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合時代傳統媒體業務發展策略之嬗變

黃金

摘 要：媒體融合時期，互聯網內容生產模式的轉變給傳統媒體帶來不小的壓力與困擾，新興媒體越來越成為輿論生成的場域；但移動互聯網的消費增長為傳統媒體融合發展提供了新的契機。傳統媒體融合內容生產模式應向互聯網思維轉變，而且需要從媒體內部中觀層面上設立支撐性對策來促進傳統媒體的業務融合。各家地方傳統媒體需要重新審視產業大環境中的處境和市場定位，建立符合自身發展的融合策略。

關鍵詞：媒體融合；傳統媒體；媒體業務發展策略

作者簡介：黃 金，中國政法大學光明新聞傳播學院副教授，博士（北京 100088）

2015年羊年春晚“全民搖一搖”，以每分鐘8.1億次刷新了電視娛樂互動數據的歷史紀錄，也開創了傳統媒體與新媒體互動的新紀元。回望過去的一年，中國媒體融合發展在政策層面、實踐層面進一步加深。一方面，政府對傳統媒體發展新媒體的思考和認識，不僅僅是停留在政策表面，更深入到實踐層面具體指導意見上。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高規格研究媒體融合發展問題，表明黨中央對媒體發展的高度重視和清晰布局，保障媒體發展的頂層制度設計逐步得以完善。另一方面，在去年諸多熱點傳播事件中，傳統媒體與新媒體交替引導公眾議程、互為信息補充管道，為公眾提供了更為全面的信息景象，意見市場益發活躍。在去年11月新老媒體聚焦“烏鎮峰會”的報道“戰役”中，更不乏新聞生產立體化的亮點，但媒體融合轉型仍需及早從布局謀篇階段邁入精耕細作階段。對于各家地方傳統媒體而言，重新審視產業大環境中的自身處境，號準市場發展的脈象，有針對性地部署符合自身發展的業務發展策略，才是當前新形勢下最為迫切的問題。

一、融合新壁壘：互聯網內容生產方式之變

互聯網經過十多年的發展，內容生產方式已經有了很大轉變，而這種轉變給傳統媒體設置了新的融合壁壘，增加了走向融合的阻力。

首先，新媒體逐步拋棄與傳統媒體內容共建模式，以資金優勢搭建自己的內容平臺。互聯網初創時期的內容生產方式是先從傳統媒體直接汲取，再用數據技術聚合成信息產品。在這種生產方式中互聯網對傳統媒體的內容具有強依附關系。2013年之后，互聯網開始尋求突破舊有內容生產方式，力圖沖破傳統媒體的版權交易束縛，將部分資本注入自己的內容平臺，而不僅僅只是從傳統媒體購買版權內容。例如，沒有新聞采訪資質的互聯網公司，招募了一批優秀評論員生產內容，因此提升了網絡評論欄目的口碑。騰訊的自媒體平臺《大家》，是有口皆碑的優質互聯網產品，其簽約作者中就不乏傳統媒體評論員。其實不難發現，傳統媒體內容在新興媒體平臺的重要性在逐步下降。

其次，新媒體自制內容不僅在傳播活動中嶄露頭角，更進一步返銷傳統媒體。這一點，在互聯網視頻產業更常見，自制電影、自制電視劇及自制節目不僅讓各大視頻網站主導了網民的娛樂時間，甚至成功返銷傳統媒體。此外，傳統媒體引用網絡新聞和評論的比重也越來越高。甚至，在某些事件傳播中，社交媒體完成了傳統媒體所沒有完成的信息采集與信息篩選工作，前所未有地挑戰了傳統媒體的輿論引導能力，如馬航事件中的傳統媒體報道表現出的疲態。

