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意識培育：城市社區(qū)社會組織發(fā)展的新理路

◎ 彭忠益　粟多樹

組織意識培育：城市社區(qū)社會組織發(fā)展的新理路

◎ 彭忠益粟多樹

摘 要：意識是一種具有相對獨立性、對人的行為有著積極能動作用地社會現象，廣泛存在于社會各個領域。組織意識是其中重要的一種類型，是指人們自發(fā)自覺組織起來的愿望和心理狀態(tài)，是人們“組織起來”的前提和向導。在城市化快速推進的過程中，“社區(qū)”逐漸替代“單位”，成為社會的細胞，社區(qū)管理也隨之成為城市管理的主題之一。社區(qū)管理的取向是走向公民治理，而社區(qū)居民自發(fā)組建起來的各種社會組織則是實現公民治理的關鍵，這就需要居民具有較強的組織意識和能力。但通過整理和分析城市社區(qū)社會組織發(fā)展狀況的有關數據發(fā)現，居民的組織意識是淡薄的。而“傳統(tǒng)文化”、“沒有經費”及“登記注冊難”則是導致居民組織意識淡薄的三駕馬車。為此，需要從居民思想意識出發(fā)，清除阻礙因素，形成強烈的組織意識，從而實現城市社區(qū)社會組織發(fā)展地新篇章。

關鍵詞：城市社區(qū) 社會組織 組織意識

意識“是叫作人腦這樣一塊特別復雜的物質的機能。”［1］（p232）“一開始就是社會的產物，而且只要人們還存在著，它就仍然是這種產物。”［2］（p35）離開了人類社會，就沒有而且也不可能有人的意識。因此，意識是人們所特有的對于客觀世界的主觀印象，是在勞動的基礎上和語言同時出現的。一經形成，就使人能夠用從客觀現實中引出的概念、思想、計劃等來指導自己的行動，對客觀事物的發(fā)展和進程起促進或延緩作用。作為一種社會現象，意識存在于各個領域，組織意識是其中之一。一般而言，組織意識是指人們充分認識到組織的意義與作用，自發(fā)自愿組織起來的愿望和心理狀態(tài)，是人們“組織起來”的前提和向導。

城市化是工業(yè)革命的成果之一，二戰(zhàn)后在第三次科技革命的助推下迅速波及全球，成為衡量一個國家發(fā)展水平的重要標志。據統(tǒng)計，目前中國城市化水平已超過50%，29.7%的農業(yè)戶籍人口已經居住在城鎮(zhèn)。［3］（p5）預計未來20年的時間里，從2002年的近700座城市將會發(fā)展到近1500座城市。［4］這意味著城市將成為中國大部分人口的居住地。在城市里，人們又是以社區(qū)作為最基本的居住形態(tài)。因此社區(qū)這個細胞將越來越多，越來越大。而“走向公民治理應該成為社區(qū)管理體制建設的基本方向。”［5］（p18）作為社區(qū)的“主人”，居民自然是社區(qū)治理的主體。然而，現實是，原子式存在的居民力量分散，很難承擔起這一重任，這就需要組織起來，借助于組織的力量。作為人類的一種行為，“組織起來”同樣受到意識的影響與支配，有什么樣的組織意識就會產生什么樣的組織行為。居民只有充分認識到“組織”的重要性，形成強烈的組織意識，才可能積極參與或組建各類組織。因此，分析城市社區(qū)居民的組織意識狀況，積極培育組織意識，對于促進社區(qū)社會組織發(fā)展有著重要意義。

一、我國城市社區(qū)居民組織意識狀況分析

“組織起來”既是人類的一種能動行為，也是人類彌補個體缺陷，戰(zhàn)勝困難，求得生存和發(fā)展的最佳路徑。尤其在現代社會，“組織的存在影響到——甚至可以更確切地說是侵蝕了——幾乎當代社會生活的每一方面。”［6］（p1）因而，“組織可能是現代社會最突出的特征。”［6］（p2）而要想“組織起來”，最基本的就是要具有“組織起來”的意識，即組織意識。強烈的組織意識不僅使人對組織的意義與作用有著深刻認識、對組織給人類社會帶來的變化給予肯定，而且還意識到當今社會是一個組織化的社會，“組織”遍布于社會各個領域。個人只有參與或發(fā)起各種組織活動，才會有效解決個人力所不及的私人或公共問題。在這樣的組織氛圍影響之下，必然是一個各種組織輩出，充滿活力，人均擁有組織數目可觀的社會。

