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敏
(東莞理工學院 城市學院,廣東 東莞 523106)
現代社會,流行文化在很大程度上已經成為一種具有相當規模的文化產業,一種可復制和批量生產的商業化操作。各種流行文化形式在進入市場運作之前,往往要經過專門機構的包裝策劃,由大眾傳媒宣傳、推銷,以期獲得最優的市場回報。在當代流行文化推手們精心炮制的“流水化生產線”上,存在著諸多可以遵循的規律,即流行策略。
作為唐宋時期流行文化重要組成部分的唐宋詞,曾風靡于社會的各個階層,達到了“凡有井水飲處,即能歌小(柳)詞”的盛況,同樣有其流播于世的固定范式和既定的流行策略。
《易經》云:“一陰一陽謂之道”。然而在以儒家思想為主導的中國傳統文化中,始終存在著重陽剛而輕陰柔的總體趨勢。孔子云:“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孟子說:“我善養吾浩然之氣……其為氣也,至大至剛。”在此類揚剛抑柔思想的引導下,“以剛為美”的審美趣味在中國傳統文學的創作和批評中長期居于主流地位。比如,曹丕《典論·論文》中所謂“文以氣為主”就表明了“以陽剛為美”的觀點;劉勰《文心雕龍·風骨》一章對“結言端直”“意氣駿爽”的“剛健”風格也贊賞有加。
事實上,人類既需要欣賞催人奮進、積極樂觀的陽剛之美,同樣也有對柔性美的心里渴求。因此,雖然一直受到正統文化的排斥和擠壓,“以柔為美”的審美心理只能若隱若現地在文學史上屈居支流,然而,它獨特的美學風韻卻始終吸引著大量擁躉者,人們對于柔性美的嗜尚也一直沒有斷絕,而是潛滋暗長,在適當的機緣滋發和繁生,從而大放異彩。
早在南北朝時期,柔美哀婉的南方民歌已經引起了人們的關注和熱捧。正如《南史·循吏列傳》所言:“都邑之盛,士女昌逸,歌聲舞節,袨服華裝,桃花綠水之間,秋月春風之下,無往非適。”而他們所津津樂道的,也正是《子夜歌》中所謂“恃愛如欲進,含羞未肯前。朱口發艷歌,玉指弄嬌弦。”或《子夜四時歌》中所謂“春林花多媚,春鳥意多哀。春風復多情,吹我羅裳開”一類以柔美風格俘獲人心的南國情歌小調。
唐朝文學一度以恢宏的氣勢著稱,然中晚唐以后,隨著國勢日漸衰頹,人們的審美趣味也發生了深刻的變化。誠如李澤厚所說:“盛唐以其對事功的向往而有廣闊的眼界和博大的氣勢;中唐是退縮和蕭瑟;晚唐則以其對日常生活的興致,而向詞過渡。”[1]155詞倚聲而歌的音樂性、長短參差的句式以及傳唱于樽前花間的存在方式,恰好迎合了此種失于偏狹的審美趣味和纖柔細膩的審美嗜好。
宋代統治者推行崇文黜武和對外妥協的既定國策,導致士人心態普遍趨于柔弱。田況《儒林公議》中引尹洙語云:“狀元及第,雖將兵數十萬,恢復幽薊,逐強蕃于窮漠,凱歌勞還,獻捷太廟,其榮不可及也。”一位戰功赫赫的武將,在宋人心目中的分量卻遠不及一名新科狀元,可見宋代社會偏于柔弱的總體心理趨向。理學家程頤就曾經慨嘆:“今人都柔了。”謝章鋌《賭棋山莊詞話》續編卷五亦云:“予謂南宋詞家于水軟山溫之地,為云癡月倦之辭。”拋開音樂和傳播方式的影響不談,這種偏于柔弱的社會文化生態正是導致唐宋詞以柔為美的重要原因。
