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語象征意義解密—象征人類學視野

摘 要：作為一種象征符號，花語承載著一定的歷史文化內涵，對建立和維護人際關系具有重要作用，但是對花語的象征意義研究缺乏系統的理論，或者沒有與理論緊密結合，因此，對花語的象征意義研究有不可否認的現實意義和學術意義。文章結合象征人類學的五大基本特征，通過定量分析和定性分析的方法，對當下廣泛流行的花語進行分析研究，結果發現：花語具有象征的五大基本特征。

關鍵詞： 花語；象征意義；象征人類學

一、文獻綜述

象征借用某種事物具體的形象暗示特定的人或事，以表達真摯的感情和深刻的寓意，能豐富人們的聯想，耐人尋味，使人獲得意境無窮的感覺；給人以簡練、形象的實感，表達真摯的感情；反映特定社會人們的抽象概念、心理狀態、觀念意識和各種社會文化現象。從象征人類學視角分析，任何象征都是象征符號和象征意義的有機結合體。象征人類學作為文化人類學的一種重要理論學說，“ 象征人類學雖然也關注人類文化的各種具體表現形式，但卻把文化視為一種能夠傳遞信息和表達觀念的象征體系，從主位和客位相結合的角度，來研究不同社會中各種文化象征符號所包含的多重意義。”[2]象征人類學的出發點是文化相對性，研究主旨則是通過對構成文化體系的象征的意義的理解和解釋，探討該文化所獨有的、屬于意識形態范疇的“社會情感”和“社會心理”。在研究方法上，象征人類學采取的是從被研究者的、文化內部的視角來研究的“主位的”的研究方法。象征人類學的根本任務就是要分析人類社會不同群體中各種象征符號與象征意義之間的相互關系， 并通過它們來研究象征在人類社會中具有的特殊價值和重要作用。筆者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 從象征人類學的角度， 對花語象征意義的群體性、主體性、多重性、時空性、傳承性等基本特征分析，拋磚引玉。

二、花語象征特性

花語，象征某種特定情感的無聲語言，是象征符號和象征意義的機構統一體。象征的基本特征分別包括群體性、主體性、多重性、時空性和傳承性，經過對花語的系統分析和研究，發現話語的的象征意義也具有象征的基本特征。

（一）花語象征意義的群體性

花語象征意義的群體性“是指絕大部分的象征符號都反映了群體的價值取向和心理狀態，而不同群體的人們所使用的象征符號往往具有各自不同的象征意義。”[2]象征人類學把文化視為一個象征的整體體系，而文化在形成發展的過程中具有明顯的公共性，文化象征符號的表現形式和象征意義獲得了特定社會中絕大多數人們的普遍認同，因此它在該社會中長期存在并沿襲下來。花語，傳承著特定的文化內涵，都是人類從歷史上沿襲下來的，它們在人們的日常生活和社會生活中頻繁地出現， 充分滿足了人們的各種特殊需要，其象征意義得到了人們的廣泛認同。只要它們在特定的時間和場合中出現時，往往就會引起人們的聯想和共鳴，并激發起人們強烈的情感和情緒。例如，當看到有人贈送玫瑰時會聯想到愛情；當有人贈送勿忘我時會聯想到真愛；看到翠菊時聯想到追思；當贈送黃水仙時聯想到敬意和問候。

“花語象征意義的群體性特征還表現在， 不同群體的人們所使用的象征符號往往具有各自不同的象征意義。其顯著表現就是同一種象征符號因所處社會文化背景的差異而在不同國家和不同民族的人們中具有截然相反的象征意。”[2]如櫻花表示“不誠心”、“瑣碎”（英國）；“別忘了我”（法國）；石榴花表示“成熟的高雅”（英國）；“不遜、驕傲、自尊心”（法國）；仙人掌表示“偉大”、“熱烈”（英國）；“我的熱情在燃燒”（法國）；茉莉表示“溫和、善交”（英國）；“你很溫順”、“天真、純潔”、“聰慧”（法國）；睡蓮表示“純情、信賴”（英國）；“冷淡”、“滅亡”（法國）。

