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維清 ( 四川大學 610207)
淺談“圈舞”舞蹈文化遺存的萌芽與發展(二)
海維清 ( 四川大學 610207)
中華“圈舞”舞蹈文化遺存現象超越地域、民族、文化信仰的差異,其分布形式呈如下特點:“圈舞”文化主要分布在“阿爾泰語系”“漢藏語系”“南亞語系”和個別“印歐語系”民族中間,常見的農耕文化、草原文化、農牧文化和綠洲文化類型中均有分布,涉及宗教信仰種類繁雜,時空上呈現自北向南序列,地域看西部及西南最盛且最具代表性。
“圈舞”;分布;時空;差異
本文為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青年項目《形態學視角下的中華“圈舞”舞蹈文化遺存研究》 項目編號:13YJC760023
中華“圈舞”舞蹈文化遺存現象非常普遍,其分布形式具有如下特點:
其一,按時空序列:自北向南先后排列,西部及西南最盛。
從地理上看,中國少數民族“圈舞”文化的分布呈現出一定地域特點,多數圈舞舞種主要分布在西部地區。從時間順序上看,參照文獻、考古發掘的證據,目前已知最早的“圈舞”形式,應數類似青海“上孫家寨舞蹈紋盆”所繪5600年前左右的“15人聯臂舞”,此為“圈舞”文化在中國西部的濫觴,其后,出現了諸如滄源巖畫中的“五人圓圈舞”舞蹈形象,年代約在3000年前左右。由此在時空序列上,呈現出由北向南推進分布的基本特征。從分布密度來看,西南地區民族少數民族眾多,“圈舞”舞蹈文化現象也更為普遍,幾乎2/3以上的圈舞舞種,都集中分布在聚居西南的各少數民族之中。
其二,按語種、族系差異:西部“圈舞”文化主要分布在“阿爾泰語系”“漢藏語系”“南亞語系”和個別“印歐語系”民族中間。
存在“圈舞”舞蹈文化現象的民族主要有:
1.阿爾泰語系蒙古語族的“蒙古族”“土族”等;通古斯語族(雖主要在東北地區,為便于考察,此處一并列出)的“鄂溫克族”“鄂倫春”等;突厥語族的“維吾爾族”。
2.漢藏語系居多,其中藏緬、壯侗、苗瑤3個語族都有分布,包括:
①藏緬語族:藏、門巴、珞巴、羌、普米、獨龍、土家、彝、傈僳、納西、哈尼、拉祜、白族(打呀撒塞)、基諾、怒族、景頗、阿昌(“蹬窩羅”)等族。
②壯侗語族:壯族(舂堂舞)、侗、水族(蘆笙舞)等族。
③苗瑤語族苗族和瑤族。
3.南亞語系(孟-高棉語族),主要是佤族、德昂族(象腳鼓舞)和布朗族(“打歌”)。
4.印歐語系:在中國境內的,只有屬于斯拉夫語族的俄羅斯族有著歷史悠久的“圈舞”文化現象,傳統圈舞叫“畢頌舞”,舞時以“直簫”或“風琴”伴奏,多以青年男女社交、自娛為主,斯特拉文斯基在《春之祭》中虛構出的以少女祭春時“青年人神秘的環旋舞”其文化背景可能并非虛構的,這也可以從的俄羅斯小白樺民間舞蹈團類似“少女環舞”之類的舞蹈中發現端倪。
其三,按文化類型:“圈舞”舞蹈文化在西部常見的農耕文化、草原文化、農牧文化和綠洲文化中均有分布,需要注意的是,存在與于這些文化類型中的“圈舞”舞種并不必然代表它源于當下,如佤族“剽牛舞”中就帶有鮮明的狩獵文化特點。此外如東北地區鄂倫春(篝火舞)、鄂溫克(篝火舞)都具有濃厚的的“狩獵文化”特徵。
從文化類型上來看,某個民族“圈舞”文化的發生與文化類型并無直接的聯系,但是其分布并不呈現均等狀態,往往在農牧類型文化中較為多見。例如藏族、羌族、彝族等半農半牧民族的圈舞舞種更具代表性。
其四,按宗教信仰:“圈舞文化”主要發生在信仰藏傳佛教、伊斯蘭教、東正教、小乘佛教、道教(瑤族)、苯教(門巴族)、丁巴教(普米族)及薩滿教和其他多神信仰的民族中間,包括羌族釋比、納西東巴、彝族畢摩、摩梭達巴、白族本主等等信仰。
其五,各類“圈舞”的差異:在西部民族中,存在“圈舞”舞蹈文化現象的民族主要有以下差異和共性。
1.地域差異。“圈舞”文化覆蓋地區跨越了準噶爾盆地、塔里木盆地、內蒙古高原、柴達木盆地、青藏高原、黃土高原、四川盆地、云貴高原等不同地域,它們在地形地貌、植被氣候、生產方式等方面都有較大大差異。
2.語言、文化的差異。如前文所述,囊括了中國語言分屬全部五個語系中的四個,分別是:“漢藏語系”、“阿爾泰語系”、“南亞語系”以及“印歐語系”,涉及民族30余個,其中僅漢藏語系民族約22個,有突厥、塞種、伊斯蘭、斯拉夫、蒙古、藏、氐、羌、百越、百濮等各類傳統文化的遺存,文化差異非常明顯。
3.“圈舞”形態風格的差異。表現在“圈舞”的藝術特色和表現形式上,呈現多樣性,除基本構成方式分“聯環形”“缺口形”“虛線型”以外,表演時有的“以歌伴舞”,有的則以“鈴、鼓、笛、笙、弦”等樂器“作樂相和”,也有“徒手而舞”或“手執舞具”的之分,舞具一般包括傘、扇、鼓、琴、絹、刀等常見的舞具,舞蹈情緒或莊重神圣,或歡快喜悅,風格各異。
4.“圈舞”功能的差異。主要分宗教性“圈舞”,如羌族“羊皮鼓舞”;風俗性“圈舞”,如苗族在“花山節”上表演的“蘆笙舞”,自娛性“圈舞”如彝族“達體”等。
其六,西部少數民族“圈舞”文化的共性特征:
各地區各民族中的“圈舞”雖形式、風格不一,但尤以西南地區的“圈舞”形式最具代表性,尤其是羌族“薩朗”,四川藏族“嘉絨鍋莊”,涼山彝族“達體”,納西族摩梭人“甲蹉”等,這些“圈舞”聯結形式完整,表演時往往音、舞、詩三者有機結合,“圍物而舞”,“踏歌且舞”,是最典型的“圈舞”舞蹈形式,具有很強的共性舞蹈文化特征。
以上列舉各民族代表性“圈舞”形式,雖種類繁多、風格不一,但均具有各自文化類型的典型性特征。此外西部各民族還存有大量形式更為完整的“圈舞”形式,因形式較為常見,如藏族“鍋莊”以及羌族“薩朗”等,此處不再累舉。
在以上所列舉的“圈舞”形式中,其中既有形式非常標準“圈舞”,例如“熱美蹉”“安代”也有結構相對松散的“圈舞”,如維吾爾族“薩瑪”舞,但筆者認為,按照“格式塔”完形心理學的觀點,那些結構并不嚴謹的圈舞形式,由于符合了“圈舞”構成的基本形式特征,或作為“優弧”,或作為“劣弧”并進行周旋循環,因此,都能對其實現“格式塔完形”,所以筆者仍將它們視為“圈舞”。但尤以西南地區的“圈舞”形式最具代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