再次，眾包、眾籌等互聯網新聞生產模式逐步消解傳統媒體壟斷型新聞生產模式。傳統媒體的新聞生產過程最初是一個閉合的信息回路。隨著傳播技術和媒體介質的發展，媒體對新聞信息資源的開發手段越來越多樣化，也不斷地解構了信息傳播的閉合通道：一方面，開放信源采集過程，利用新媒體技術從受眾直接征集新聞信息；另一方面，開放信息編碼過程，讓受眾參與新聞生產的程度不斷加深。新聞眾包——一種更深層次的開放方式成為新媒體生產新聞的高效模式。眾包新聞生產模式實質上就是傳統上由媒體內部員工承擔的工作，通過互聯網以自由自愿的形式轉交給大眾群體來完成的一種組織模式。例如，2009年《衛報》針對英國議員花銷的調查性報道（MPs expenses）被視為眾包新聞的成功案例{1}。而眾籌新聞，打破了新聞生產傳統的融資模式，媒體業者可以通過向大眾募資的方式，而不是像先前那樣靠“政府”或“商業機構”支持來從事新聞報道{2}。眾包、眾籌新聞消除了傳統媒體新聞生產的專業壁壘，原來只有專業媒體機構才能完成的深度新聞生產，也可以在媒體組織之外完成。

互聯網內容生產模式的這三個轉變，足以讓新興媒體超越傳統媒體內容生產的人才優勢、渠道優勢和效率優勢。新興媒體逐步拋卻傳統媒體的內容，輿論生成的場域頻繁始自互聯網，這給傳統媒體內容生產帶來不小的壓力與困擾。

二、融合契機：移動互聯網消費增長

截至2014年6月，手機上網的網民比例為83.4%，首次超越80.9%的傳統PC上網比例，手機作為第一大上網終端設備的地位更加鞏固。移動互聯網帶動了整體互聯網各類應用發展，手機旅行預訂用戶增長達到194.6%，是增長最快的移動商務類應用，手機網購、手機支付、手機銀行等手機商務應用高于其他手機應用增長幅度{3}。其中，手機用戶的新聞消費行為也在增長，新聞類應用產品在移動客戶端上占據下載排行榜前列。在互聯網跨越式發展中，傳統媒體已經難以與綜合門戶商業網站相爭，但在移動互聯網領域或許具備后發優勢，結合手機消費的迅猛勢頭，還可開發出新的藍海產業。

其一，對于新興媒體而言，新聞生產牌照仍是稀缺資源。不少傳統媒體已意識到抓住移動互聯網發展的契機，紛紛開發移動新聞客戶端，但其中真正具備互聯網思維的移動客戶端仍較少。因此，類似《今日頭條》這樣聚合類新聞產品才得以生存并壯大起來。不過，就像門戶網站發展的初級階段一樣，版權問題仍然是移動互聯網公司的癥結所在。去年6月，《今日頭條》“不做新聞生產者，只做新聞搬運工”的侵權行為受到傳統媒體發難，但不久之后又陸續與《廣州日報》等達成庭外和解。盡管《人民日報》報道國家版權局正在對《今日頭條》進行立案調查，但可以合理推測，移動新聞客戶端不容忽視的用戶保有量會是《今日頭條》與傳統媒體談判和解的重要砝碼。隨著版權法的貫徹，在厘清轉載媒體與被轉載媒體之間的責權關系之后，移動互聯網必將像早期的綜合門戶網站一樣迎來新的發展階段。在此之前，傳統媒體如能把握內容優勢，順應融合形勢，積極轉變發展戰略，或許能搶占移動市場的制高點。

其二，傳統媒體的另一個發展契機在地方新聞市場。大多數地方傳統媒體的主打市場不是國際、國內重大新聞，而是地方新聞或本土新聞。綜合門戶網站在地方新聞市場，尤其是更為強調地理特征的社區新聞方面的內容生產力仍然有限，對地方傳統媒體的沖擊不大。盡管綜合門戶網站也在大力發展地方頻道，但實際上僅是粗放型的區域頻道。如先前騰訊網聯手地方媒體打造的大渝網、大楚網、大粵網及大湘網等區域頻道，相較于以一城一鎮為據點的地方日報，其內容生產與信息服務就無法做到細致且貼近本土。2013年10月，百度與上海報業集團共營百度新聞“上海頻道”，雙方將開展的戰略合作涉及上海本地新聞搜索引擎、媒體資源購買、云服務器資源提供、輿情報告、手機閱讀服務、人才合作、戰略資源購買七個方面{4}。百度城市頻道戰略表明，互聯網公司正在抓緊為其產品及服務尋求落地；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門戶類或搜索類網站唯有與地方媒體合作才能進駐地方市場。地方傳統媒體長期以來所掌握的社區資源、本土品牌資源以及地理接近性優勢，使其可以提供其他媒體所不能提供的“超地方化”內容與服務，也恰是地方傳統媒體融合發展可資利用的最大競爭資源。

