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曉松的形象嘛……不怎么樣,低顏值,所以許多人在許多場合都會拿他惡搞。通常,一個人長得丑,別人不免就會想,大概是遺傳。高曉松的父母長相如何,有萬能的互聯網,估計能夠查到,但我一直沒工夫,后來,看到高曉松的一篇文章,我決定,以后就是有工夫也不用去查了。在那篇文章中,高曉松談到母親對他的影響。母親告訴他:“生活不是眼前的茍且,生活有詩和遠方?!本蛻{這句話,我就敢說,高曉松有一位無比美麗的母親。
“生活不是眼前的茍且,生活有詩和遠方?!闭f得多好,詩一樣。高曉松深受母親的影響,至今不買房,有點錢就到處旅行。高曉松的妹妹也是這樣,有了錢,買輛摩托就去橫穿大非洲,在沙漠深處摩托壞了,索性就在附近一個村子里住下。高曉松的體會是:“生活就是適合遠方,能走多遠走多遠;走不遠,一分錢沒有,那么就讀詩,詩就是你坐在這,它就是遠方?!庇羞@樣的經歷和這樣的感悟,還能說他很丑么?
今年八月襲擊臺灣的那場臺風叫蘇迪羅,蘇迪羅有些怪癖,專揀具有象征意義的東西欺負。它先是跑到一條沿海公路,將“人定勝天”的紀念碑齊根折斷,覺得不解饞,順手又扔進了海里。接著,它又轉移戰(zhàn)場,選中了一座大橋。當初大橋造好后,為了祈求平安,特意在橋頭堡兩側豎起兩個神仙,一個叫千里眼,一個叫順風耳,做得高高大大,威風凜凜,川流不息的汽車從他們眼皮底下駛過,可能真能獲得安全感??墒?,臺風蘇迪羅不喜歡這兩個穿得大紅大綠的神仙,一巴掌就將千里眼打倒,變成滿地碎片。大橋管理方擔心出事,趕在臺風再次發(fā)威之前,調來大型機械,自行將順風耳也拆了。兩個神仙打碎后,民眾跑去看熱鬧,發(fā)現不過是塑料之類的東西做成的,哪里敵得過臺風?沒有神仙護佑,大橋是否安全呢?據可靠消息,大橋安全得很,大橋是鋼鐵的身軀,臺風無法撼動。
“人定勝天”的思維,臺灣有過,大陸也有過,同為一個中國,想法有時是一樣的。大陸已經不流行這種思維,現在強調和諧、綠色、環(huán)保、可持續(xù)性。臺灣似乎在這一點上比大陸慢了一拍,慢了就挨打,臺風蘇迪羅這回又毀碑又砸像,全武行,就是告訴臺灣人,這類文化符號落后啦。
《穿過大半個中國去睡你》讓余秀華一舉成名。獲獎,出書,演講,有了某種職位,錢也多了些,但她說,成名并沒有讓她的生命本質發(fā)生什么改變。在一次演講中,余秀華說:“生命本質并不是因為虛名而真的改變。我很感謝生命的際遇,人就是一輩子,可能走著走著就沒人喜歡我了。一個人有人喜歡是幸運,沒人喜歡是正常的。一個人在搖搖晃晃的時候,詩歌就成了拐杖。如果有健康的身體,可以自己掙錢,寧可不寫詩。”
地球上到底有多少棵樹?這樣雷人的問題只有美國人想得出。問題提出來了,誰來解答?別的國家不是忙著建設,就是忙著內戰(zhàn)、忙著反腐、忙著尋找失蹤飛機和失蹤人口,誰也沒這個閑心去數樹,美國人只好自問自答,這叫自作自受,活該。承擔這個無聊任務的是美國耶魯大學的一個科研團隊,“使用傳統的數人頭方式,結合最先進的衛(wèi)星與超級電腦科技,得到史上最全面性的樹木普查值”。地球上到底有多少棵樹木?答案是3000億,平均每個地球人擁有422棵樹。
這么多,等于每個人擁有一片小樹林。這個結果有點讓人想入非非。下崗的伐木工人可以恢復工作了,使勁地砍,大樹可以砍,小樹也可以砍;紙張多到用不完,可以任意地印書出報,不要回收再生,一把火燒了,樹多的是;要鼓勵大家使用一次性筷子,如果一頓飯用了兩雙,飯錢可以打折;原來使用金屬、塑料做的東西,都要恢復為木制,木頭的電線桿,木頭的拖鞋,木頭的鉛筆盒,木頭的貨架,木頭碗,木頭窗,木頭船,木頭秋千,鐵軌枕木也要換成木頭的,讓世界重新變成木頭的世界。
可是想到這兒,心里卻發(fā)虛了。我們真的擁有一片小樹林么?我有點疑心這是黑色幽默,又覺得美國人是別有用心,用這個統計數字誘惑我們不假思索地浪費森林資源。
許紀霖到書店里開演講會,劈頭就問聽眾,“自以為是知識分子的請舉手,”結果舉手率為零。
他說,從職業(yè)角度看,知識分子就是“頻繁運用一些抽象符號的人”。按照這個定義,大學里只有從事文科和理科教研的人算知識分子。工程師、醫(yī)生、律師,嚴格來說只能叫專家,不是知識分子。知識分子從事的職業(yè),要回答一些大問題,宇宙是什么樣的,人類是什么樣的,人生是什么樣的?也可以從理想角度來區(qū)分,一個人,不需要是知識分子出身,也不必從事知識分子職業(yè),只要具有知識分子精神,就是知識分子——我們是不是知識分子,根據這兩個定義可以自我判斷一下。
許紀霖演講的主題是:什么是民國知識分子的“民國范兒”?許紀霖歸納出幾條標準:第一條是純真。今天沒有一所學??梢院臀髂下摯箧敲?。在戰(zhàn)爭年代,西南聯大里的人心態(tài)安寧,校園里流行一句話:“將軍決戰(zhàn),豈止在戰(zhàn)場?”不少知識分子學術著作都是在烽火連天的戰(zhàn)爭環(huán)境中寫出來的。
第二條是德性。梁思成、林徽因和金岳霖,三人雖有“情感糾葛”,卻又是一生摯友。那個時候知識分子身上的境界,一般人達不到。這種東西不是可以追求的。在今天這樣一個到處都是凡夫俗子的時代,已經沒有這種傳奇。
第三條是趣味。民國時期,搞中國文學研究的懂西學,搞西學研究的懂中國文學?,F在外文系出來的學生,沒有文學,只有語言。許多所謂學者其實只是專家,沒文化,只有自己一點點很可憐的專業(yè)知識。有一些文人有文化但沒趣味,寫出來的文章很平庸或是低級趣味。人看上去就沒趣味,講出來的話和常人差不多,穿出來的衣服,舉手投足整個一凡夫俗子,這是很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