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加速打造重型艦載利器—UCLASS

徐秉君

2015年4月16日，美國海軍X-47B無人作戰飛機技術驗證機的第2架機（昵稱“鹽狗502”）成功完成歷史上首次無人機自主空中加油對接測試。與此同時，美國海上航空系統司令部稱，美國海軍首次成功實現X-47B驗證機的自主空中加油，標志著美國海軍航母艦載無人機驗證項目（UCAS-D）結束。盡管X-47B各項測試都達到了預期的目的，但為什么美國海軍還要結束這一項目呢？主要是因為在X-47B之后還有一項新的艦載無人機計劃—UCLASS。

UCLASS是美國海軍繼X-47B驗證機之后，又啟動的一項新的艦載無人機計劃。據英國《簡氏防務周刊》報道，這種新的艦載無人機項目被稱為艦載監視和攻擊無人機（UCLASS），它將在2020年前后裝備部隊。隨著X-47B無人作戰航空系統驗證機不斷取得進步，以及艦載監視、攻擊無人機系統項目的推進，美國海軍航母攻擊能力正向全新的無人時代邁進。

UCLASS與X-47B

近兩年來，美國一直加緊對X-47B驗證機的各項試驗，由于這一無人機作戰系統將引領未來空戰裝備發展方向，因而備受關注。X-47B于2011年首飛，并在2013年成功完成了地面、艦載等一系列測試。同年5月14日，又在布什號（CVN-77）航空母艦成功進行起飛測試，7月10日進行了首次航母著艦試驗，兩次試驗都成功完成了測試項目的要求。隨后，該項目的后續研究和測試按計劃進行。今年4月16日，X-47B無人作戰飛機技術驗證機又成功完成歷史上首次無人機自主空中加油對接測試。X-47B的各項試驗成果，將直接推動UCLASS無人戰機的研發進展。

美國海軍成功完成X-47B一系列測試后，使該機一度成為媒體的焦點，并將其視為未來空戰利器，有關專家預言，該機將引起未來作戰方式的重大改變。既然美國海軍已經有了X-47B，為何還要花費巨資研制新的艦載無人機？

據美國國防部最新公布的新《無人系統整合路線圖》透露，戰略考量和預算現實是其中的兩大主要方面原因。從戰略上來看，戰略無疑推動著技術的發展。隨著美軍將重點轉向亞太地區，并把“空海一體戰”理念付諸實施，無人系統無疑將發揮至關重要的作用。因此，美國國防部一直把發展無人系統作為其全球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但在現實需求上，“空海一體戰”理念的實施迫切需要更新的裝備作為支撐，而新一代F-35C的裝備計劃由于技術問題一再延遲，X-47B雖然研制進展比較順利，但它只是試驗驗證機，并非是實用的裝備，何況其特殊的氣動布局被認為與海軍對UCLASS項目的預期不太相符，這就為催生UCLASS無人戰機創造了先決條件。

另據美國海軍航空系統司令部（NAVAIR）無人航空與打擊武器項目執行官、海軍少將文特新近透露，UCLASS發展策略考慮了經濟可承受性，以及海軍在確定UCLASS飛機要求時的多項考慮，最為緊迫的目標是盡可能快地在航母上部署UCLASS飛機，哪怕只有幾架。由于受到預算和技術的雙重制約，文特表示，海軍將以“先爬，再走，后跑”（crawl， walk， run）的方式演進UCLASS的低可觀測能力。由此可見，美國海軍為實現“空海一體戰” 構想及重返亞太戰略而加速發展相關無人系統武器的緊迫性。

概念及性能一直在變

起初，UCLASS無人機概念并不明朗，自然會引起外界的各種猜測。后來，隨著有關信息的披露才逐漸清晰。UCLASS系統將由無人機、數據鏈和控制單元、核動力航母（CVN）單元（發射回收單元）和系統保障單元構成。2013年6月26日，美國海軍學會網站作了相關報道，美國海軍學會（USNI）根據美國海軍宣布的UCLASS項目招標書，首次對外披露了UCLASS項目的主要技術要求。值得注意的是，招標書中關于隱身與主要任務使命方面的要求，與早前主要研究機構的預測有較大差別。