由此可見，城市社區(qū)居民組織意識的強弱首先體現在人均擁有社區(qū)社會組織數量上，人均擁有的數量越多，則說明居民組織意識越強烈，反之則越弱。為此，我們整理了楊麗（《北京市社區(qū)社會組織的基本情況》2011年）、鄭國（《青島市社區(qū)社會組織發(fā)展的現狀與對策》2013年）、宿玥（《大連市社區(qū)社會組織參與社區(qū)建設問題研究》2013年）、曹樹偉（《黃石：社區(qū)社會組織成為社區(qū)治理的主力軍》2014年）、孔德福（《天津：發(fā)揮社區(qū)社會組織在基層社區(qū)治理和公共服務中的積極作用》2014年）、丁麗燕（《溫州社區(qū)社會組織發(fā)展面臨的問題及對策》2013年）六人論文中有關社區(qū)社會組織的數據，形成如圖1。

圖1顯示，北京市（2011年）有社區(qū)社會組織14895家、青島市（2010年）有社區(qū)社會組織5565家、大連市（2013年）有社區(qū)社會組織3351家、黃石市（2013年）有社區(qū)社會組織1200家、天津市（2013年）有社區(qū)社會組織12000家、溫州市（2012年）有社區(qū)社會組織21298家。用這六個市當年的人口數（北京市2018.6萬、青島市871.5萬、大連市590.3萬、黃石市252.8萬、天津市1472.2萬、溫州市915.6萬）除以該地的社區(qū)社會組織數，得到的結果分別是：1355人/家、1566 人/家、1761人/家、2107人/家、1227人/家、430人/家。上百人甚至上千人才有一家社區(qū)社會組織！這樣懸殊的比例確實讓人感到震驚。城市社區(qū)社會組織有限的數量與龐大的人口相比，顯得相形見絀，比例嚴重失衡。這也說明，當前城市社區(qū)居民的組織意識是何等淡薄！

需要強調的是，現存的這些社區(qū)社會組織里，很大一部分是由政府出面或牽頭組建起來的，很多具有準政府性質（如居委會），如果把這些組織剔除出去的話，純粹由社區(qū)居民自發(fā)自覺組建起來的那就所剩不多。并且，規(guī)模較大的，運作相對成熟的社區(qū)社會組織基本上都是由政府推動成立的，政府多通過財力和物力形式來推動其發(fā)展。而居民自發(fā)形成的社區(qū)社會組織多以群眾文化團隊為主，輔以為數較少的為老、助老型的社會組織。［7］

圖1　北京青島等地社區(qū)社會組織統(tǒng)計

除此之外，還有學者廣泛深入社區(qū)，通過訪談、發(fā)放問卷等方式對社區(qū)居民參與或了解社區(qū)社會組織的狀況進行了調查。如鄭永強對濟南市三個社區(qū)的120戶居民的隨機抽樣調查發(fā)現，僅有17.9%的人知道自己所住地歸哪個居委會管理；58.2%的人不知道自己居住區(qū)歸哪個居委會管理；另外有13.1%的人雖然知道有居委會在管理他們的居住區(qū)，但是不知道居委會的名稱。有33.5%的居民知道居住區(qū)內居委會的辦公地點，其他64.2%的人不知道居委會在哪里辦公。在被問及“如果遇到生活上的問題去找誰幫助解決”時，31.6%的人說應該找單位；33.1%的人認為，“應該自己想辦法處理”；只有15.4%的人認為“應找居委會”。此外，61.4%的居民表示不會參加社區(qū)內舉辦的公益性志愿者活動，僅有12.8%的人愿意參加這類活動。［8］

以上研究表明，當前我國城市社區(qū)居民組織意識薄弱，很多人甚至對已經成立起來社區(qū)組織都缺乏認同和歸屬感，認為居委會和其他社區(qū)組織都是不值一提，所做的都是可有可無的小兒科的事情，不會去關注社區(qū)社會組織開展的活動，也不關心社區(qū)的事務。

二、我國城市社區(qū)居民組織意識淡薄的制約因素探討

組織意識是人們組建組織的前提和向導，只有具備一定組織意識的人才會發(fā)起或參與各種組織活動。而有什么樣的組織意識就會組建什么類型的組織。新世紀以來，人民生活水平穩(wěn)步提高，社會結構持續(xù)變遷，農村已經不再是人們終生守望之地，而城市社區(qū)承接了這個功能，成為越來越多人的安身立命之處。伴隨這些變化而來的就是人們思想觀念、生活方式乃至交往方式的改變，熟人社會被打破，人們每天面對的是大量陌生人以及需要共同處理的公共事務。在這樣的社會情勢之下，很多公共事務是個人、家庭、企業(yè)、單位甚至政府所難以解決或解決好的。這時，就需要借助第三方力量——社區(qū)社會組織。