從題材內容來看,唐宋詞基本上以表現女性生活情感以及男女情愛題材為主。諸如風花雪月、離愁別恨、春啼秋悲、男歡女怨之類情事,成為詞人最樂于摹寫的題材。對此,張炎《詞源》卷下云:“簸弄風月,陶寫性情,詞婉于詩。”沈義父《樂府指迷》云:“作詞與詩不同,縱是花卉之類,亦需略用情意,或要入閨房之意。”劉熙載《藝概·詞曲概》論“五代小詞”云:“雖小卻好,雖好卻小,蓋所謂‘兒女情多,風云氣少’也。”查禮《銅鼓堂詞話》云:“情有文不能達,詩不能道者,而獨于長短句中可以委婉形容之。”先著《詞潔》卷二亦云:“詞之初起,事不出于閨帷。”由此可見女性題材與柔性情感在唐宋詞人中的強大號召力和感染力。
從風容色澤來看,唐宋詞也呈現出綺麗柔婉的總體風格,較為突出地表現為偏于陰柔的審美趣尚。歷代詞論家對此也多有論述,如王炎《雙溪詩余自序》云:“長短句命名曰曲,取其曲盡人情,惟婉轉嫵媚為善。”何良俊《草堂詩余序》云:“周清真、張子野、秦少游、晏叔原諸人之作,柔情曼聲,摹寫殆盡,正詞家所謂當行,所謂本色者也。”王世貞《藝苑卮言》云:“其(詞)婉孌而近情也,足以移情而奪嗜。”紀昀《四庫全書總目》云:“詞自晚唐五代以來,以清切婉麗為宗。”這些表述都強調和突出了唐宋詞人善于發掘題材中的柔性內容和柔性美感,以柔情打動人心的藝術特色。緣此,一些詞論家喜歡用柔美的女性來比喻詞體,如毛晉《跋小山詞》云:“娉娉裊裊,如攬嬙、施之袂。”黃甌論詞云:“詞體如美人含嬌掩媚,秋波微轉,正視之一態,旁觀之又一態,近窺之一態,遠窺之又一態。”以美人之態狀詞體的裊娜風姿。田同之《西圃詞說》引魏塘曹學士語云:“詞之為體如美人,而詩則壯士也。”這些品評都明白地揭示了唐宋詞對兒女柔情的集中摹寫和其呈現出的陰柔化審美特性。
從唐宋詞的表述口吻來看,詞中盡多“男子而作閨音”之作,這也更加助長了詞體柔性美的風韻。
由于較為普遍地采用男性作者為女性“代言”的手法,以女性口吻展示女性的生活和心緒,唐宋詞對于情感的抒寫也必然越掘越深,愈寫愈細。一方面,女性的心理活動總是比較隱蔽和私人化的,變化多端且內涵深細。這就與晚唐五代詞人所追求的婉曲深細的抒情特色相吻合,也更適于傳遞窈深幽微、惝恍難言的意緒。另一方面,從構境的角度來看,檀板金樽、綺窗繡戶的閨閣氛圍也更能使詞境呈現出動蕩搖曳、空濛迷離之美。對此,王國維有一段頗為著名的論述,他說:“詞之為體,要眇宜修,能言詩之所不能言,而不能盡言詩之所能言。詩之境闊,詞之言長。”[2]124由此可見,唐宋詞人最擅長描摹和最樂于抒寫的,就是這一類“深曲要眇”“幽約難言”的心緒。
對于現代流行文化而言,柔情攻略也是在競爭中占得先機、克敵制勝的法寶。音樂評論家彭根發在《近年來歌曲藝術的“軟化”現象》一文中指出:“由于長期緊張動蕩的政治生活轉入穩定狀態,人們普遍有了安全感,精神突然松弛下來,轉而要求環境更進一步地適應這種心靈的寧靜……人們追求新異性的審美心理,社會生活節奏的加快,也使人們比較注重文藝作品的娛樂性的一面。”[3]25在生活節奏越來越快,社會壓力日益增大的今天,現實生活給人們帶來了諸多失落和不滿,而心靈慰藉的缺失和情感世界的荒漠化使得人們在內心深處渴望理想情感的皈依。與硬性、刻板的正統宣傳相比較,流行文化“柔情似水”的情感世界和“宛轉嫵媚”的柔性美感,使得它遭遇的“反抗”最少,受眾在不知不覺間接受了流行文化體貼入心的撫慰,走進了它精心策劃的“溫柔陷阱”,于是,百煉鋼化為繞指柔,心甘情愿地成了它的俘虜。正如齊秦在《柔情主義》中所唱:“我不知不覺,無可救藥地為愛感傷……柔情是我們的主張,我們說著千篇一律的地久天長。”這種以柔動人、以柔誘人、以柔媚俗的總體趨勢,正體現了柔情攻略在大眾文化發展過程中的恒久魅力和深遠影響。
