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考大戰與底層個體命運轉型
2015年夏季高考大戰即將打響,今年山東高考報名近70萬人,位居全國第三位。
在山東省教育廳發布的2015年高考改革計劃中,本刊注意到這樣一個細節:我省新增面向農村學生單獨招生(高校專項)計劃,全省62個縣(市、區)符合條件的考生可以報名參加該項計劃。
“知識改變命運”,教育一直被認為是改變人生命運的一種方式,特別是對寒門子弟。但近幾年有社會調查表明,農村學生離一線高校越來越遠。“我國高等教育公平問題研究”表明,中國重點大學農村學生比例自1990年代起不斷滑落。北大農村學生所占比例從三成落至一成。清華2010級農村生源僅占17%。
《蟻族》一書的作者、學者廉思與團隊走訪的蟻族,家庭狀況與所考入的學校成正比,“出身越底層,上的學校越差”。 連專科都考不上或不愿讀的少年大有人在:廉思曾選取了河北一座普通村莊作為研究樣本,那兒濃縮了中國基層凋敗的模樣——馬路上平常看不到什么人,一旦鬧出點什么動靜,一大幫無所事事的年輕人立即呼啦啦地從網吧、桌球室里涌了出來。
向上流動倍感艱難的不僅僅是農村少年。廈門大學教育學院課題組幾年前對全國34所高校的生源狀況進行調查后發現,普通工人階級子女考入重點高校與普通高校的比例分別減少了7.9%與5.6%。
三十多年來,國家的轉型在繼續,但在這片彌漫著塵土與工廠粉塵的土地上,底層個體命運的轉型,卻似乎在逐漸陷入停頓。
“考大學不如學技術,我兒子人生我主宰!”據中國日報報道,5月25日下午,一群黑西服、黑墨鏡的男子突然出現在北京大學校門前,抗議高考——繼“白卷英雄”張鐵生時代和“造原子彈的不如賣茶葉蛋”時代之后,第三波“讀書無用論”仍在暗潮涌動。
精英、平民、教育公平:我們需要怎樣的“無聲革命”?
從歷史的不同階段來看,精英、平民、教育公平都有著不一樣的含義,這些含義有的受到意識形態的特定影響,有的受國家發展目標及發展模式的影響,有的則受到社會轉型后市場化的影響。
有幾個財富故事,我們耳熟能詳。
潘石屹,甘肅天水農村出生的孩子,如今是地產大佬,行走在世界各地,唯有濃重的口音暴露出他的出身。周成建,上世紀80年代初溫州街頭的小裁縫,如今是本土服裝行業最成功的企業家之一。除了商界,如果去翻看許多高官的履歷,很多人都是農民出身,從社會最底層起步踏上現在的舞臺。
仔細想想,故事都有些老掉牙,想找些新面孔,卻不容易。有人就此得出結論說,中國社會階層流動停滯,底層學子上升的通道越來越窄。這是不是真實?
“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科舉制度的開創曾在歷史上讓世家大族把持社會上層的狀況得到了改變,中國的高考體系也曾經推動了一場“無聲的革命”,疏通了工農子弟的社會上升渠道——
如今,中國階層流動未必比過去更少,流動的方式卻一直在發生變化,第三撥“讀書無用論”跟當下階層固化,平民子弟再難通過上大學改變命運的現狀有關,也與教育資源不均衡、教育產業化有關……而如果這樣的認識蔓延開來,成為平民的刻板印象,那將是一場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