然而，上述研究又表明，城市社區(qū)居民組織意識是淡薄的，很多居民對“組織起來”持一種冷漠心態(tài)。為了深入掌握城市社區(qū)居民組織意識淡薄的根源，筆者設計了一份調查問卷，并在長沙市A社區(qū)發(fā)放。問卷由十個封閉式問題組成，聘請兩名在校大學生發(fā)放問卷100份，收回有效問卷94份。經過統(tǒng)計、整理，形成如下表1。

表1　對城市社區(qū)居民組織意識的調查

表1顯示，“沒有必要”、“沒有經費”及“登記注冊難”分別占到了60%、55%、62%，成為制約居民組織意識的三駕馬車。而“社會不認可”和“難以獨立活動”分別只占30%和31%，這說明，經過三十多年的改革開放，社會組織有了一定的群眾基礎，獲得了較為廣泛的認可。此外，還表明，當今影響社區(qū)居民組織意識的因素是多方面的，這些可以概述如下：

第一、深層因素——傳統(tǒng)文化的影響。高達60%的“沒有必要”背后其實暗含的就是一種“私”、“散”的文化基因。“可以毫不夸張地說，人是文化的符號，人類是形態(tài)各異的文化符號的集合體，文化是個人安身立命的根，是社會繁榮昌盛的泉。”［9］（p1）人既創(chuàng)造了文化，形成了“文化人”，由此推動著人類不斷走向開化、走向文明；但是文化一經形成，就具有強烈的穩(wěn)定性和持續(xù)性，又會反過來牢牢地束縛人的思想甚至行動。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中華民族薪火相傳，形成了以儒學為核心，道、佛為兩翼的文化理路。自漢武帝起，儒學就一家獨大，統(tǒng)帥天下，儼然成為中華民族文化之核心，深入骨髓。儒學講究仁義禮智信，忠孝恥，政治理念家國不分，國即大家，家即小國。追求個人立身處世之格物致知，誠心正意，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道家則崇尚“小國寡民，民至老死不相往來，”處世則要“無為無不為”、“唯其不爭，孰能與之爭”的玄妙境界。佛學更是看破紅塵，向往空心無欲的生活方式。正是這種“不黨”、“出世”的價值追求，使得幾千年來，國人一直以“結黨”、“結社”為忌諱，過著與世無爭、一盤散沙、安于天命的生活，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去自行組織起來，運用組織的力量達成愿景。

第二、現實因素——社會發(fā)展節(jié)奏快，生活方式多樣化。工業(yè)革命引爆了人類發(fā)展的導火線，打破了千年不變的封閉、沉悶、凝滯停止狀態(tài)，使人類進入了一個“生產的不斷變革，一切社會狀況不停的動蕩，永遠的不安定和變動”［10］（p34）之中。在這樣的社會中，“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已成為歷史，人們整天穿梭于社區(qū)——工作地或往返各地之間，忙碌于各種事務，處理各種各樣的例行事件或突發(fā)事件，每天既要面對大量陌生人，但又沒有可以深入交往的機會。致使人們的關系網乍看很多，很復雜，也有很多生活、工作圈子，但都欠缺深入性和持久性，難以成為“組織”要件。這樣的快節(jié)奏和多樣化的生活方式導致人們一方面在社區(qū)之外難以形成“組織”；另一方面，又沒有時間參與社區(qū)活動，社區(qū)僅是棲身之地。這種“候鳥”式的生活方式，難以產生社區(qū)歸宿感。學者們的調查研究也證明了這種情況。如鄭永強研究發(fā)現40.8%的居民表示“沒有時間參與”社區(qū)活動；［8］張桂蓉等人對長沙某社區(qū)的490名居民的調查也發(fā)現，25.6%的人表示沒有時間參與社區(qū)活動。［11］

