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奎 (銅仁幼兒師范高等專科學校 554300)
淺析中國人物畫線條的發展
李宗奎 (銅仁幼兒師范高等專科學校 554300)
在中國人物畫的發展中線的運用使人物畫具有了獨特的魅力和審美趣味與藝術價值。正如威爾·杜蘭曾說:“中國畫不求濃烈的色彩,只求韻律和精確地線條……”
中國人物畫;線條;白描
“線”在說文解字當中解釋為“整縷未細分的麻絲”。中國畫之線亦如此線,正像麻絲一樣如絲如縷,“許時古線今綫。晉時則爲古綫今線。葢文字古今轉移無定如此。”線的運用與美感因時而異,中國畫之線在不同的時期不同的筆下在產生著變化。正如石濤所語“筆墨當隨時代”,在歷史中各朝畫家們百種墨線筆下生,為中國人物畫之線塑造了眾多的風貌。
在中國人物畫的發展中線的運用使人物畫具有了獨特的魅力和審美趣味與藝術價值。正如威爾·杜蘭曾說:“中國畫不求濃烈的色彩,只求韻律和精確地線條……”從戰國帛畫到顧愷之、吳道子再到陳洪綬、任伯年,直到現代的蔣兆和、傅抱石,當代的何家英、畢建勛等人,在線條的運用上都烙有時代的印記。
1949年、1973年相繼出土于長沙古墓中的《人物龍鳳帛畫》和《人物御龍帛畫》是現存已發現的兩幅最早的戰國帛畫。畫面當中均描繪有人物的形象,在對人物的處理上人物形象飽滿自然、神態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而刻畫人物的線條則準確生動的描繪出了人物的面貌、服飾和其它物象上的細微差別,用線自然流暢又渾厚有力。兩幅帛畫整體畫面語言上都是以線為主塑造形象,以墨為輔進行渲染、烘托。包括盛行于東漢的畫像石亦具有線描的特點,1954年發掘的位于山東省沂南縣北寨村內的沂南石墓畫像采用了多種雕刻技法,而以減地平面線刻為主雕。其線刻靈動、自然,故事情節栩栩如生亦體現了以線造型的特點。
到魏晉南北朝時期各種畫科都有了新的發展,而人物畫中的線條也不在僅僅是刻畫人物形象的手段,而擁有了新的審美標準和表現用途。東晉畫家顧愷之的人物畫用線“緊勁聯綿,循環超忽”。其代表作《女史箴圖》中人物以線造型,線條優美流暢而又流暢灑脫,如“春蠶吐絲,流水行地”。以及其名作《洛神賦圖》,雖保存至今的畫卷為宋代摹本但依然可以從畫中一窺原作的風貌。畫作中的人物雖然保持了早期山水畫“人大與山,水不容泛”的早期山水畫的特點,但畫中人物用線細勁古樸,把人物之間的情感描繪的恰如其分、感人至深。及至北齊畫家曹仲達所繪的人物形象主要以細勁的線條描繪,而其所描繪的佛教人物形象更是具有其鮮明的特征,“其體稠疊而衣服緊窄”,人物身上的衣紋以及其纖細而有力度的線條表現,緊縛人物肌膚之上猶如出浴沾衣,固有“曹衣出水”之稱。到得隋唐時期人物畫的發展已相對成熟,并出現了眾多的特點鮮明的畫家,例如創造“水月觀音”之體的唐代畫家周昉以及與“曹衣出水”相對應的,有“吳帶當風”之稱的吳道子。吳道子的畫中人物以線為主,面貌、服飾以及祥云欄桿等無不刻畫的入木三分。尤其是他筆下人物的服飾有天衣飛揚、宛若流云之感。吳道子用線極簡,往往一二線條便有漫筆飛揚之態,故以“疏體”名世。
