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在年輪上的經典

徐全民

既然命運如同一根羽毛般輕盈，隨風無向的飛來飄去，我們何必在意它落向何處。感謝十六年來一直默默與我前行的人們，我因被你們的光芒照射而存在。

初看《阿甘正傳》是十幾年前的事了。那個時候吸引我的，除了電影呈現的各種不同的異國社會景象外，就完全是發生在主人公阿甘身上的種種奇跡。先天不幸，坎坷命運，這些都成了襯托阿甘執著、守信、勇敢、誠實的底料。

阿甘的經歷讓我們相信：做人做事需要堅守；付出才有回報；成功屬于有追求的人。如果僅靠這樣的情節，一部電影要想成為經典是不夠的。能促成《阿甘正傳》進入經典行列的應該是需要歲月積淀才能看懂并被感動的地方。這一點，我當時并不懂。

今年我和學生們一道把《阿甘正傳》又認真的看了一遍。熟悉的演員，熟悉的情節，給我的卻是不同的感受。盡管影片的底色已經有些發暗，可其思想上的光芒依然可以照射進任何一位觀影者的靈魂深處。

影片中諸多人物角色的命運安排，道具的使用，無不顯示了導演羅伯特·澤米吉斯大師級的創意。用一根隨風起伏的羽毛和普通平常的巧克力來隱喻命運與人生，真是“只有高超的導演才能創造如此高超的藝術”。

八年前，面對同齡人或者風生水起的事業局面，或者已是基礎固實的生活狀態，我茫然失措的站在人生又一個路口。命運完全不在我的手中。我手里捏著的是一頁畢業證、一頁學位證兩張薄紙。在一個以經濟衡量一切的時代，這兩頁薄紙幾乎等同于一無所有。隨后的處境又告訴我，這樣的境況一時半會兒是不會改變的。

教師們沒幾個會相信教書是個能發財致富的行當。其實這不算是最糟糕的。站在講臺上，當我明白的告訴學生講的是思政課時，看到學生們的眼神由期待轉向失望，進而轉向失神，甚至鄙夷，我的心火也變得忽明忽暗。望著學生們稚氣未脫、激情滿溢的年輕的臉，我也沒有說些什么的欲望。成長是需要時間的。我也需要時間。

既然命運安排了我屬于平庸與清貧，我也就淡淡地看著日子隨時間一天一天流走。

每當我走在大街上，總是覺得自己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

到家后，妻子問我怎么回來的這么晚。我也曾一臉認真的告訴她：步行回來的，兜里多了五毛錢，省下的。妻子不再言語。但妻子臉上會有一絲絲的無奈。生活在一個過去用語拿捏“妻以夫榮”、現在赤裸表述“生得好不如嫁得好”的社會里，面對一個無所事事在大街上溜達的丈夫，妻子不光無奈還有發愁。這不言不語中有多少忍耐和包容可能只有女人們懂得。妻子也把對我的感情全部寫在了不言不語中。

日子就這樣不緊不慢的走著。

我買了房子。盡管價位不低，所在的地方與我和妻子的單位沒有什么聯系，但那個地段應該在女人們的聊天里會占據一定的話語高度。

我買了車子。盡管家就在妻子單位的院子里，妻子也不會開車，可院子里沒幾戶有孩子沒車的人家了。盡管我還是喜歡步行。

我也在不知不覺中從而立走向了不惑之年。

……

當夕陽高懸在大西鐵路的上空時，我開車轉出校門，下班回家。經過一家家新建的廠子，我會偶爾想到，那個被娃哈哈廠子攆離家園的小刺猬，是否又建起了新的家園。當車子駛上體育路時，我會偶爾想到，從內蒙古軍分區干休所院里出來的小朋友，是否還在為對面長子豬頭肉飯店讀“長（zháng）子”還是讀“長（cháng）子”爭論不休。

……

既然人生如同一塊塊巧克力，誰也不敢說下一塊的味道怎樣，我們何必刻意于現在。

既然命運如同一根羽毛般輕盈，隨風無向的飛來飄去，我們何必在意它落向何處。

感謝十六年來一直默默與我前行的人們，我因被你們的光芒照射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