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巴潘多
(拉薩師范高等專科學校,西藏 拉薩 850007)
略論元明兩朝對西藏地方的施政方法
拉巴潘多
(拉薩師范高等專科學校,西藏 拉薩 850007)
本文通過比較對比主要論述了元明兩個朝代對西藏地方的不同施政方法,進一步證實西藏自古以來就是祖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元 明 西藏 施政方法
(一)概況元朝的建立
13世紀初葉,蒙古族崛起于漠北地方,乞顏部首領鐵木真以鄂南河流域為中心展開兼并諸部落,開始了統一蒙古高原的歷史活動。于1206年完成了統一蒙古各部的大業,被擁戴為統治全蒙古的大汗,尊號“成吉思汗”,從此我國北方新興的少數民族建立起來的政權蒙古汗國建立[1]。在鐵木真的領導下,蒙古族逐漸強大起來,成為中國北方一支不可小覷的力量。它于公元1227年消滅西夏、1234年消滅金朝,為統一全中國做好了準備。此時,成吉思汗已死,窩闊臺、蒙哥、忽必烈先后繼任大汗。公元1271年,成吉思汗之孫忽必烈在大都(今北京)建立起元王朝,從此,北京才逐漸成為中國此后近七百年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公元1276年,元朝發兵攻占南宋都城臨安(今杭州),隨后蒙古汗國以強勁的姿態西進南征,推進全中國的統一,生活在中國大地上的包括藏族在內的各民族都融入全國統一的歷史進程之中。在短短的半個世紀中,蒙古汗國統一了包括西藏在內的全中國,結束了全國長期分裂割據的歷史,使全國各民族地區統一于中央政權的管轄之下。元朝統一中國,使全國走上統一的道路,順應了歷史發展的趨勢,也順應了各族人民的愿望,帶給祖國各族人民以深遠的影響,揭開了我國統一的多民族國家歷史演進的新的一頁,為中國統一的多民族國家進入確立階段奠定了基礎。
(二)元朝對西藏地方全面施政
1.推行帝師制度。
所謂“帝師”為元朝中央常設的重要官職之一[2],是皇帝宗教上的導師,王朝的精神支柱,又是全國佛教僧人的領袖和西藏政教合一地方政權的首領,這就決定其擔負重要而特殊的職責。帝師的主要職責有:第一,給皇帝講經說法,受戒灌頂,帶領僧眾做佛事,為皇帝及其家族災祛難、祈福延壽。第二,統領天下僧尼,管理全國佛教事務。第三,管理西藏地區的政教事務。
元朝皇帝統一全國,君臨天下既然要利用宗教勢力,授予帝師重要而又特殊的職責,就勢必要抬高帝師的地位、宣揚帝師的法力,以擴大帝師的影響。“從忽必烈晉升八思巴為帝師到元朝滅亡的一百年中,元朝共有八位皇帝,每位皇帝都封有帝師,先后有十四名薩迦派僧人出任帝師”[3]。
元朝推行帝師制度,優崇西藏佛教(薩迦派)領袖,穩固地建立對西藏地方的統轄。由此形成了中央王朝通過西藏佛教領袖人物加強對西藏地方的管理格局。這種格局在明清時代得以延續和發展,對于維護多民族國家的統一和穩定起到了重要作用。
2.設立各級行政機構。
(1)“總制院”[4]的設立。
1264年,忽必烈在中央設立總制院,是元朝特設的一個機構。其負責管理全國的佛教事務和整個藏族地區行政事務,以國師八思巴領院事。總制院的設立,是元朝的新創,是史無前例的,它是忽必烈強化對西藏地方的治理,推進全國大一統的一項重要舉措[5]。
(2)“宣慰使司都元帥府”的設立。
元朝先后在藏族地區設置了三個宣慰使司都元帥府:一是吐蕃等處宣慰使司都元帥府,管轄范圍包括今甘肅南部、青海東部和南部以及四川西北部藏區;二是吐蕃等路宣慰使司都元帥府,管轄范圍是現今四川阿壩、甘孜兩州的大部分及西藏昌都地區;三是烏思藏納里速古魯孫等三路宣慰使司都元帥府,管轄范圍是西藏的衛、藏、阿里等地區。
宣慰使司都元帥府是軍民通攝的機構,即在其轄區之內,不但管理民政,而且管轄軍務,是具有雙重職能的地方軍政機構。宣慰使司都元帥府的官員都是僧俗并用,這種僧俗并用的制度,成為此后西藏地方政權“政教合一”沿用的定制。
(3)設立“萬戶”制度。
萬戶是元朝在西藏地方設立的次于宣慰使司都元帥府的行政機構。忽必烈時期命令八思巴按照元朝的制度,在西藏劃分萬戶,調整和確定各萬戶的轄地和屬民,從而使各萬戶成為地域性的行政組織[6]。