后現代主義學者鮑德里亞在綜觀后現代語境的文化后指出:“今天,當真實和想象在同樣的操作整體中被混淆,美學魅惑遍及各處……真實完全被一種與其自身結果不可分離的美學所充滿,實在被它自身的形象所迷惑。”[4]274這正道出了當代流行文化注重感官體驗和聲色誘惑的特征。現代人利用音響、構圖、色彩、光線、服裝道具等元素精心布局,配合各種現代科技手段,消弭了宏大的敘事和深刻的主題,以視覺和聽覺的狂歡,為觀眾制造出一個個或純情唯美,或光怪陸離的情境世界,這種對現實生活理想化、唯美化的處理與黯淡的現實形成了鮮明的對照,它們為消費者營造了一個“心向往之”的虛幻夢境,滿足了他們“白日夢”的欲望釋放。當唯美主義傾向成為現今流行的一種寄托情感的影像審美形態時,流行文化的內涵在一定程度上已變為跟著感覺走,同時也跟著現代人的心靈體驗走的虛無縹緲的影像話語。
“物色之動,心亦搖焉”,強調的就是情境對于人的誘情因素。唐宋詞雖無現代化的影像表現手段,但在營造唯美情境方面卻也有其獨到之處。
中國傳統文化一向強調文學的實用功能,比如孔子就指出文學創作應重“質”而輕“文”,“辭達而已”。又說:“巧言令色,鮮矣仁。”這種觀點在相當長的時間內成為中國古代文學創作的指導思想。晉代以后,隨著文學自覺時代的到來,作品的文學性被進一步看重和強調。陸機就曾提出“綺靡”之說,蕭統提出文章應“綜輯辭采”和“歸乎翰藻”,梁元帝蕭繹在《金樓子·立言》中更指出“至如文者,惟須綺縠紛披,宮徵靡曼,唇吻遒會,情靈搖蕩”。晚唐五代,迎合著文人柔靡的心理特質和偏狹的審美趣味,文學創作的唯美主義傾向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張揚。比如,韓偓《香奩集序》指出作詩要:“咀五色之靈芝,香生九竅;咽三危之瑞露,美動七情。”韋縠《才調集序》云:“韻高而桂魄爭光,詞麗而春色斗美。”韋莊《又玄集序》提出“清詞麗句”之說。歐陽炯在現存最早的文人詞集《花間集》序言中公開宣稱詞作要達到“鏤玉雕瓊,擬化工而迥巧;裁花剪葉,奪春艷以爭鮮”的藝術效果。這篇充滿唯美主義傾向的“綱領性文件”,無疑對后來的文人詞創作產生了深遠的影響。選用精致漂亮、美輪美奐的語匯辭藻,是唐宋詞構筑唯美詞境的重要手段。對此,繆鉞先生說得好:
詞中所用,尤必取其輕靈細巧者。是以言天象,則“微雨”、“斷云”、“疏星”、“淡月”;言地理,則“遠峰”、“曲岸”、“煙渚”、“漁汀”;言鳥獸,則“海燕”、“流鶯”,“涼蟬”、“新雁”;言草木,則“殘紅”、“飛絮”、“芳草”、“垂楊”;言居室,則“藻井”、“畫堂”、“綺疏”、“雕檻”;言器物,則“銀缸”、“金鴨”、“鳳屏”、“玉鐘”;言衣飾,則“彩袖”、“羅衣”、“瑤簪”、“翠鈿”;言情緒,則“閑愁”、“芳思”、“俊賞”、“幽懷”。即形況之辭,亦取精美細巧者。譬如亭榭,恒物也,而曰“風亭月榭”(柳永詞),則有一種清美之境界矣;花柳,恒物也,而曰“柳昏花暝”(史達祖詞),則有一種幽約之景象矣。[5]60詞人以富有情韻的語匯意象直接構筑立體式的場景畫面,激發人們的美感想象,極具形象感和畫面美。