經隋唐至宋代,“白描”逐漸發展成為完整的繪畫樣式,其以墨線勾勒而不施色彩猶如不著粉黛的西子,給人淳樸靜謐優雅的美感。而其中把白描發掘出獨特魅力的非宋代的文人畫家李公麟莫屬。李公麟的繪畫平淡中帶有文人氣質,有一種洗盡鉛華的優美境界。他不僅繪制了大量的罕有畫作,更是用白描繪法重新審視了線在人物畫中的應用與美感,拓展了后世畫家對線的理解,為中國人物畫之線描繪了一種全新的境界。
可見每個時代都會形成具有自己獨特面貌的用線方式和美感。如南宋畫家梁楷、馬遠在繪畫中以簡筆描描繪人物。梁楷的代表作《六祖伐竹圖》《李白行吟圖》《潑墨仙人圖》馬遠亦有《踏歌圖》《松壽圖》等。畫中人物無不精簡筆墨,以簡練的線條描繪出整個場景和人物的狀態。其中尤以梁楷的《潑墨仙人圖》最有代表性,畫中的人物脫離了以往的用線細致刻畫經營,而代以灑脫的筆墨,線墨相容。線與墨中表現結構,墨在線中刻畫形體,并在關鍵處施以細線勾勒。畫面詼諧生動、渾然天成。
到明代隨著人物畫的發展和理論論述的豐富,對線的各種表現和名稱有了相對明確的界定。明代鄒德中在其所著的《繪事指蒙》中最早提出了“十八描”的說法。是指古人所總結的線的各種描法。文中載有“描繪古今,一十八等”。“十八描”并非明代創造或流行于世而是對前代畫家用線的總結和概括,其中有些定義在明代之前就已經有所記錄,例如“游絲描”則最早見于南宋趙希鵲《洞天清祿集》,而“戰筆”出自《宣和畫譜》等等。
“十八描””雖是對前人的總結但無疑豐富了人們的視線,線在人物畫中多了新的趣味。明末時期的畫家陳洪綬一改往代的畫風獨樹一幟,在人物畫上遵循“寧拙勿巧,寧丑勿媚”的法則。在人物的用線上也變得遒勁有力、富有變化,不似以前的人物畫以細致公整為工。而是通過線條舒服自己獨特的個性和審美觀念。他的作品《水滸葉子》《屈子行吟圖》等都彰顯出他獨特畫風的魅力。雖然“十八描”不非單獨針對人物畫做出的概括但中國人物畫在發展當中的表現手段亦脫離不了此范疇。
清末畫家任頤被譽為“海派巨擘”,其在人物畫上具有獨特的造詣。任頤字伯年,是“海上三任”之一,其人物畫初師陳洪綬、費曉樓但又融入自己的理解。人物用線精煉,人物刻畫寥寥幾筆但形象寫實真切。人物用線與衣飾、景物等線條描繪各有不同,或纖細遒勁或粗狂寫意亦或工整細密,以不同的對象而施以不同的線條表現,有獨特的韻律之美,使之極盡生動又各有韻味。
中國人物畫在歷經千年的發展中在當代又有其獨特的魅力,新中國成立初期涌現出了許多人民藝術家,其中不乏在中國人物畫上有所建樹并體現出鮮明的時代特色的畫家如蔣兆和、傅抱石等。
在蔣兆和的人物畫中線不再是單純的勾勒而畫為一種表現手段,他筆下的線洋洋灑灑,自由揮灑又緊緊圍繞著人物刻畫正,所謂“師古而不泥古”。正如蔣兆和所說“他的藝術,其目的在于人生,藝術只是一種手段而已。對于現實主義藝術來說,創作的最高境界,是無法之法,不擇手段,這是技藝發揮到極致的一種表現。”
援引元初書法家趙孟頫《定武蘭亭跋》中語“結字因時相傳,用筆千古不易。”雖中國人物畫用線之初衷都為人物形象服務千古不易,但線的美感卻因時相傳各有不同。
李宗奎,美術系青年教師,單位:銅仁幼兒師范高等專科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