傳統媒體如何結合移動互聯網的發展時機和社區新聞服務優勢？這一點并不難回答。移動互聯網中一個重要的技術應用就是移動定位服務（即Location Based Services，簡稱LBS），一旦確認用戶的地理位置就能明確社區新聞服務的推送對象。同時，手機等移動設備的使用方式極為個人化，不同于電視機、報刊這類可分享的傳統媒體，因而個人用戶的定制信息需求累加起來將無可估量。傳統媒體或可更進一步開發基于社區新聞的移動互聯網產品，如能結合日漸普及的移動支付行為發展出盈利模式，一條可行的融合業務發展路徑就清晰起來。

三、融合之道：重塑內容生產制式

內容生產是傳統媒體的強項。傳統媒體融合發展之路，必然是堅持發揮內容所長，但內容生產模式必須轉向互聯網思維。“互聯網思維，本質上是用戶的思維、產品的思維。……還把互聯網看成是對內容延展性的一個平臺。這本身是一種傳統邏輯的慣性。互聯網是對社會資源重新分配、重新匹配、重新組合的一種技術性力量。”{5}筆者認為可從以下三個方面重塑內容生產制式。

1. 生產項目化

受國有資本支持，上海報業集團開創的澎湃在移動市場表現優異；深圳前海傳媒未上線已先聲奪人；新華社以“新華社發布”新聞客戶端為總入口、總龍頭、總集成、總發布、總后臺，在全國將建起800～1 000個黨政企客戶端，最終建成國內最大的國家級移動客戶端集群{6}。由此可見，受到來自移動客戶端項目的啟發，傳統媒體正逐步跳出內容生產的部門化組織方式，開始設立像互聯網公司一樣的項目團隊。2014年初，中國經營報社宣告取消廣告部{7}，彰顯了傳統媒體機構改革轉向扁平化組織的魄力。項目團隊的存在是動態的，盈利即生，虧損即亡。內容生產力必須轉化為市場價值。傳統媒體對待自辦新媒體的思維觀念不應停留在“以大養小”的桎梏里，轉型不是將內容的搭載介質從紙上搬運到網上、微博、微信和APP上，轉型是要利用新媒體技術，聚合受眾轉化為用戶，聚合客戶轉化為項目投資人，最終實現市場價值。因此，生產項目化是生產方式從舊有體制向互聯思維的徹底轉變。

可以想象，在澎湃、前海及新華社發布的示范效應下，勢必引發各地各報各臺紛紛上馬移動客戶端項目，客戶端市場競爭會日趨激烈；但客戶端后續的功能維護和用戶開發之難不容忽視。前三者背后都有強大的國有資本支持，并且短期內其市場接受情況尚不明朗；地方媒體若盲目投入客戶端項目開發，或許是重走早期報社自辦網站的“燒錢”之路。

因此，傳統媒體在開創自己的客戶端之前，或可借力法人微博、微信公號等成熟客戶端，實現定制信息精準推送，發展忠實用戶與客戶。微信、微博等移動客戶端的用戶群體龐大且持續上漲，傳統媒體也皆有在兩個平臺上開設帳號甚至帳號群，但有的帳號在平臺上的影響力并未得到最大開發，問題在于傳統媒體對新媒體的運營投入不夠重視，對客戶端服務的個性開發不夠深入。例如，《瀟湘晨報》微信訂閱號的“M.news系列”偏民生信息，符合年輕一族手機黨的“輕閱讀”習慣；但服務開發稍落后于內容開發，公號設置了少量活動報名和話題互動，理應成為用戶集聚窗口，但活動及話題更新周期長，對用戶的聚合度不高，就難以把內容轉化為服務、將服務轉化為盈利方式。有些自媒體公號的市場定位比起傳統媒體來更為精準獨到，在公號功能的設計上強調與商業價值的勾連。例如，明星陳坤的微信公號“陳坤的微世界”內置有K-world手機網站，下分的功能區域有六大欄，將行走公益活動與新聞動態、粉絲討論、附屬商店等聚合一起，把用戶閱讀體驗與消費行為完美捆綁。傳統媒體的新媒體開發亟需琢磨透徹移動用戶的消費需求，潛心學習互聯網公司的思維模式，緊緊跟隨電子商務的市場節奏，真正地開發出貼合受眾需求的產品及服務。

