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生產性保護——以大慶市非遺項目為例

王大鵬

(大慶市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心 黑龍江 大慶 163311)

非物質文化遺產是指各族人民世代相傳并視為其文化遺產組成部分的各種傳統文化表現形式，以及與傳統文化表現形式相關的實物和場所。包括民間文學、傳統音樂、傳統舞蹈、傳統戲劇、傳統美術、傳統技藝、傳統醫藥、曲藝、民俗、傳統體育、游藝與雜技十大類別。

近年來，我國對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愈發重視，2011年第十一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十九次會議，通過了《中華人民共和國非物質文化遺產法》，使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有了法律保障。《國務院關于加強文化遺產保護工作的通知》(國發〔2005〕42號)規定將每年六月份第二個星期六定為“文化遺產日”。此外，國家相關部門也相繼出臺了一系列規定，對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具有指導性作用。

隨著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日趨成熟，對其理論研究和探討也不斷深入，尤其是關于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生產性保護問題，近年來諸多學者為此多有爭議，筆者僅以大慶市非物質文化遺產中，與生產性保護相關的項目為例，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生產性保護相關問題略作探析。

一、何為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生產性保護

2012年2月，《文化部關于加強非物質文化遺產生產性保護的指導意見》中規定:“非物質文化遺產生產性保護是指在具有生產性質的實踐過程中，以保持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真實性、整體性和傳承性為核心，以有效傳承非物質文化遺產技藝為前提，借助生產、流通、銷售等手段，將非物質文化遺產及其資源轉化為文化產品的保護方式。”

二、生產性保護的必要性

(一)生產性保護是一種符合非物質文化遺產本質和規律的可持續性保護方式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公約》中指出: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就是采取措施，確保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生命力。可見，對非物質文化進行切實保護和傳承是該項工作的核心和落腳點。據此，一些傳統上就具有商業特征、與市場相為依存的非遺項目，如傳統美術、傳統技藝、傳統醫藥等類別，在堅持其工藝流程的整體性和核心技藝的真實性原則基礎上，可實行生產性保護。

在大慶市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項目中，如:北方民俗剪紙、蘆葦畫工藝、年畫、王氏刺繡等均可采用生產性保護方式。此外，利用非遺項目大慶老窖傳統釀造技藝、灰陶制作技藝、灌湯包制作技藝等制作出的產品也適用于生產性保護。因為上述非遺項目的傳承過程基本都是在生產中進行的，只有在生產中過程中進行保護，才能保持活力。如果這些產品僅成為博物館的一件器物的話，那它們就成了沒有生命的“標本”，背離了保護和傳承的初衷。因為，“非物質文化遺產生產性保護，是一種更具生命力和延續性的保護和傳承方式”①。

(二)生產性保護可以提高非物質文化遺產的認知度

非物質文化遺產與人民群眾生產生活密切相關，它能夠在豐富人們精神生活、培養人文情懷的同時，將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本真性價值更好地展示給人們，從而提高人們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意識，有利于非遺的傳承。

在大慶市的非遺項目中，王氏刺繡采用家族傳承的手工技藝，其繡品獨具特色，現已發展成具有一定規模的經銷公司，其產品在大慶市有較高聲譽，擁有很多慕名而來的學藝者，在無形中加大了這項傳統美術的傳承力度。大慶市的非遺項目—蘆葦畫工藝于2013年被列入省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該項目以大慶濕地蘆葦畫為材料，以獨特的繪畫技藝傳承至今，通過生產性保護，現已走進百姓廳堂，成為大慶人饋贈親友的佳品。這些實踐，對于推動非物質文化遺產融入社會、融入人們的生產生活，引起民眾的關注都發揮了重要作用。

(三)生產性保護有利于傳承人的培養

傳承人在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中的作用是不可替代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專家委員會主任馮驥才曾說:“傳承人所傳承的不僅是智慧、技藝和審美，更重要的是一代代先人們的生命情感，它叫我們直接、真切和活生生地感知到古老而未泯的靈魂。這是一種因生命相傳的文化，一種生命文化:它的意義是物質文化遺產不能替代的。”

目前，大慶市生產性保護項目如年畫、蘆葦畫工藝、北方民俗剪紙、閻式中醫推拿按摩法等等傳承人共30多人，如將他們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在生產性保護的基礎上，進行合理利用，創造價值，不但可以提高傳承人的經濟收入，購置相關器材，同時還可以提高傳承人保護和傳承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積極性，甚至可以吸納更多人加入到非遺傳承人的隊伍中，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和傳承起到積極作用。

三、生產性保護的可行性

(一)消費市場廣闊

近些年，隨著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對文化產品的需求也逐漸增多，一些藝術品(如年畫、蘆葦畫、剪紙、刺繡等)逐漸步入人們視野。此外，為追求健康、環保的生活理念，一些原生態的食品也愈發收到人們關注。因此，與這些相關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仍具有廣泛的消費市場。以大慶市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為例，2013年，在牡丹江舉辦的黑龍江省首屆非物質文化遺產博覽會中，大慶市的曹家香油、王氏刺繡等產品均于博覽會當日售罄;大慶老窖作為大慶市酒類行業的翹楚，在全市有銷售網點2萬余家，其產品已走出國門，遠銷俄羅斯等地;北方民俗剪紙、蘆葦畫、關東泥塑等工藝品將大慶市地域文化融入到非遺產品中，已成為大慶市非遺商品的典型代表。