招標書中繼續采用了關鍵性能邊界（KPP）的術語描述主要性能要求。KKP要求這款無人作戰飛機最少能夠攜帶3000磅（1360.8kg）有效載荷，其中至少空面武器掛載量應達到1000磅（453.6kg），并具備掛載500磅重聯合直接攻擊彈藥（JDAM）和小直徑炸彈（II型）的能力；在航程方面，當無空中加油，在執行監視任務時，無人作戰飛機應可在600海里（1111.2km）處連續執行2個巡邏飛行任務，在1200海里（2222.4km）處執行一個巡邏飛行任務；當執行打擊任務時，任務半徑應當達到2000海里（3704km）；在航時方面，無人作戰飛機應當具備現有海軍艦載機能力2倍以上的水平，即不少于12小時的續航時間；在通信網絡方面，無人作戰飛機應當與現有通信系統相適配，還需支持海軍擬議中的聯合空中分層網絡—海上（JALN-M）；在低可探測與生存性方面，海軍并未要求無人作戰飛機具備B-2或F-35水平的隱身能力，但需要具備一定的低可探測能力，以滿足其在低烈度沖突環境執行打擊任務。在高烈度沖突時，UCLASS將僅需為艦隊和友鄰飛機提供傳感器和目標瞄準數據。

然而，這并非是UCLASS的最終概念和指標。2013年12月20日，美國海軍航空作戰主管、海軍少將邁克·馬納澤爾在接受美國海軍協會新聞欄目采訪時，對UCLASS項目調整做了以下表述：正在研制的“無人駕駛、航母彈射起飛的空中監視與打擊”（UCLASS）飛機的起飛重量將達到7-8萬磅（31.8-36.3噸），比X-47B艦載無人作戰飛機技術驗證機的4.4萬磅（20噸）大得多；該機的尺寸將與F-14艦載重型戰斗機相當。這樣的UCLASS飛機要比海軍在僅僅6個月前設想的要大得多、強得多。他還明確表示，UCLASS飛機在2018—2020年形成初始作戰能力時，海軍將獲得一型可在非寬松環境中作戰的無人機。

對此，美國海軍承認UCLASS飛機的概念一直持續變化，并表示海軍已增加了對該機搭載武器和傳感器包的要求。軍方還透露部分方案的機長可達68英尺（20.7米），比F/A-18E/F“超級大黃蜂”艦載戰斗機還長8英尺（2.44米）；該機將可連續飛行14小時；除用于情報、監視與偵察（ISR）和打擊任務之外，海軍還希望該機可用作空中加油機，以延伸其艦載戰術戰斗機特別是F-35C戰斗機的航程。另外，UCLASS飛機不會具備和F-35C同等的隱身能力，這樣會超出需求；但該機將會具備某種程度的隱身能力。海軍還可能考慮為該機配裝多枚AIM-120中距空空導彈，將其作為“機器人僚機”，補充F/A-18和F-35C戰斗機的空戰火力；此時，海軍可能會采用E-2D“先進鷹眼”預警指揮機或F-35C長機來指揮UCLASS飛機；但是，有關將哪些任務從有人駕駛軍機轉移到UCLASS飛機的構想仍在繼續演進。

美國海軍預計將在2014財年至2020財年耗資37億美元研制和裝備初始的艦載無人空中監視打擊系統UCLASS，大約裝備6～24架無人作戰飛機，改裝1到4艘航母，使其具備搭載能力。美國海軍表示，在2030年之前，海軍已積累UCLASS的作戰使用經驗之后，將更全面系統地了解該機為航母艦載機聯隊帶來的改變。

四家公司競相競爭

在軍費縮減的背景下，美國海軍對建設新的航母無人機項目及部署艦載無人機非常謹慎。因為同時在航母甲板上操控有人駕駛飛機和無人駕駛飛機本身就是一項非常復雜的技術，再加上許多技術尚處于研發試驗階段，因而實際運行實施也相當困難。何況前期研發的一些項目并非一帆風順，如通用動力公司和麥道航天設備公司聯合研發的A-12艦載戰斗機項目因多種原因被終結，洛克希德·馬丁公司研發的F-35C戰斗機項目，由于技術等原因致使研制計劃一拖再拖，新的戰略需求使得美國海軍迫切希望能有新的艦載無人機項目取得成功。基于這些考慮，美國海軍以更加謹慎的態度建立首個在航母上起降的無人機項目，這也是為了以最小的風險提供適度的能力。

為了盡快獲得滿足需求的新型艦載無人機UCLASS，美國海軍同時向四家公司發出競爭性研發合同，獲得合同的四家公司是：波音公司、通用原子航空系統公司、洛克希德·馬丁公司以及諾斯羅普·格魯曼公司，每份合同價值1500萬美元。根據合同要求，這四家公司所設計的系統需具備這樣的能力：由具備持續的情報、監視、偵察、鎖定目標以及打擊能力的海基無人空中系統提供能在全球范圍內快速響應的軍事存在，以此提高航母和艦載機中隊的作戰能力。這樣做會讓海軍在進入技術研發階段之前更好地了解各種設計的性能以及風險。