除了精錘精煉字句和選用蹙金結繡的辭藻意象之外,唐宋詞人還擅長用融情入景、以景誘情的手法構筑唯美的詞境。無論是“物語”還是“景語”,其實都是“情語”的“物化”和“外化”。情景交融,不但能夠使詞作呈現一種繪畫美,形成一種畫境,也能將個體抽象的情感,經由景物轉化成具體可感的形象,從而更容易引發欣賞者的共鳴。由于詞體本身特殊的體式和狹深的情感內涵,與詩境相較而言,詞境更加細膩繁復和形容盡致,呈現出層次豐厚和風姿綽約的美感特征。郭麐在《詞品》中運用大量形象生動的比喻,為我們描繪了唐宋詞引人入勝的美麗詞境:
鮫人織綃,海水不波。珊瑚觸網,蛟龍騰梭。明月欲墮,群星皆趨。凄然掩泣,散為明珠。織女下眎,云霞交鋪。如將卷舒,貢之太虛。(《奇麗》)
雜組成錦,萬花為春。五醞酒釅,九華帳新。異彩初結,名香始薰。莊嚴七寶,其中天人。飲芳食菲,摘星抉云。偶然咳唾,明珠如塵。(《秾艷》)[6]3296
由此可見優美的詞境所具有的深刻的藝術表現力和強烈的美感力量。
流行文化雖然只是滿足大眾文化消費需求的通俗文藝,但它同樣以審美屬性為特征,也需要按照美的規律去塑造。商業利益會促使流行文化選擇能夠吸引眼球的方式博得更多人的關注,因此它必須符合消費者的審美理想。大眾內心深處對于虛幻的“唯美世界”的渴望,是唐宋詞與現代流行文化在生產過程中呈現唯美主義傾向的真正動因。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中國傳統詩歌創作一向強調“以小見大”,善于從微小的事物中折射出哲理,用短小精悍的形式表達廣闊的社會生活。詞在一定程度上繼承了詩歌的短小體制,并加以發展和創新。張惠言《詞選序》曰:“詞者,蓋出之于唐之詩人,采樂府之音,以制新律,因系其詞,故名曰詞。”概括了詞之起源于詩的事實。唐宋詞按字數多少可分三種類型,58字以內為小令,59字至90字為中調,91字以上為長調。晚唐五代詞以小令為主,90字以上的長調加在一起不過20余首,故劉熙載《藝概·詞曲概》論“五代小詞”云:“雖小卻好,雖好卻小。”王兆鵬曾統計出宋代使用頻率最高的 48個詞調[7]107,小令和中調占其中的三分之二。柳永可謂長調創作大家,在他的200多首詞作中,長調有123首。但即便是這些所謂長調慢詞,大多數也不過百余字,從現存的唐宋詞調來看,《鶯啼序》為長調之最,也僅僅240字而已。
由于唐宋詞篇幅短小,很難在詞中展開騰挪跌宕、開合交換之致,因此,有效地將具有代表性的意象性語匯排列組合,借助于形象本身所具有的聯想性進行表情達意的現象較為突出。張炎《詞源》卷下云:“詞之難于令曲,如詩之難于絕句。不過數句,一句一字閑不得。末句最當留意,有‘有余不盡’之意始佳。”即指出短小的體制對于小令內容表達的制約。反過來說,也正是詞體這種“若隱若現、欲露不露、反復纏綿,終不許一語道破”與其內容的聯想和跳蕩相匹配的表現形式,成就了唐宋詞久味彌新,令人欲罷不能的藝術魅力。
唐宋詞的外在特征是長短參差的句式,這些句式的運用對于傳達聲情具有重要的作用。對此,劉永濟在《詞論·名誼》中說:
詩自五言倡于漢代,七言成于魏世,一句之中雜有單偶之辭,氣脈舒蕩,已較四言平整者為優,然錯綜之妙,變而未極。填詞遠承樂府雜言之體,故能一調之中長短互節,數句之內奇偶相生,調各有宜,雜而能理,若整若雁陣,或變若游龍,或碎若明珠之走盤,或暢若流泉之赴谷,莫不因情以吐字,準氣以位辭,可謂極織綜之能事者矣。
由此可見,曲子詞這種比較混亂和破碎的長短錯落的句式結構,與傳統齊言詩相比,別具“織綜”之美。而詞體在擇調、句式、平仄、用韻等方面的變化組合,能夠傳遞不同的情感內容,從而產生打動人心的聲情效果。