目前，隨著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機制的日趨完善，人們對于非遺的認可度越來越高，使更多擁有市場化的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得到關注，這些都促進了生產性保護工作的進一步開展。

(二)政府有力支持

2012年2月2日，文化部下發了《關于加強非物質文化遺產生產性保護的指導意見》，對非遺生產性保護的意義、方針、原則、開展方式等均作出具體部署，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生產性保護工作定性定調，確保此項工作的科學、合理開展。黑龍江省文化主管部門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生產性保護工作也給予了充分重視。2015年，大慶市薈萃園工藝品經銷有限公司以北方民俗剪紙、蘆葦畫等非遺項目為其主要銷售品牌，市場效益良好，被省文化廳評為首屆黑龍江省非物質文化遺產生產性保護示范基地。

政府的支持和肯定，為非物質文化遺產生產性保護工作注射了強心劑，為此項工作的規范開展提供了切實可行的保障。

四、生產性保護應注意的兩個問題

(一)辯證看待生產性保護

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因其類別不一，保護方式也不盡相同。文化部《關于加強非物質文化遺產生產性保護的指導意見》中指出，生產性保護主要是在“傳統技藝、傳統美術和傳統醫藥藥物炮制類非物質文化遺產領域實施。”可見，在民間文學、傳統戲劇、傳統舞蹈等領域并不適用于生產性保護，因上述非遺類別主要是通過傳承人的傳授而流傳，很少或并未涉及到生產實踐領域，如貿然實行生產性保護，容易使其失去非遺的本真性，成為一味迎合市場的產物，從而失去保護和傳承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真正意義。當然，也并非傳統美術、傳統技藝等類別一定要以生產性保護的方式，以大慶市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為例，肇源古建筑彩繪、北方描金技藝、東北紙扎技藝等雖為傳統美術類，但因其為特定年代的藝術表現形式，且商業化較弱，如強化其市場功能，那么在改進的過程中很容易使其失去原有的藝術手法和表現形式，所以，這些傳統美術類別并不適用生產性保護。

因此，對不同類別的非物質文化遺產，應根據具體情況采取不同的保護措施。對于已經失去生存條件、無市場生存能力的項目，主要采取整理、記錄、保存等一系列靜態的保護方式，以尊重其原生態，保證其本真性。對于仍具有生命力和市場潛力的項目，應采取積極的措施，在保證其核心技藝的基礎上進行生產性保護;對生產性保護效益較好的非遺項目，應引導傳承人保持傳統工藝流程的整體性和核心技藝的真實性，并推廣經驗，為其它適用于生產性保護的項目提供借鑒，從而帶動整個生產性保護工作的進一步落實。

(二)生產性保護的核心是保護

伴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近年來，文化產業也被文化界人士多有提起，有學者主張將非物質文化遺產與文化產業緊密聯系起來，這當然可行。但如果盲目、強加的聯系，也會造成一種唯“經濟效益至上”的觀念。我們要明確的是，生產性保護的核心是保護，脫離了保護，其它便無從談起。在這個問題上，文化部《關于加強非物質文化遺產生產性保護的指導意見》中即有明確規定:“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生產性保護是一種保護方式，出發點和落腳點都是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和傳承。要始終把保護放在首位，堅持在保護的基礎上合理利用，尊重非物質文化遺產生產方式的多樣性，堅持傳統工藝流程的整體性和核心技藝的真實性，不能為追逐經濟利益而忽視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和傳承。”我們更要始終明確:生產性保護是為了社會效益，而不是經濟效益最大化，所以在生產性保護的實施過程中要注意避免過度、盲目的商業化，從而失去了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原真性。

注釋:

①譚宏《非物質文化遺產生產性方式保護的幾點理解》，《江漢論壇》2010年第3期

［1］王焯.非物質文化遺產產業化原則的界定與模式構建;江西社會科學;2010年第8期.

［2］劉錫誠.“非遺”產業化:一個備受爭議的問題;河南教育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0年第4期.

［3］丁麗英.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與開發傳統文化產業的結合路徑;海峽法學;2011年第3期.

［4］高小康.走向“后申遺時期”的傳統文化保護;文化學研究;2012年第2期.

［5］苑利，顧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產業化開發與商業化經營;河南社會科學;2009年第4期.

［6］宋俊華.文化生產與非物質文化遺產生產性保護;文化遺產;2012年第1期.

［7］陳華文.論非物質文化遺產生產性保護的幾個問題;廣西民族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0年第5期.

［8］郭桂玲，楊莉.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與利用;綿陽師范學院學報;2006年第6期.

［9］徐藝乙.傳承人在非物質文化遺產生產性保護中的作用;貴州社會科學;2012年第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