忽必烈時期,在西藏劃分了十三個萬戶,劃分十三萬戶主要依據各教派和其他地方勢力的占地范圍和屬民分布來劃分,十三萬戶實際上就是衛藏地區的十三個實力集團。萬戶作為行政單位是萬戶府,主持萬戶的人即是這一地方實力集團的領袖,稱為萬戶長。
3.清查“戶口”。
定期清查戶口是蒙古族的慣例,標志著一個地方已經納入蒙古汗國的統治之下,為其所領有。當時蒙古汗國在西藏清查戶口是按蒙古的制度和統計方式進行的[7]。
早在蒙哥汗時期,曾經于1252年就派人進藏清查戶口。忽必烈統治時期,曾三次在西藏進行較大規模的戶口清查。第一次于1260年,忽必烈剛即位,就派遣達門等官員入藏清查戶口。達門領授皇帝的詔書,并攜帶上師八思巴的法旨,率領一批隨從人員,從青海開始,經過多康,前往烏思藏,最后到達薩迦。一路上召集民眾宣讀詔書和法旨,向地方僧俗官員頒發朝廷帶來的賞賜品,進行戶口清查和物產、道路情況的調查,確定賦稅的數額。第二次于1268年,忽必烈又派阿袞彌林等官員進藏會同本欽釋迦桑布進行戶口清查,這次清查較為徹底,對十三萬戶的屬民戶數作了比較準確的統計,明確規定了每個萬戶應繳納貢品的品種和數量,此次清查戶口的地域不僅限于前藏和后藏,還包括阿里三圍。第三次于1287年,忽必烈再次派禾肅阿努干進藏會同薩迦本欽宣努旺秋一起進行清查戶口,在第二次清查戶口的規模上進行了必要的調整。
4.設立驛站。
忽必烈統治時期,在西藏地方設置了完整的驛站系統。驛站的設置是與清查戶口緊密聯系的,是在清查戶口的基礎上建立驛站系統。在第一次清查戶口時,根據各地方的貧富、道路狀況、人口多寡,建立了一條貫穿藏族三個主要地區,連結西藏和內地的驛站干線。據《漢藏史集》記載:從漢藏交界處起,直到薩迦以下,總共設置了27個驛站[8]。朵思麻設立7個驛站,朵甘思設立9個大站,烏思藏設立11個大站,其中烏思地方有7個,藏地方有4個,并規定了各個萬戶支應驛站的辦法。在第三次情清查戶口之時,對原來設置的驛站進行了調整和變動,阿里地方設置4個驛站。此次有個重大變動,就是新設置了一種“馬甲姆”,即軍戰,專為出兵和提供軍事供應而設置的。軍戰是由派駐西藏的蒙古軍隊抽派人員駐站,負責驛站事務,由當地人民負責提供駐站軍人所需的物資和費用。
元朝在西藏地方設置驛站是一種自成系統的行政組織。驛站設有“甲姆本”站官,管理當地行政事務,負責督辦當地人民供應人畜抽差役及其他物品。驛站系統的建立是與元朝對西藏地方推行政令,進行有效管理的重要保證之一。而且對加強西藏地方與內地的經濟、文化交流起著重大作用,同時驛站的設立在政治上還體現了元朝對西藏地方的統轄權。
(一)概況明朝的建立
公元1368年8月,由朱元璋領導的起義軍在大將徐達、常遇春等人的指揮下一舉攻陷元大都—北京,宣告了元朝的滅亡。同年,“朱元璋在建康(今南京)稱帝,改元洪武”[9],建立了明王朝,朱元璋是為明太祖,創立大明王朝之后,元王室后裔仍據有大漠南北,實為明室宿敵。為防蒙古各部,更陳重兵于數千里之邊。故明朝初期對藏區的治理政策,首先是在甘青一帶設衛置軍,隔絕蒙藏交通。對臨近內地的甘青河州一帶的藏族地區采取漢官與土官參治,對烏思藏、朵甘地區則仍其舊貫,沿用元代的制度,加意安撫,因俗以治。
(二)明朝對西藏地方全面施政
明朝中央對包括西藏在內藏區的治理過程,采取了下列幾項重要措施。
1.明朝在西藏設立軍政機構,誥封官員,推行行都武衛制度。
首先,廢除了元朝時期的宣政院和帝師參政的制度。為了推行治理藏區的各項政治,經濟措施,明初借鑒元朝在藏區創設三大行政區域進行統治的經驗,先設置了河州衛、朵甘衛、烏思藏衛,后調整升格為朵甘行都指揮使司和烏思藏行都指揮使司。
明朝在藏族地區最早設立的軍衛是河州衛,河州衛不同于以后在西藏建立的衛所,它具有軍政合一、由漢、藏、蒙官吏共同參治的特點,是混合兩種體制特點的機構[10]。烏思藏行都指揮使司是明朝在烏思藏的最高行政機構,其管轄范圍為烏思、藏地區。朵甘行都指揮使司的管轄范圍包括今甘肅、青海藏區和四川西部阿壩、甘孜、西藏東部昌都一帶即“安多”和“康”兩藏區。兩行都指揮使司官員均有明朝中央敕封當地政教首領擔任,并規定其官階品第,頒授印信。明朝對其疆域的管理,內地與邊疆推行不同的體制。在邊疆少數民族地區,單設都指揮使司,實行軍政合一、軍民兼設的都司衛所進行管理。對西藏的管理與其他邊疆民族地區有所不同,是朝廷通過分封掌握各地方實權的世襲王爵和各世襲寨官等施政的,保有西藏地方特色。