“除了不同社會文化背景的人們形成本群體具有鮮明特色的象征符號以外， 在同一種社會文化體系中， 不同宗教派別、不同職業群體、不同族群支系、不同社會階層的人們也往往形成各具特色的象征符號。”[2]，因此往往形成各具特色的花語。例如，佛教重視鮮花的光艷和氣質，推崇優曇婆羅花、曼陀羅花、蓮花和山玉蘭，把它們并稱為“佛教四大吉花”；而道教重視鮮花的清香芬芳，首推“梅蘭菊竹”。

（二）花語象征意義的主體性

花語象征意義的主體性，“是指任何象征符號在傳遞信息的過程中都是通過人這一主體來具體操作的，人的行為活動和思維方式是象征符號向象征意義轉化的中間環節。”花語象征意義的主體性，主要表現在具有象征意義的文化交流過程中，花語象征意義的發出者或接受者，他們是作為個體還是作為群體來從事這些活動等等。任何一種花在發揮其象征意義作用時，是由發送者對花語進行編碼和接受者對花語進行解碼的互動過程。具體而言，主要有由個體到個體和由群體到個體兩種不同的表現形式。

“由個體到個體的信息傳遞方式， 是指發送信息和接受信息的主體分別是兩個不同的個人。”現實社會中，個體之間通過花進行互動和交往，建立和維護人際關系。例如，紅玫瑰送給意中人，表明灼熱的愛。如果回贈一枝報春花，則明確表示接受了愛，因為報春花意為永遠相愛。但回贈若是條紋康乃馨，則暗示拒絕了愛， 因為這種花意為拒絕。

“由群體到個體的信息傳遞方式， 是指作為群體的眾人在特定場合中為某個個體贈送禮物或舉行象征性的儀式活動， 向其傳遞有關的文化信息， 然后由這個特定的個體來接受信息。”在中國傳統社會中，由群體到個體的信息傳遞方式不計其數，比如，舉行壽禮時，親朋好友會向壽星贈送向日葵代表“愛慕、光輝、忠誠”；母親節時向母親獻上康乃馨，以此表達“感恩與祝福”；婚禮中眾人會向新人贈送百合祝愿新人“百年好合”。

（三）花語象征意義的多重性

“表現在同一種象征符號因其本身表現形式的多樣性而被人們賦予多種不同的象征意義。任何一種特定的事物和行為本身都具有多種不同的表現形式， 具體如形狀、色彩、數量、狀態、特性、品質、個性、能力、功能、姿勢、動作、關系、地位、語音和歷史因素等等。”同理，每種花因其本身表現形式的多樣性，例如花色、數量等，被人們賦予多重象征意義。例如，從花色上講，白玫瑰象征著“天真、純潔”；藍玫瑰象征著“敦厚，善良”；黑玫瑰象征著“高貴”；紅玫瑰象征著“熱情、熱戀”。從數量上講，一朵代表“你是我的唯一”；二朵代表“世界上只有你和我”；三朵代表“我愛你”；四朵代表“誓言、承諾”；五朵代表“無悔”；六朵代表“順心如意、順利、永結同心、愿你一切順利”；七朵代表“偷偷愛著你”；八朵代表“貴彌補、歉意、彌補、深深歉意、請原諒我”；九朵“長相守、堅定”；十朵代表“十全十美”；十一朵代表“愛你一生一世”。

“花語象征意義的多重性正是鮮花本身具有的多樣性與人們不同的觀念意識和心理狀態在一定時間和空間條件下組合的產物。”鮮花在我們的生活中隨處可見，但是在不同時間和場合中出現的鮮花往往因其所處特殊環境的差異而包含著不同的象征意義—花語。例如，當送愛人薔薇時表示“火熱的愛情”；但向死者獻上薔薇時卻表示“沉痛的哀思”。由此可見，同一種鮮花在的不同階段被賦予了截然不同的意義。