2. 信息立體化

在新媒體的沖擊下，傳統媒體積極創新報道形式。經過一段時間的融合發展，跨媒體平臺生產方式已經被大多數傳統媒體所采納；隨著受眾的閱讀習慣偏好的轉變，傳統媒體的內容生產已經做出適應性的變化。

（1）視覺先行，突破報道的象形方式

隨著網絡帶寬的提高，視覺信息的傳播速度得到提高、運用范圍不斷增多。“視覺先行”的報道理念，被越來越多的傳統媒體所確定。視覺報道理念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

一是數據的可視化。2013年開始，數據的可視化報道風行傳統媒體。報社對版面的配置重心轉向圖表設計，采編部門與設計中心對接，重大新聞報道廣泛采用以圖解文的方式，視覺傳播與文字傳播效果并重。有的報社還打破了跨平臺傳播，制作圖解視頻以專供互聯網傳播，如十八大報道中有關領導人的動畫視頻，深入淺出，通俗親切，深受網民喜愛。

另一個是圖片全景化。隨著全景拍攝技術的普及，高像素的新聞圖片也受到新老媒體的重用，如南都網“億像素”專欄和澎湃新聞的“全景現場”均采納了360度全景圖片形成超強視覺沖擊，通過屏幕窗口最大還原新聞現場。

（2）文字短打，逆襲移動新聞市場

隨著電子屏幕代替紙媒成為常用閱讀介質，長篇報道也逐漸成為一種貴族消費，滿足人們的精致閱讀需求；而短小精煉的報道更易于滿足手機用戶的快消式閱讀需求。此外，互聯網信息更新速度快，新聞保鮮期愈來愈短，短文報道更適用于時效性競爭。一般來說，微博、微信和客戶端以短文實時報道為主，背景報道、闡釋性報道等長文報道則以傳統媒體方式輸出。但最近幾年，文字短打，全時發布，已成為傳統媒體新聞報道的常態。在一些重大新聞的報道中，社交媒體成為新聞事實的傳播源頭，傳統媒體更為依賴社交媒體平臺來爭奪話語權、建立傳播影響力。隨著受眾的流失，報社必須抽調人力加大對短文報道的投入比重，相應減少對精致閱讀的投入比重。

（3）觀點為贏，緊守新聞競爭的法門

無可否認，在重大新聞的及時報道中，自媒體已搶占了傳播的源頭。因此，傳統媒體更應強調對專業信息的及時解讀。報社以“售賣事實”為重轉為“售賣觀點”為重。由于新媒體上信源的不確定性，以及傳播過程的噪音增多，信息失真、信息誤讀的情況更多；而權威的專業解讀信息仍然是稀缺資源，受眾更愿意購買的也正是這類信息。馬航MH370災難事件中對比國內外報道就可看出，掌握擁有專業知識的人才資源是新聞競爭中的不二法門。CNN的獨家報道多來自強大的專家團隊的解讀觀點，國內媒體卻以煽情信息充斥版面，由此可以看出中外報道力量的懸殊。另外，媒體幾乎都在拼搶新聞資源、拼搶新聞時效，卻沒有耐心證實來自社交網絡的信息，并沒有能夠對失實報道及時正音，而是助長了民眾不理智情緒的宣泄，如對馬來政府甚至對馬籍明星的盲目抵制。被網絡情緒牽著走的媒體報道背負人云亦云的罵名，反而是來自自媒體上記者的反思贏得了贊譽。傳統媒體不應僅習慣于做權威機構的傳聲筒，更要招納解讀新聞的專業人才，在復雜新聞事件的報道中既要能先于發聲，更要去蕪存菁，精于引導輿論。

3. 服務產品化

過去傳統媒體只重視內容生產，而不重視服務生產。隨著媒體融合發展的逐步深化，一些媒體通過創新，擴展了內容生產的外延，設計出多種增值服務，并把服務產品化。

（1）數據庫服務

報社建立數據庫服務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依靠長期積累的內容服務和發行通路打造基于吃、穿、住、用、行的生活服務數據庫，結合讀者數據庫和廣告客戶數據庫精準推送信息，如讀者通過數據庫搜索本地氣象信息、旅游信息、美食信息、買房信息、買車信息等，報社向潛在用戶推送廣告信息，然后達成線下購買，即O2O商業模式，較易實現數據庫的市場價值。