2.明朝采取“多封眾建、尚用僧徒”的政策。
明朝對西藏地方的治理,除了設立上述地方行政機構以外,還從西藏地方特殊的政治格局出發,利用藏傳佛教在藏族地區的深遠影響,采取“多封眾建、尚用僧徒”的政策,大力封授各派宗教首領、僧徒,在中央王朝的統轄之下,分別管理所屬區域的事務,維持其原有的權勢和地位。通過對宗教的控制擴大明朝對廣大藏區的影響。
所謂“多封眾建”就是在西藏廣泛分封,給喇嘛僧徒以各種名號的封授,受封者互不相率,只服從明朝皇帝。明朝給西藏各派宗教首領分封的最高名號是法王,共封有3個,按照地位的高低順序依次為“大寶法王”、“大乘法王”、“大慈法王”。其中將“大寶法王”的名號封授給噶瑪噶舉派第五世活佛噶瑪德銀協巴,主要是強調噶瑪巴的宗教領袖地位,但沒有掌握地方行政的權利。把最高榮譽法號給這種影響甚大,又沒有實權的人,既可以滿足西藏僧俗的要求與愿望,又便于明朝中央牢牢控制和掌握,使其忠實地效命于中央。“大乘法王”的名號封授給薩迦派拉康喇章的貢嘎扎西,薩迦派是前朝在西藏的最高政治、宗教集團,這時雖然丟掉了政治上的權勢,但在宗教上還有一定的號召力,明政府冊封它的領袖為“大乘法王”,既可以撫慰前朝的遺官首腦,又可以適當遏制噶瑪噶舉派的發展。明朝冊封大寶、大乘法王之時,正是宗喀巴創立的新教派——格魯派蓬勃興起之際,在藏區影響日漸擴大。明政府對這個后起之秀非常重視。并冊封格魯派高僧釋迦也西為“大慈法王”,這對格魯派的發展和以后西藏地方格魯派的政權加強對中央政府的依附起了重大作用。
明政府冊封三大法王是根據各教派勢力大小進行分封的,有勢力強大,在康、衛、藏影響較大的噶瑪派;有過去強大,尤有影響的薩迦派;還有新興的,正處于發展壯大階段的格魯派。三大法王都有自相承襲,即由師徒相傳或轉世繼承的權。明代封授的“法王”與元代推行的帝師制度不同,法王無統率天下宗教之權。三大法王都沒有固定領地,其品位是榮譽性的,雖有高低,但互不相轄,且不管具體政務。明朝中央把這種崇高榮譽給這些宗教集團,是有政治意義的,其目的是通過優崇宗教領袖,安撫一方。
明代“多封眾建”的治藏政策,還表現在對一些有固定領地有權利機構的地方勢力派首領的封授,明朝中央給他們的封號是比“法王”低的“王”。明朝在西藏封的地方王有五個。分別是灌頂國師闡化王、灌頂國師護教王、闡教王、輔教王、贊善王。諸王自身既是教派領袖,又是一定地區內的政治首領,中央王朝頒給的封號就體現了這種“政教合一”,明朝冊封西藏地方五個政教首領為王,旨在通過這些領袖人物的權勢、威望,強化中央王朝對西藏地方的統轄。
3.朝貢與“厚賞羈縻”的政策。
明朝中央規定,凡受封為“國師”以上的藏族僧俗官員,都有資格派代表團進京朝貢。貢品自定,對來貢的藏族僧俗官員,明廷往往給予優厚數倍與原物的回賜。明朝中央還允許朝貢之沿途做生意。朝貢大體可分為年例朝貢、請(襲、替)職朝貢和謝恩、賀慶朝貢三大類。
朝貢和回賜,既密切了西藏地方與中央政府的政治隸屬關系,又促進了藏漢民族間的經濟文化交流,有助于藏族地方的社會發展和人文進步。通過定期的朝貢與回賜,使得藏族僧俗首領都能不同程度地得到皇帝的恩賜與寵幸,這又增強了藏族地方的向心力。
[1]次旦扎西.西藏地方古代史.西藏人民出版社,2004.4.
[2]阿旺貢噶索南著.陳慶英譯.薩迦世系史.西藏人民出版社,1989.
[3][7][8]達滄·邊覺桑布著.陳慶英譯.漢藏史集.西藏人民出版社,1986.
[4]平措次仁著.藏史明鏡.西藏人民出版社,2004.
[5]恰白·次旦平措.諾昌·吳堅.西藏簡明通史.西藏藏文古籍出版社,1990.
[6]五世達賴喇嘛著.西藏王臣記.民族出版社,1980.
[9]《明太祖史錄》卷.
[10]顧成祖編著.明清治藏史要.西藏人民出版社,1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