“大眾文化的花招很簡單——就是盡一切辦法讓大伙兒高興”[8]91。當今社會,人們普遍感覺生活壓力加大,心緒疲憊不寧。大多數消費者希望能夠在有限的時間內宣泄情緒、放松身心,獲得一種令自己愉悅的審美快感。于是,流行文化作為一道最合適的文化快餐,迎合了處于快節奏生活中的現代人的心理滿足和情感需要。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近年來各種“微”現象的流行,“微博”滲透到人們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微電影、微小說、微招聘、微公益等日漸流行,微閱讀、微運動、微旅行等深入人心,這些都體現了人們對短、平、快休閑娛樂方式的熱衷和追捧。再以時下盛行的網絡文學為例,據調查,網絡文學越來越受歡迎的原因有“閱讀輕松方便”“語言鮮活、時代感強”“草根、個性”等,“快餐化”的閱讀和消費需求引導網絡寫手們常以直白的語言、明快的節奏和簡潔明了的結構構筑文本作品,使之總體上呈現棄繁就簡、棄莊從諧的趨勢,同時,由于簡單易學,這種碎片化的形式結構又不斷被模仿,凸顯出流行文化生產過程中的齊一化和可復制性。由此,當代流行文化逐漸以其輕松直白的內容和快捷短小的形式消解了傳統文化領域中既有的話語權威,實現了精神消費領域從孤獨的精神盛宴到全民的話語狂歡的巨大轉變。
流行文化的社會化與商品化過程是由產品和消費者雙向互動完成的。一方面,消費者的喜好與需求在一定程度上主導并決定了流行文化的品位和發展方向,這容易導致當代流行文化重包裝炒作而忽視作品質量的浮躁心態,阻礙優秀作品的產生;另一方面,由于流行文化是大眾關注的焦點,處于引領時代潮流的風口浪尖之上,它的教化作用和負面影響同樣不可小覷,流行文化往往在消弭精神世界的深度性、嚴肅性和崇高性的同時,將精神消費推向碎片化和低俗化。
與當代流行文化有意為之,無所不用其極的商業化、產業化操作流程相比,唐宋詞的“流行策略”更多地體現出“集體無意識”的非自覺性特征,作品的流傳和推廣也主要取決于自身的藝術價值,這也許正是唐宋詞諸多美文傳誦至今,而大多數當代流行文化現象和作品往往轉瞬即逝、湮沒無聞的原因之一。從唐宋詞的興衰史中總結經驗教訓,并以此引導當代流行文化朝著良性健康的道路發展,正是當代學者文人應該關注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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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戴錦華.電影理論[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7.
[5]繆鉞.詩詞散論[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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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美]丹尼爾·貝爾.資本主義的文化矛盾[M].嚴蓓雯,譯.上海:三聯書店,19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