美國海軍認為這四家公司“擁有可信、現成、全面的UCALSS飛機設計解決方案及相關的生產能力和設備”，能夠設計該無人機并接受初步設計審查。按目前的計劃，美國海軍可能從中選定唯一一家制造商，從2016財年開始制造首架UCLASS飛機。為了爭奪UCLASS艦載無人機這塊大蛋糕，這些公司還大量使用了自有資金發展其UCLASS飛機概念，以贏得初步設計審查（PDR）順利通過，并在后續的競爭中占據優勢。

洛克希德·馬丁公司稱，它所提交的UCLASS飛機方案可能適應全譜軍事行動—從反恐到從航母起飛實施打擊任務，“它能在任何想定下，在任何環境中執行任何行動”，該公司如此宣稱。為了適應各種迥異的環境，洛馬公司稱該機將具有“多波段隱身和輻射與帶寬管理能力，能挫敗探測并使任務成功”。該公司還宣稱其UCLASS飛機設計將減少人力需求，因為只需一名操作員就能操作多架飛機。不僅如此，該公司將在下一代無人機中大量采用經過檢驗的成熟技術，如可以將RQ-170及F-35等成熟技術直接引用到UCLASS飛機方案，這種艦載無人機的眾多系統、硬件、軟件、傳感器、吸波涂層等，甚至可以直接拷貝F-35。這種做法的優勢在于節省大量成本與時間，洛·馬計劃在2017或2018年將新機送上天，距項目上線只有4至5年，相比之前的F-35、F-22動輒十幾年的研發時間，這款新機的研制周期將會大大縮短。此外，這種良好的兼容性，也將為該機日后改裝、升級留有充分余地。

波音公司則計劃提供一種新的設計，該設計綜合了該公司研發X-45C幻影射線的成果。據稱，盡管X-45C項目停止，但是該航空器仍然處于可飛行的儲存狀態。諾斯羅普·格魯曼公司或許是UCLASS的最有力競爭者，因為美國海軍已經裝備該公司的X-47B作為無人作戰航空系統驗證機。諾斯羅普·格魯曼公司將整合UCAS-D項目的基本元素，其方案將是X-47B的派生型。通用原子公司將拿出海上復仇者，這是復仇者的海軍型號。

美國海軍官員于今年3月4日稱，海軍準備于2016財年，即 “無人駕駛、航母彈射起飛的空中偵察與打擊”（UCLASS）項目提出兩年之后開始該項目的競標。此前，在2013年8月，波音公司、通用原子、洛克希德·馬丁公司以及諾斯羅普·格魯曼公司均收到了來自項目辦公室的初步設計合同。2015年白宮提出的國防預算申請中，美國海軍要求在2015—2019財年間為UCLASS的開發撥款27億美元。

快速研制的“多面手”

從新型飛機的研發周期來看，一款新機尤其是升級換代的或具有里程碑意義的機型，一般都需要15～20年的研發周期。而UCLASS艦載無人機，由于大量采用成熟技術，不僅可以節省大量研發成本，而且可以更大程度地節約時間成本。按目前研發進度，預計只用4～5年時間新機就可以上線，美國海軍預期在2018至2020年拿出這款飛機，這與以往F-22、F-35等新機研制的周期相比，真可以用“神速”來形容。用最低的成本、最少的時間拿出最急需的裝備，這正是美國海軍所期望的。

盡管新無人機的全部配置還未最后確定，但從目前披露的初步性能與相關數據分析，UCLASS無疑還是無人機家族的“多面手”。美國海軍通過項目招標、記者招待會、媒體、網絡等多次透露有關信息，從而使UCLASS項目內容逐漸清晰，盡管有關概念及性能指標一直在變，但它是一款具備多功能的多面手肯定無疑。有關專家分析，這種全新的重型艦載無人機，初期可能被當作偵察機，進而充當電子戰平臺或空中加油機。

最近，美國海軍航空系統司令部無人航空與打擊武器項目執行官、海軍少將文特，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UCLASS飛機設計具有能力提升的空間，無需進行大的更改就能由適應寬松環境增強到適應對抗環境。他還特別強調，該機的早期作戰能力包括經驗證和確認的、在寬松環境中實施輕度打擊的能力，但海軍將確保系統的設計不會阻礙其能力增長到可在對抗環境中使用。

