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巴黎一步一景,典雅、浪漫的建筑風格令游客心曠神怡。就連古老的公寓樓,看上去都那么精致。但是,真的長住,可能就不舒服了。你看,斯科菲爾德的家,兩年內淹了五次!
糟糕經歷
出麻煩了。第一個跡象是,沿著臥室門框,水滴滴答答流個不停。
水暖工告訴我,水總會找到抵抗力最弱的防線。樓上公寓地板的積水,首先在木頭和墻皮結合部的某個小角落安營,然后叫來大部隊增援。所以,如果水源自水管漏水、主人又幾天不在家的話,等候從天而降的可能已經會是一個小水庫了。
最初意識到有問題,是我注意到,兒子臥室的天花板上鼓出一個大包。天花板是假的吊頂,用某種有伸縮力的材料做成,現在下垂了,像氣球一樣。我大概是愚蠢到勞拉與哈代(一胖一瘦的喜劇二人組)的程度,站在氣球下、拿出一把切肉刀,一捅。洗澡了。
再往后。真正的淋浴間內隆隆作響,水管深處開始嘟嘟泛泡,冒出混濁的污水,很像小說家斯蒂芬·金(以恐怖小說著稱)筆下的場景。我決定拿桶把污水舀起、倒進水池。后來意識到,污水其實是在轉圈,進了水池、又從淋浴冒出來。只好作罷。有時候,污水不冒了,我還以為堵塞物已經被清除。但沒過幾天,又來一個回馬槍,流到滿地都是,木地板壓到變形。
我決定請工人。工人來了,帶著清理的機器,車停在遠遠的街頭,接上50米長的管子。他先在下水道上鉆了一個孔,然后插上管子,開動。最開始沒動靜,工人看上去好像有點擔心。然后,突然,“啊!”,他臉上露出放心的笑容。到底疏通出了什么?老鼠?一雙襪子?人頭骷髏?我永遠無從得知。
我要接著羅列下去,你肯定會覺得很枯燥無趣。姑且就說,自那以后,樓上洗衣機出過事;一兩個星期以前,又一個水管子出了毛病。兩起事件,都導致我家房頂成水庫、墻皮破損剝落。
這一切都包括在保險范疇內。但問題是,照這種頻率出事,維修永遠也跟不上、活總也干不完。潮氣從磚墻里散出去需要幾個月的時間,每一次,剛快干了,又是一場“大雨”、一陣“洪水”。
經濟不健康
巴黎市建筑的漏水高峰期總是在8月。為什么呢?因為每到8月,巴黎就會成為空城,人們都去度假了。自來水的總管壓力還是一樣,但是用水的人少了、釋放的壓力也就少了。所以,接頭處被擠壓破裂的可能性就更大。
令人吃驚的是,電動馬桶在巴黎依然很普遍。電動馬桶通常安裝在原本不該安裝的地方。比如,污水管道的直徑差兩厘米、不達標。為了確保正常工作,呃,固體材料必須先處理一下……說白了,電動馬桶就是用電動刀片先把硬東西打打碎,然后沖走。
但是,我家下水道的麻煩,其實也能說明很多深層問題。因為,現狀是,巴黎房子——或者說其中許多房子——的狀況非常非常糟糕。比如說我住的公寓樓吧,歷史100年,但是什么都沒更換過——除非是十萬火急、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所以,真換水管的時候,拿出來的舊水管之老朽、破舊能嚇人一跳。
什么都不換的原因是……沒錢。人很窮。我鄰居的公寓也許值大把大把的錢,但是,他們手里能花的錢卻非常非常少。我甚至見過其中一個人翻垃圾桶。
巴黎人工之貴盡人皆知,再加上新的競爭對手——比如波蘭人打不進來,修房子需要花的錢簡直是天價。我們這棟樓的房主們從來不會投票贊成大工程的裝修。
這是經濟不健康的一個經典癥狀:漏水,修不了。
(編輯/唐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