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
[摘要]以弗萊的原型批評理論來比較《枕頭人》與《阿甘正傳》里的悲劇原型。《枕頭人》中的卡圖蘭和《阿甘正傳》中的珍妮有著相似的悲劇,都能在希臘悲劇神話中找到原型。卡圖蘭和珍妮有著相似的命運悲劇以及童年創傷的悲劇。
[關鍵詞]悲劇原型;卡圖蘭;珍妮;希臘神話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5918(2015)10-0178-02
doi:10.3969/j.issn.1671-5918.2015.10-084
[本刊網址]http://www.hbxb.net
原型概念是由著名心理學家榮格提出。他提出“集體無意識”說,認為原型是反復出現在我們經驗當中的意象,而且我們經驗當中的意象也同樣出現在我們祖先的經驗當中。加拿大著名的文學理論家諾思洛普·弗萊(1911-1980)站在心理學家榮格的肩膀上,以榮格的“集體無意識”為基礎,把原型與文學結合,通過《批評的剖析》提出了原型批評理論。他認為原型是不斷出現在文學作品中的單位“典型的反復出現的意象”。
戲劇《枕頭人》是由愛爾蘭劇作家馬丁·麥克多納所著,講述的是一名寓言作家卡圖蘭由于寫的虐童作品與現實生活中的虐童案如出一轍而被抓去刑訊的故事。故事最后得知所有的虐童案是由他從小受父母折磨的智障弟弟所為。童年時,為了救受折磨的弟弟,卡圖蘭殺害了親生父母,為了保護他的弟弟,卡圖蘭最后成了替罪羔羊。在電影《阿甘正傳》里,珍妮也是從小受到父親虐待的悲劇角色。成年后,珍妮生活放縱,吸食毒品,最終患上艾滋病。卡圖蘭和珍妮都有著相似的悲劇特點,他們的悲劇原型都能在希臘神話當中找到。他們有著相似的命運悲劇和童年創傷的悲劇。
一、卡圖蘭與珍妮的命運悲劇原型
卡圖蘭與珍妮的命運悲劇原型植根與希臘悲劇《俄狄浦斯王》,在這個悲劇中,王俄狄浦斯對于命運的嘲弄無能為力,無論做什么都不能逃脫殺死親生父親并與親生母親結為夫婦的噩運。與俄狄浦斯王一樣,卡圖蘭和珍妮的命運也充滿著悲劇與無能為力。
卡圖蘭的父母為了培養他的寫作天賦,年幼時的他被強制住在他弟弟的隔壁房間,總是能聽到從隔壁傳來的受折磨的哀叫聲。當卡圖蘭發現他們兩兄弟成了父母的實驗被試時,他殺害了自己的父母并救出了智障弟弟。從此,卡圖蘭遭受著精神痛苦。是由于他的父母才使得卡圖蘭的作品充滿了虐童和恐怖;寫作本身無罪,是他的弟弟把作品中的虐童實例在現實生活中實施;然而命運的悲劇在于卡圖蘭最后卻成了一切的替罪羔羊,成了悲劇命運的受害者。
亞里士多德認為,如果一個人沒有犯什么錯,只是因為命運不幸而陷入了無限的痛苦,那么他的命運就真的是一個悲劇了。善良可愛的小珍妮從小失去母親,跟隨著一個會對自己進行性虐的酒鬼父親,成年后又遇到了對自己有暴力傾向的男朋友。作為美國1950-1960年“垮了的一代”,珍妮不得不跟隨別人的生活方式。在這樣一個騷亂動蕩的社會,珍妮濫吸毒品,性生活放縱,最終患上艾滋病。是由于她的父親才使得她對自己如此放縱,是由于這個動蕩的社會才使得她走上了一條艾滋的不歸路。無論如何努力,珍妮都擺脫不了悲劇命運的魔爪。
二、卡圖蘭和珍妮童年創傷的悲劇原型
希臘神宙斯是卡圖蘭和珍妮童年創傷的悲劇原型。神宙斯的父親克魯諾思認為自己將會被子女殺害,所以他把他一生下來的孩子殘忍地吃掉了。然而受到了母親的保護,宙斯免于受難,僥幸得生并由姑母帶大。成年后的宙斯便親手把父親殺害并救出了他的兄弟們。然而受到了童年創傷的他變得與父親如出一轍,殘忍、暴力,最終也難免于悲劇的結局??▓D蘭和珍妮的悲劇同樣是由于他們的童年創傷。
童年創傷將會引發抑郁、焦慮、飲食紊亂以及暴力行為。實際上,正是由于童年創傷才使得卡圖蘭無意識中愛上了寫恐怖的虐童小說。通過寫這些殘暴的小說來轉移注意力,卡圖蘭由童年創傷造成的壓抑才能得到釋放和舒緩。卡圖蘭既恨他父母的殘暴無情,又對自己親手殺害父母感到內疚。他的精神斗爭在他“路口的三個死囚籠”故事中展現得淋漓盡致。路口的三個死囚中有一個是強奸犯,一個是謀殺犯,中間囚籠中的囚犯知道自己犯了罪卻忘記了是什么罪,囚籠的上方有個牌子寫著但他卻看不到。即便是強奸犯看了他的牌子都忍不住憤怒地向他吐口水;修女經過為其他兩個囚犯祈福,看到他卻掩面哭泣無法原諒。故事的結尾給讀者留了懸念并沒有告知他的罪。但根據卡圖蘭的經歷我們可以猜到這個囚犯的罪名不是殺害親生子女便是親生父母。因為一方面卡圖蘭恨透了自己的父母虐待他們兩兄弟;另一方面對自己殺害親生父母又心存內疚,無法原諒。他是如此的遭受著精神折磨,他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是否正確,心靈的掙扎促使他寫出了這么一個他自己都無法確定罪名的故事。
珍妮的悲劇同樣源于他的童年創傷。兒時的珍妮曾和阿甘一起跪在莊稼里祈禱:“上帝啊,讓我變成一只小鳥吧,這樣我就可以飛翔,飛得很遠很遠,離開這里。”珍妮被父親傷害得如此之深以至于她迫切地想遠離,也導致她成年后一直不安定,不斷的搬離一個又一個地方。然而,無論她走得又多遠,無論她做什么,她都無法找到內心的平靜,無法忘記被父親性侵犯的事實。這也是為什么她成年后還有著自殺的念頭。正是由于童年創傷,她害怕組建家庭,盡管她愛著阿甘也不愿意選擇留下來和他在一起,而是成為“垮了的一代”成員,過著放縱、糜爛的生活,最終走上艾滋的不歸路。
《枕頭人》中的卡圖蘭和《阿甘正傳》中的珍妮這兩個悲劇角色有著相似的悲劇原型特點,這讓我們對兩部作品有了新的鑒賞角度。這也充分證實了弗萊關于原型的觀點,即原型是與文學緊密相連并不斷出現在文學作品當中的。同樣這也支持著榮格的“集體無意識”說,即我們的思維無意識中是與祖先的思維相似的,很多意象都能從古老的希臘神話中找到原型。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