念的時候,鍵盤輸入法可以提供“豬”“zhu”、“^(* ̄(oo) ̄)^”“字符畫:豬”等語言符號。鍵盤輸入法雖然在一定程度上滿足了網民的交流需求,但是鍵盤上最先出現的往往不是人們所需要的詞語,如敲“豬”時,最先出現的是“住”和“祝”,目標詞“豬”排列第三。如此,網民還得花費一定的時間和精力進行“挑選”,為了遵循語言符號交際的經濟性原則,網民就會運用大量的諧音字詞來替代目標詞語,此時,網民就會驚奇地發現,那些諧音字詞具有目標詞所不及的表達效果。如用“斑竹”、“班主”、“版豬”、“斑豬”等代替“版主”,表達詼諧幽默,一旦這種表達方式被人們認可,并且約定俗成下來,網絡語言符號中的諧音符號就產生了。隨著網絡技術的高速發展,觸屏輸入、語音輸入、語音輸入文字呈現、視頻呈像等網絡交流方式也一一出現,新的網絡交流工具催生了新的網絡語言符號。
在現實生活中,交際主體往往受到權威引導和規范束縛。與現實物理生活相比,網絡是一個純粹符號化的環境,交際主體“自我”的存在就是“隱匿”的存在。
虛擬的網絡給交際主體提供了一個相對安全的互動平臺,網民“可以擺脫現實社會中角色扮演要受到的諸多因素的制約”,[3]隨意更改自己的注冊內容,如性別、職業、年齡等。因此,網絡交際主體在比特世界中不斷運用語言符號的過程中,一部分在現實世界中被壓抑而無法充分展現的自我才得以憑借想象不斷塑造。網民昵稱是“自我”形象塑造的最直接呈現,“色狼”、“殺人狂”、“癟三”、“狗雜種”、“秦檜”、“兇手”等昵稱比比皆是,就是因為在現實生活中,這些詞語往往傳遞著“負能量”,具有消極意義而不被人們接受,所以用這些“驚世駭俗”的詞語命名的行為少有發生。“在進入后現代時代之后,多重認同已不再是罕見難得的事物。較過去多得多的人取得將認同視為一套角色的經驗,這套角色可以混合,可以搭配,協調角色間互異的要求。”[4]網絡交際主體通過網絡語言符號塑造“自我”身份的過程中,其語言符號中所表現的自嘲或者傾訴的心理愿望,由于產生共鳴而獲得認同,并結成虛擬交際空間的語言共同體,網絡語言賦予交際主體以歸屬感。
網絡語言符號包括稱謂、情感、動作、人際關系等內容,是對交際主體日常生活的全方位描述,集中體現了其自主創造性、個性發揮和集體趣向,充滿著一種不斷突破陳規、求新求異的潮流感和新鮮感。在虛擬的網絡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純粹的符號環境,網絡就是由比特形成的符號化的世界。相對于傳統的特權和等級而言,這個世界運行秩序不在付諸強權,信息傳遞也打破了傳統的語言規范,人人都能夠自由地創造言語表達形式,解讀言語的表達內容。一方面,網絡語言符號的形式表達突出語音特征而減損其規范性,如“no zuo no die”(不作死就不會死)消解了元語言的的語法規則,借助漢英語言發音的相似性以達到詼諧幽默的表達效果,再如“You can you up, no can no BB”(你行你上啊,不行就別亂噴)中,網民把漢語言講究平仄押韻的音律美融入英文中,形象、獨特,極具創造性,帶有鮮明的時代文化色彩。另一方面,網絡語言的內容表達突出語言符號表達的社會面而減損其語法面,語言意義的表達不再受制于語境,更多的是在交流中重新解讀符號的內容,如“土豪”、“火鉗劉明”、“我伙呆”、“也是醉了”等語言表達,其內容已經遠遠超越顯示社會中的符號字面意義,需要在新的語境下對符號意義重新解讀。
本文分析了漢語言符號的生成邏輯,揭示出在網絡傳播過程中,漢網絡語言符號的生成很大程度上受交流工具(新媒體技術)、交流主體(網民交際心理)和漢語言規則衍變的共同影響。
[1]特里.K.甘布爾,邁克爾.甘布爾.有效傳播(第七版)[M].熊婷婷譯.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05.107.
[2]曹進.網絡語言傳播導論[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12.13,72.
[3]蔣原倫,陳華芳.我聊故我在:IM人際傳播的革命[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6.70.
[4]邁克爾·海姆.從界面到網絡空間:虛擬實在的形而上學[M].上海: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2000.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