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是零點以后出現的。這時的老張,正好一覺醒來,似乎是有人召喚,他悄悄地起了床,披了件夾克衫輕輕推開了門……已經連著幾天了,每到這時他就會醒來。
初夏的夜,風吹在身上有點涼,老張把夾克衫拉鏈拉上,向花園走去。就在這時,他看到了五十米開外的那個瘦小的黑影……
夜幕下的小區,一片寂靜,鳥兒也已沉浸在夢鄉里。這個黑影會是誰呢?老張放緩了腳步,他有種預感,不出意外的話,謎底馬上就會揭曉。他凝了凝神,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走過這條通道,前面就是小區入口處的一個標志性建筑——一頭躍出海面的海豚。往右是出小區,往左則是小區那可以停上十幾輛車的小小停車場。
忽然,黑影停住了,老張反應也夠迅速,一個急停,躲在了通道旁的高大樺樹后面,這里的燈光原本就若明若暗,藏在樹后更是難以被人發覺。黑影往后看了看,回過頭向停車場走去,老張的心緊張得都快要蹦出胸膛了……
老張的車就停在那里,多少天來,他想的就是要抓住這個人。
老張是好不容易等到這車位的。小區車多,固定停車位少,他有時夜晚回家車要在小區里轉上幾圈,運氣好的話才能找到地方“見縫插針”地停上車。為此他沒少往物業跑,終于,前不久物業對他說有個車位空出來了,讓他把車停上去。他當時那個激動啊——總算熬出頭了!
想不到,他剛剛高興了兩天,就被無以言表的煩惱包裹了。那天他像往常一樣去上班,上了車插上鑰匙把車發動,然后系上安全帶,松開手剎,正要掛檔前行,突然看到眼前的儀表一閃一閃——顯示右后胎沒氣了。
這怎么可能?汽車輪胎一般幾年都不用打氣的,碰到釘子了?先去補個氣吧。還好,打好氣后,車開到單位那只輪胎氣還是足足的。可是下班時,車胎沒氣了。他只能去修理廠。果然,車胎被扎了,是惡意為之——扎的是輪胎側面,不能補,要換胎。換個胎1000多元。他當即給物業打了電話,物業說馬上看監控。
可惜,夜晚的探頭看不清楚。
誰會做出這樣骯臟的事呢?老張想了很久,沒想明白。他很少和小區里的人交往,更談不上與誰積怨,樓里的鄰居,見到也是客客氣氣點個頭打聲招呼。有朋友說輪胎被扎可能因車位而起,他說我沒停別人車位呀,這車位是物業讓我停的。說到這里,老張猛然想起,物業并沒有收他固定停車位的費用,說是先按臨時停車位的費用收。這里面……
老張來到物業。物業說是有人想要這車位,找過物業,物業按照登記的先后,給了老張。難道是這人所為?物業說沒有證據,不能猜疑,不過會加強那里的監控的。
想不到一個月后,老張的車輪胎又被扎了,還是那只輪胎,那個部位。這可是新換的輪胎啊!老張怒氣沖天地來到物業,物業也很驚訝,說一定給你個交代。
當然沒有結果,人沒抓到,說什么都沒用。老張咽不下這氣,他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樣的小人。
黑影果然是奔著老張的車而去的。只見他走到老張的車后,剛蹲下身子又站了起來,警覺地四下看了看,正卯足勁準備沖上去的老張忽然發現,這人他認識,是他樓上老王的兒子。找物業要車位的是老王?他那快要繃斷了的弦突然松弛了下來,暗暗地嘆了口氣,怎么會這樣?老張搖了搖頭,這是個還在職校讀書的學生,他不想……
老張狠狠地咳了兩聲,如同散步一樣走了過去。黑影一愣,跑又沒地方跑,就那樣驚慌失措地站著。還沒睡覺呢?老張跟他打了個招呼,然后轉過身,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