另一方面，電視臺、有線電視運營商可將豐富的節目內容資源數字化、云端化，增強電視用戶行為的大數據分析，依據推薦算法智能推送內容和服務。如北京電視臺2014年建立的“新媒體云平臺”不僅打通了所有新媒體通道，對內部資源進行有效整合，還對分布在這些新媒體通道中的用戶進行沉淀、導流，將正確的內容輸送正確的終端上。

（2）定制信息服務

傳播信息分析是近年來傳統媒體較多涉足的服務領域，如人民日報社的輿情信息報告，21世紀經濟報道的高端用戶財經信息定制業務，都為報社帶來了較大的收入。類似的服務創新表明，過去報業的信息服務只有B2C模式——即面向讀者的信息服務，而面向企業用戶只出售廣告版面。利用信息數字化程度的加深，報社可以面向企業用戶開發B2B定制信息服務產品，商業價值補償模式從單一走向多元。

以地方政務信息管理服務為例。在媒體融合發展初期，不少地方報社與地方政府合作建立政務網絡論壇和報紙專欄，成為老百姓與政府之間的溝通橋梁，解決了不少實際的民生問題。微博發展起來之后，很多地方政府也開設了法人微博來對外發布政務信息，或應對輿情危機。傳統媒體具有專業的輿情監測和危機應對能力，可協助地方政府部門管理及運營法人微博；在突發事件發生之時，還可培訓政府官方微博的危機傳播應對能力，引導網絡輿論。

（3）終端服務開發

為了守住傳統業務的疆土，電視臺和有線電視運營商開始反向入侵商業視頻服務的陣地。央視犧牲巨額的版權分銷收入，只授權自家的新媒體平臺CNTV及與其合作的終端點播春晚節目；早先湖南廣電就通過“獨播戰略”收縮節目內容的版權分銷，2014年4月整合旗下新媒體金鷹網和芒果TV推出“芒果TV”視頻平臺。隨著各家電視臺獨播策略的實施，國內視頻行業的演進將發生重大改變。盡管在流量上“芒果TV”與愛奇藝、優酷、騰訊三大視頻網站無法比及，但強勢內容仍然是視頻服務的核心競爭力，足夠好的內容能包容體驗的不足。

另一方，有線電視運營商加入互聯網電視“盒子”的群雄之爭：湖南有線電視運營商發放東方紅機頂盒，歌華有線推出“歌華云盒”，國廣東方與中興九城合作發布“飯盒”（Fun Box）。去年6月廣電總局對互聯網電視盒子的“整改令”要求停止盒子中提供電視節目時移和回看功能，關閉各類視頻APP及互聯網瀏覽器軟件的下載通道。這一系列政策實際上為傳統廣電轉型發展爭取了時間。像“歌華云盒”之類的廣電網絡終端不僅提供時移、回看等高清電視基礎業務，而且還配備了“電視院線”、游戲商城等交互應用，甚至增設電力繳費、手機充值、預約掛號、電視購物等本地生活服務功能。可見，傳統廣電也越來越意識到搭載本地生活服務對增加用戶粘性的重要性。

四、融合要訣：轉變媒體業務定位

為了應對新興媒體對傳統媒體的新聞挑戰，傳統媒體將全媒體的、數字的、網絡的信息技術運用到新聞生產流程中，包括對新聞生產流程的再造以及新聞生產管理機制的改革。但在某些新聞傳播中，傳統媒體的競爭力仍然較弱。通過新近傳播事件中傳統媒體的表現弱點，傳統媒體應從三個方面來轉變其業務定位，從而深化融合媒體的業務發展策略。

