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征
還在念研究生時,我在報社實習,去采訪一個接受工會幫助的女職工。任務完成幾天后,突然接到了她的電話,希望稿子中能隱去她的名字,因為擔心報道后被人知道家里的窘境,怕正在讀書的孩子被人歧視。
我趕緊向實習老師反映,可因為時間問題,稿子還是見報了。后來,同學安慰我說,這份報紙是系統內發行的,在當地影響應該沒有那么大。我也只能默默接受了。
新聞報道到底該不該匿名呢?工作之后,也多次遇到類似的問題。有時候,是維權職工主動提出匿名要求,他們擔心實名報道會讓企業領導惱羞成怒,帶來未知的傷害。也有的時候,是記者主動向被訪者提出匿名承諾,以了解必要的信息。
后來,看到了美國《職業新聞記者協會(SPJ)職業倫理規范》,其中第一條規定,新聞要“追求真實并加以報道”,“任何可能的時候,都要指明消息來源”;第二條則要求記者“減小傷害”,“對那些可能因為新聞報道而受到負面影響的人們表示同情”,“要認識到采集和報道信息會引起傷害和不適”。新聞真實性與道德倫理規范的博弈,大概一直折磨著所有媒體同仁,中外皆然。
毫無疑問,匿名會在一定程度上損害報道的公信力。可有時,在已經揭示事件的前提下,努力避免當事人的風險也是記者的本分。匿名報道還有一個原則,就是建立在多方消息源而非孤證的基礎上。這樣,信息可以得到間接證實,報道才更加可信。
在最小傷害原則下,媒體的職責就是報道事實。所以,匿名需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