（四）花語象征意義的時空性

花語象征意義的時空性是指“象征符號存在的客觀條件， 即某些特定的事物和行為活動只有在一定的時間和空間條件下才具有象征意義， 如果不具備這些客觀條件， 它們就不會產生原有的特定含義。”時間連續性和階段性為人們開展各種活動提供了必要的前提， 同時，也賦予了鮮花別具一格的象征意義—花語，即某種鮮花只有在社會特定的時間內來實施才具有特定的象征意義，如果沒有在社會特定的時間內進行，那么，鮮花也就失去了其象征意義。例如，只有清明節時才會為去世的親朋好友獻上菊花象征著惋惜和懷念，寄托思念之情；中秋節是團圓之日通常會贈送百合花象征著“團圓和美滿”。“空間分布也是花語象征意義得以存在的基本條件。”花語象征意義的空間性是指鮮花與空間環境之間形成了一種互相對應的配置關系， 每一種特定的鮮花都有其本身存在的空間范圍，只有在人們劃定的空間范圍內顯現時，它才具有顯著的象征意義，一旦超出了這種范圍，鮮花也就失去了其原有的象征意義。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每個國家的國花，例如，荷蘭以郁金香為國花，象征“美好、莊嚴、華貴和成功”，但在英國，郁金香卻象征著“博愛、同情”，在法國象征著“正直”、“華美”以及“真誠的愛”等。日本以櫻花為國花，象征著高雅、剛勁、清秀質樸和獨立的精神，但在英國櫻花卻象征著“不誠心”和“瑣碎”，在法國卻表達“別忘了我”之意。

（五）花語象征意義的傳承性

“花語象征意義的傳承性是指象征符號在形成發展的過程中具有頑強的生命力，不會因社會的變動而輕易發生相應的變化，其形式和內容會在保持原先總體特征不變的情況下長期延續下來。”即使在外來文化的沖擊下，某些花語可能發生了一定的變化，但其基本的表現形式和所具有的深層象征意義不會因此而發生根本性變化，因此，花語的傳承性遠遠大于其變異性。事實上，我們現在使用的花語的許多象征意義都是從歷史中繼承的，例如，在西方，水仙花的花語源自于一個古希臘傳說：有個美少年名叫納西索斯，凡是見過他的少女都會情不自禁的愛上他，可是孤傲的納西索斯對所有的少女都無動于衷。水妖艾蔻因為愛他不得而由愛生恨，便向復仇女神祈禱，讓無法愛上別人的納西索斯愛上自己，最后她的祈求應驗了。后來當納西索斯來到湖邊彎下腰喝水時，看見湖面上映著自己俊美的倒影，立刻愛上自己。從此，他每天都到湖邊來，起初是顧影自我陶醉，漸漸地變成顧影自憐，后來終于憔悴而死。因此水仙的花語就是“只愛自己”。

三、結語

花語，作為無聲語言傳遞了豐富的文化內涵。在不同的時間和空間，花語被賦予了不同的象征意義，使得世界變得豐富多彩、芳菲浪漫，同時，由于文化背景、語言習慣和歷史傳統等差異，又使得花語披上了一層神秘的外衣。但是通過借助象征人類學的相關理論，可以進一步認識隱藏在花語背后的文化內涵。不同鮮花訴說著不一樣的“語言”，但是都帶著一定民族的胎記。認識和了解花語象征意義的基本特征，不但拓展了象征人類學的研究空間，也把對花語的研究推向更加理論化和系統化的軌道。此外，對花語在不同社會文化背景中的差異性和共同性進行深入的分析和闡釋， 有利于從中發現各種花語的文化傳承價值，豐富人類的歷史文明。

參考文獻：

[1] 顧雪梁.話語淺涉[J].現代外語，1994：61-64.

[2] 瞿明安.論象征的基本特征[J].民族研究，2007：56-65.

作者簡介：尹莉（1981——），女，羌族，四川汶川人，碩士，講師，成都信息工程學院銀杏酒店管理學院外語系，研究方向：應用語言學。

論文所屬課題：四川網絡文化研究中心項目課題（課題項目號：WLWH13-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