第三、自身因素——現有社區(qū)社會組織的缺陷。全球結社革命之所以得以興起，主要得益于社會組織“德行完美”和“政府助手”的神話。在其運行過程中，確實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政府失靈”、“市場失敗”，發(fā)揮了應有作用。但由于自身能力有限、治理結構不合理、法律漏洞等導致社會組織存在“志愿失靈”等問題，更有甚者，成為腐敗災區(qū)。就社區(qū)社會組織來說其缺陷主要體現在四個方面：首先，注冊登記難。社區(qū)社會組織由于成員大多是居于共同的興趣愛好而走到一起，難以形成穩(wěn)定的組織結構，再加上注冊登記要求高，程序繁雜，使得很多沒有登記注冊，處于地下活動狀態(tài)，致使很多人望而止步。其次，資源不足。任何組織活動都需要一定資源支撐，而社區(qū)社會組織成員數量、資金、活動場所往往有限，無法開展有效活動，很多處于名存實亡的“休眠狀態(tài)”。再次，能力不足。社區(qū)社會組織“一般來說規(guī)模比較小，資金籌措能力比較低，動員社會資源的能力也比較弱，加上組織管理不規(guī)范、不透明、不民主，又缺乏評估和社會監(jiān)督，使得它們難以得到社會的廣泛認同和普遍的社會公信。”［12］最后，缺乏自治。社區(qū)社會組織盡管是居民們自發(fā)組織成立的，但在管理上、活動上、職能上等依舊受附于掛靠單位或上級政府，無形之中被捆住了手腳，難以有效開展活動。

第四、制度因素——政府有關部門工作不到位。治理理論認為，現代社會是一個多元化的社會，也是一個權力分散的社會，政府不再是唯一的權力中心，其他主體只要獲得了合法性，同樣可以行使公共權利。誠然，我們必須承認政府是有問題的，但“如果沒有政府，一個社會是不可能存續(xù)的”。［13］（p14）在這樣多元化的社會里，不是不需要政府的問題，而是需要政府治理方式的轉變。就發(fā)展社區(qū)社會組織而言，政府有關部門的工作主要存在三個不到位：一是觀念轉變不到位。政府有關部門或工作人員對社區(qū)社會組織依舊存有芥蒂，懷疑、不信任之心難以消除。要么認為那是小事，可有可無；要么擔心其一旦發(fā)展壯大影響自身。二是職能轉變不到位。計劃經濟時代全能型政府的管理模式還沒完全清除，政府的定位和該扮演的角色還沒摸清。存在政府職能上的越位、錯位、缺位的問題，有的社區(qū)社會組織淪落為政府延伸在社區(qū)的腿和腳，失去了應有的本性。三是宣傳不到位。一個有活力的社會必然是一個政府主導下的各種社會組織爭相迸發(fā)、各領風騷、爭奇斗艷的社會。為了這樣一個社會早日到來，國家先后頒布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城市居民委員會組織法》、《社會團體登記管理條例》等政策法規(guī)。然而，由于宣傳不到位，實施變形走樣，致使這些政策法規(guī)只具文字意義，沒有廣為宣傳，更不要說深入人心了。

三、培育我國城市社區(qū)居民組織意識的規(guī)制制度取向

十六屆四中全會以來黨就明確提出，要“形成全體人民各盡所能，各得其所而又和諧相處的社會”。為此就必須要“健全黨委領導，政府負責、社會協(xié)同、公眾參與的社會管理格局，健全基層社會管理體制”。在這一社會管理格局中，社區(qū)是重要一環(huán)，發(fā)揮著橋頭堡的作用。只有社區(qū)真正成為自我管理、自我教育、自我發(fā)展、自我服務的和諧實體，其“細胞”的地位才得以體現。為此，就要“發(fā)揮群眾組織和社會組織作用，提高城鄉(xiāng)社區(qū)自治和服務功能，形成社會管理和服務合力。”這就需要增強社區(qū)居民組織意識，讓他們“組織起來”。只有各類各樣活躍在不同領域社區(qū)社會組織的大發(fā)展，才能打造出“管理有序、服務完善、文明祥和的社區(qū)”。

第一，大力加強政策宣傳。政策宣傳就是要通過各種方式讓人們知道政策目的，了解政策精神、把握政策實質。唯有如此，政策才能得以順利、有效實施。如果培育和發(fā)展社會組織的相關政策法規(guī)也能做到婆婆娃娃都知道，居民們就會心中有數，形成組織意識，放心地根據自己的興趣愛好、能力大小組建或參與各類社會組織。

第二，簡化登記程序。現有的雙重管理體制可以說是社區(qū)社會組織發(fā)展難以跨越的“卡夫丁峽谷”。這種雙重管理體制“是在計劃經濟體制下國家在對社會團體歸口管理的實踐中形成的一種制度安排，它在本質上將民間組織和政府置于相互對立的關系上，政府管理民間組織的首要目標是限制其發(fā)展并規(guī)避可能的政治風險。”［14］其帶來的結果必然是“由于獲得合法身份的門檻太高，越來越多的民間組織轉而采取工商注冊的形式，或者在其他黨政部門的支持下取得各種變相的合法形式，或者甘冒不登記注冊的風險。”［14］時過境遷，必須簡化登記程序，用新的備案管理體制取而代之。對社區(qū)社會組織分類指導、區(qū)別對待，尤其對于那些純粹的草根組織更要倍加呵護，降低門檻。不僅讓其擁有合法的身份，而且還要擁有寬松、和諧、人性的發(fā)展環(huán)境。這樣才能使得居民們開心組建或參與各類社會組織。

