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箏斷想

劉沐陽

睜開眼，我發現自己是一只風箏。

我飄在空中，白云是我的朋友，藍天是我的伙伴，大雁悠閑地飛翔在我身邊。我覺得自己也像一只鳥，我飛——可是飛不動。好像有一股力量把我拽著，我感覺不自由。

低頭一看，拉住我的是一根風箏線，那樣細的線，竟使我飛不動。我拼命地拉扯著，細線就像一把枷鎖，把我捆住，我無法掙脫。

我不再掙脫，靜靜地品味著飛翔的快感，我的身體是那樣的輕盈。浮在空中，我在飛，準確地說，我在飄——鳥才在飛。我羨慕地瞟了一眼身旁飛過的燕子，它們沒有線的束縛，飛得更高。我也要飛得更高，像鳥兒一樣自由飛翔，讓翅膀卷起風暴。

小孩興奮地扯著線，睜著天真無邪的眼睛，說：“風箏真自由，我以后也要當風箏，它能飛。”我聽著，眼淚就不自覺地掉下來。我就是風箏，但我又何嘗自由？一根線拉著我，纖細卻柔韌，我想飛得更高，想靠近更蔚藍的天空，卻始終有一根線束縛著我的翅膀。

我拼命地搖擺，想掙脫。在我不懈的努力下，線終于斷了，我得意地想繼續向前飛，飛向藍天的懷抱。可沒飛多遠，一陣狂風呼嘯而來，我就掉了下來，不動了。

“不要！”我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抹了抹頭上的冷汗，原來是個夢。我咀嚼著夢中的情景，想著幸好我不是風箏，我很自由。可是，我真的自由嗎？課余一個一個的補習班學得我頭暈腦脹，一堆一堆的作業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一句一句的吩咐和命令都使我感到壓力山大。爸媽就是那根線，那根束縛我們的線，我一直想掙脫這線的管束，但是沒有這根線，我們又不知會飄向哪里。

到底是線限制了風箏的自由飛行，還是線成就了風箏的自由飛行？

（指導教師 鐘吉光）

點評

這是一篇極具思考力的文章，很難想象出自小學生之手，但卻是作者的情之所至。文章語言質樸，思路流暢。從夢境的一只風箏起筆，直接展開一個特定情境的描述。風箏看似自由，確有絲線的牽絆。結尾回歸現實，走向自己課余生活的思考：父母用補習培訓強化我們的學習，可各種補習培訓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來，這到底是愛，還是害？這是當下一個熱點的社會現象，余音繞梁，引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