寬松環境通常是指具有制空權或技術優勢的空間環境，在這種寬松環境中，無人機可以自由出入而不用擔心安全風險。而對抗環境則意味著無人機必須要具備到敵對領空活動的能力，因而安全風險無疑增大。為了提高自身生存能力，除了具備隱身能力外，還要具備相應的攻擊能力，所以，美國海軍一再改變和調整該機的概念及性能指標，這才形成最新的UCLASS概念：具有艦載情報、監視與偵察（ISR）和精確打擊能力，具備多功能、可保障和可升級等特點，充分滿足美海軍“無人艦載監視與攻擊” UCLASS項目的要求。另外，美國軍方新近明確表示，海軍將為UCLASS飛機增加為其它飛機加油的能力，該機在提供2萬磅（9.1噸）燃料之后仍可連續飛行7.5小時。從而使該機又可成為未來無人機加油系統的重要成員。

備受爭議卻在加速推進

然而，美國各方對于發展UCLASS項目還有很大爭議。最近，美國海軍對外宣稱UCLASS將主要搭載情報、監視、偵察設備，無空中加油情況下續航力4000海里，且可打擊無反擊能力的目標。這一消息披露后，引起了美國國會議員的強烈反應，甚至稱其為是一種“戰略性的錯誤”。

眾議院武裝部隊委員會2015財年的國防授權法案明確指出：“（UCLASS）有關為航母戰斗群提供持續性ISR支持的不加油續航能力的強調是不恰當的，購置68架MQ—4C‘特里同型無人機大致可以滿足這項能力需求，而過分強調UCLASS的續航能力則會導致無人機生存能力、武器載荷與靈活性方面的不足。”

美國參議院軍事委員會主席在向國防部長卡特提交的一封信中批評：“我認為UCLASS項目當前強點的需求不夠恰當，這些需求過分強調無空中加油的續航力，以保證為航母打擊群提供持久的ISR支持。這一需求將導致機體在設計時，在長航程和內部武器搭載能力方面存在一系列的問題。開發一種主要用于ISR，卻無法在中、高強度對抗環境中執行攻擊性任務的艦載無人機完全是一種戰略性的錯誤。”

目前，UCLASS是美國海軍近期最受爭議的采購項目之一。UCLASS最初的目標是為航母打擊群提供全天候的監視能力以及有限打擊能力，無需具備空中加油能力。然而，全面的無人機項目審查工作正在進行，該審查是美國國防部長辦公室開支的戰略項目審查，將確定UCLASS項目的最終特征。海軍方面的傾向性意見是一型長航時、主要用于情報/監視和偵察、具有輕度打擊能力的航母艦載平臺，但是一些國會議員和海軍以外的專家則傾向于全副武裝的隱身穿透打擊飛機。但最終采用何種方案，要視美國海軍對UCLASS空中部分的需求及國防部無人機戰略項目評審（SPR，今年晚些時候結束）的結果而定。

美國海軍航母艦載無人機項目主管博·杜拉特上校于2015年4月14日在美國海軍聯合會舉辦的年度海—空—天會展上表示，從X-47B的演示驗證試飛中所學到的，都已經或將要在制定X-47B的后繼者—“無人駕駛、航母彈射起飛的空中監視與打擊”（UCLASS）飛機的性能規格時參照；但他也指出UCLASS飛機與X-47B將有許多不同，如前者將有新的控制系統、新的著艦系統等，因此利用現在的飛機完成各種進一步測試將不會為發展未來飛機提供很多的借鑒。

盡管UCLASS項目面對諸多爭議及存在許多變數，但美國海軍還是在快速推進這一項目，從3月初美國海軍宣布在UCLASS項目提出兩年后將開始競標就說明了這一點。對此，杜拉特上校表示，“我們計劃2022年（初步形成作戰能力），我們目前仍在明確無人機的需求”。與此同時，美國海軍已經開始有關組織機構的準備，并計劃在今年10月建立一支負責確保未來艦載無人作戰飛機系統平穩引入艦載機聯隊的小組。不久前，美國海軍部長雷·馬布斯在海軍聯盟2015海空天展會上的演講中預言洛克希德·馬丁F-35“閃電II”聯合戰斗攻擊機（JSF）“幾乎肯定是海軍部購買和使用的最后一型有人駕駛戰斗攻擊機”。在這次演講中，他還宣布其設立了兩個新職務—主管無人系統的副助理部長和海軍參謀，他們與海上、空中作戰等主管并列。

但UCLASS項目最終還是由美國的戰略需求和現實可能所決定。日前，馬布斯在談到艦載無人機作戰系統時說，盡管航母艦載無人監視和打擊飛機（UCLASS）最終特征仍未確定，但他認為無論結果如何，它都可能不具備在對抗地區實施縱深打擊的能力，而這種能力是美國海軍最終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