第三，積極提供資金支持。相對充裕的資金是任何組織和個人開展活動的基本條件。經費缺乏可以說是我國社會組織的共同難題。對于社區(qū)社會組織而言這個問題更嚴重。為此，需要來自政府的支持，特別是對于那些處于初創(chuàng)階段的草根組織，更希望政府部門按照“事權下移、費隨事轉”的原則提供資金支持。只有如此，才能形成“誰辦事、誰負責、誰用錢”的制度，居民們也才可以安心參與組織活動。

第四，不斷改善社會組織內部管理體制。行政化色彩濃厚可以說是我國很多社會組織尤其是具有政府背景社會組織的通病。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有的社會組織“無論在觀念上、組織上、職能上、活動方式上、管理體制上等各個方面，都嚴重依賴于政府，其實依舊是作為政府的附屬機構發(fā)揮作用。”［15］另一方面，在內部治理結構上，組織結構不合理，職能分工不恰當，董事會沒有發(fā)揮應有的作用。致使官僚氛圍愈加濃厚，組織運行越趨于僵化，“家長制”、“一言堂”自然出現，腐敗現象不可避免地要產生。社區(qū)社會組織成立的初衷就是為了滿足居民們共同興趣愛好、解決社區(qū)公共問題，應對社區(qū)公共事務。追求的是公共利益、弘揚的是公共精神。其組織結構應是扁平化、網絡狀；權力的運行應是多元化、多向度。每個參與者同等重要，都有平等發(fā)言權。居民們在這里真正“當家做主”，享有主人翁的自豪感和責任感，萌發(fā)出強烈而持久的組織意識，真心、用心參與組織活動。

四、結語

一百七十多年前，托克維爾在《論美國的民主》中，無不感慨地寫道：“美國是世界上最便于組黨結社和把這一強大行動手段用于多種多樣目的的國家。”“除了依法以鄉(xiāng)、鎮(zhèn)、市、縣為名建立的常設社團以外，還有許多必須根據個人的自愿原則建立和發(fā)展的社團。”這是因為“美國的居民從小就知道必須依靠自己去克服生活的苦難。他們對社會的主管當局投以不信任和懷疑的眼光，只在迫不得已的時候才向它求援。”［16］（p235）兩相比較之下，我們缺的是這種組織意識、組織精神；過剩的是遇事必找政府的陳規(guī)陋習。在日趨全球化、多樣化、動態(tài)化、復雜化的社會里，人們會面臨越來越多的公共問題和公共利益，所以時代呼喚組織意識、組織精神。居民們更需要的不是單打獨斗的精神；不是遇事就找政府的觀念，而是組織起來，用“自己的組織”去戰(zhàn)勝困難、解決問題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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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盧小文）

【中圖分類號】D669.3

doi:10.3969/j.issn.1674-7178.2015.02.019

作者簡介：彭忠益，中南大學公共管理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主要從事行政領導與地方治理研究。粟多樹，中南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博士生，主要從事行政領導與地方治理研究。

【基金項目】2013年度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規(guī)劃基金項目“基于微博問政的社會沖突治理機制研究”（13YJA630068）、湖南省社科基金重大委托項目“綜合性大學人文社科跨學科協(xié)同教育創(chuàng)新研究”（13WTA25）、湖南省科技廳軟科學研究計劃指導性項目“災后弱勢群體的公共產品供給與政府責任研究”（湘科政字［2009］115號）和湖南省十二五重點學科建設項目的階段性成果。

Cultivating Organizational Consciousness: The New Development Orientation of Urban Community Social Organizations

Peng Zhongyi， Su Duoshu

Abstract:Consciousness is a relatively independent social phenomenon with positive impacts on human behaviors. As one of the important types， organizational consciousness refers to the desire and mental state in which people voluntarily organized， and is the premise of people’s organizing actions. As urbanization proceeds， community， instead of work unit， becomes a social cell， and community management has become a major theme of city management. The trend of community management is citizen governance， while the most critical point of is to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community social organizations. It requires strong organizational consciousness in residents. But studies find that residents’ organizational consciousness is weak. And the lack necessity， money， and registration convenience is the three major hindering factors. In order to promote the rapid and healthy development of community social organizations， residents’ organizational consciousness needs to be formed.

Keywords:urban community； social organization； organizational consciousn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