1. 管理制度需向新興媒體傾斜

為了配合融合生產模式的轉變，傳統媒體的新聞生產流程管理需盡快向新媒體平臺傾斜。由于網絡等新興媒體成為新聞信息傳播的源頭，傳統媒體的新聞報道更多地依托新興媒體來獲得良好的宣傳效果。目前大部分報社都鼓勵記者“一稿多投”，發展全媒體采編能力，甚至強制要求記者供稿給自辦網站。例如，中國最權威的報紙《人民日報》的記者已經開始必須為人民網撰寫報道，并且這一要求體現在月度工作質量考核指標之中{8}。筆者建議，除了要求網絡供稿之外，特別要強調記者和編輯在網站、微博和手機上與讀者和社會的及時互動。因為在一些重大報道的進程中，媒體法人微博與社會話題的響應更能形成輿論的熱點和焦點，最終獲得良好的傳播效果。因此，傳統媒體內部業績考核標準需轉向以新興媒體平臺為前導，應從稿酬系統上給予傾斜支持，把記者和編輯在社交媒體上的報道文字也納入到正式的稿酬體系之中，并以他們的傳播效果來設立合適的獎勵制度。

2. 自媒體倒逼下傳統媒體需審慎發聲

近年來，自媒體倒逼傳統媒體報道議程的現象越來越多，其中不乏部分傳統媒體盲目跟隨報道，致使虛假信息惡性擴散；或是被個人或網絡推手牽制報道議題，淪為他們的商業炒作工具。如“夏俊峰案”中，張晶及背后推手在微博奔走呼吁試圖影響司法判決之外，還推銷起兒子夏健強的畫作，其在微博上“高調”的活動，模糊了公眾本應關注的新聞焦點。大多數傳統媒體理應惜愛自己長期以來打造的品牌和權威性，對待源自自媒體的新聞更應講求策略性。首先，在碎片化信息中提煉主題，不盲目轉載熱點話題，而是要緊跟熱點解讀，時時刻刻保持媒體的中立及清醒。其次，對謠言或不實信息及時正音，特別是在復雜新聞事件發展過程中進行新聞修補，重塑傳播地位。再次，社交媒體往往易成為社會情緒宣泄的場域，傳統媒體在社交媒體上的導向角色是疏導社會負面情緒，把新聞報道從感性導向拉到理性導向上來。

3. 地方傳統媒體需發揮社區生活組織作用

如前文所述，地方媒體在國內外重大新聞話題上不占優勢，但絕對影響著民眾對地方政務、經濟和民生議題的關注；另外，基于本地社區的信息市場尚未被充分發掘，可結合移動手持設備創造具有地域性的特色服務產品，如社區生活服務客戶端等。結合對媒體融合商業模式的探討，這一部分將有繼續開發的空間。如基于同一地理社區形成的興趣社區、消費社區，媒體可精確推送供應商信息。總之，地方媒體未來應在社區生活的方方面面扮演多功能的角色。

總體上看，新媒體優于技術更新、內容創新和服務創新，代表了未來傳媒產業的發展方向；但新媒體的生產規管仍有空白與不清晰的地帶，導致冗余信息、虛假信息及不正觀點得以滋生。因此，加快推動傳統媒體和新興媒體融合發展，一方面既有益于以新興媒體盤活傳統媒體發展，創造更高的產業價值；另一方面又有益于將傳統媒體中的新聞專業主義發揚到新興媒體，凈化互聯網傳播環境，建構具有競爭力的新型主流媒體，形成融合發展的現代傳播體系。

注 釋：

{1}方潔、顏冬：《全球視野下的“數據新聞”：理念與實踐》，《國際新聞界》2013年第6期。

{2}欒軼玫：《“眾籌新聞”：新聞生產的新模式》，《新聞與寫作》2014年第2期。

{3}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第34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http：//cnnic.cn/gywm/xwzx/rdxw/2014/201407/t20140721_47439.htm，2014年7月21日；第35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http：//cnnic.cn/gywm/xwzx/rdxw/2015/201502/t20150203_51631.htm，2015年2月3日。

{4}《上海報業集團成立 將合作開通百度新聞上海頻道》，中國新聞網，http：//www.chinanews.com/cul/2013/10-28/5433628.shtml，2013年10月28日。

{5}范以錦、張志安、喻國明：《媒體融合：嘗試產權多元化》，《東莞日報》2014年8月25日。

{6}《新聞社發布：打造國內最大移動客戶端集群》，中國證券網，http：//news.cnstock.com/news/sns_bwkx/201407/3108717.htm，2014年7月22日。

{7}沈浩卿：《由中國經營報取消廣告部說開去》，媒介360，http：//www.chinamedia360.com/newspage/102311/600118093FD3C2C3.html，2014年1月23日。

{8}《中國媒體融合發展報告（2012）》，北京：中國鐵道出版社，2013年3月，第2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