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魁?王占剛
中僑委是中華人民共和國華僑事務委員會的簡稱?!拔幕蟾锩鼻埃谥泄仓醒搿鴦赵褐苯宇I導下,中僑委積極開展海內外僑務工作,取得了卓有成效的成績。20世紀60年代中期,隨著“左”的錯誤的發展,中僑委領導僑務工作也開始“突出政治”。“文化大革命”爆發后,中僑委的領導被揪斗,中僑委陷于癱瘓狀態,無法正常運轉,僑務工作遭受重大損失。
1966年初的僑務工作方針是,堅持在社會主義教育運動中全面貫徹僑務政策,加強歸僑、僑眷的愛國主義和國際主義政治思想教育;組織歸僑、僑眷學習毛主席著作,樹立為人民服務的革命觀點;搞好與海外華僑的關系,積極地開展與僑居地的文化交流和貿易往來,鼓勵華僑積極參與發展當地的民族經濟,支持當地人民的進步事業;同時要求國內有華僑關系的干部和黨團員都要積極做好同海外親人的通訊聯系工作。
中僑委主任廖承志在1966年元旦對海外華僑廣播詞中希望廣大僑胞“團結愛國,互助互濟,和當地人民友好相處”,指出,“對待華僑中的某些人,要根據愛國一家,愛國不分先后的原則,不管他們過去做了多少這樣或者那樣的事,只要他們現在不再搞禍害華僑和禍害祖國的勾當,不再做破壞有利于祖國的事情,我們都應該團結他們。海外華僑要共同促進團結愛國事業的發展”。他同時強調,海外華僑在世界人民反對美帝國主義的斗爭中,“應該和當地人民一起,做出自己的貢獻。”受國際形勢和外交政策的影響,僑務工作在輿論導向上日趨意識形態化,強調要“突出政治”,“必須把僑務工作放在準備對付美帝國主義要早打、要大打的基點上”。
1966年2月初,中僑委副主任方方、林一心等視察福建僑務工作時,就僑務工作的任務做出指示:一、針對國際階級斗爭的形勢和發展,必須把僑務工作的任務放在準備對付美帝國主義要早打、要大打的基礎上,因此勉勵歸僑、僑眷要突出政治,促進思想革命化。二、強調1966年國內僑務工作的中心是要大力引導歸僑、僑眷積極參加生產勞動。使歸僑、僑眷爭取做到自食其力,有僑匯收入,生活可以更好,萬一將來僑匯斷了,也不要國家救濟。要鼓勵幫助歸僑、僑眷養成勞動習慣,逐步提高生產技術;教育歸僑、僑眷認識參加勞動就是干革命。三、動員歸僑、僑眷青年積極參加機關、學校、工廠、農場、公社的民兵組織,把華僑農場、華僑學校的民兵組織好、鍛煉好以保衛祖國的社會主義建設,保衛世界持久和平。四、加緊教育年青的一代,認真做好歸僑學生的升學就業工作,把下一代培養成能文能武、又紅又專的人才。五、要繼續做好僑匯工作,提倡勤儉持家,留有后備,教育歸僑、僑眷要移風易俗,從六億人民出發,不要過分特殊化,不向國家提過分的要求;同時做好憑僑匯證增加物資供應的照顧政策;此外,對于華僑在家鄉興辦公益事業,要引導其為農業生產服務。
從上述內容可以看出,僑務工作正在逐漸改變對華僑的照顧政策,開始強調“參加勞動”,強調“突出政治”,但還沒有完全脫離20世紀60年代初期制定的比較務實的僑務政策。
1966年5月,正當“文化大革命”全面發動的時候,中僑委召開了全國僑務政治工作會議。會議對“文化大革命”做出積極表態:指出這是意識形態領域內極其尖銳的一場興無滅資的斗爭,是現階段我國社會主義革命深入發展的關鍵問題,是關系到我國革命前途和世界革命前途的頭等大事。受“左”的指導思想影響,會議認為:近年來,在僑務戰線上堅持了黨的政治方向,但在突出政治上和先進單位相比,還有著很大的差距。最根本的是對突出政治的戰略意義認識不足,對突出政治要落實到促進人的思想革命化上認識不足,跟不上形勢發展的要求。會議提出:必須更高地舉起毛澤東思想的偉大紅旗,堅持突出政治,活學活用毛主席著作,大抓階級斗爭和兩條道路斗爭,積極引導歸國華僑和華僑眷屬參加階級斗爭、生產斗爭和科學實驗三大革命運動,促進僑務干部和歸國華僑、華僑眷屬的思想革命化。會議要求:僑務工作必須遵循毛主席“為全中國人民和全世界人民服務”的教導,胸懷祖國,放眼世界。為此,必須進一步掀起歸國華僑、華僑眷屬活學活用毛主席著作的熱潮,用毛澤東思想武裝他們的頭腦;積極引導歸國華僑、華僑眷屬學習雷鋒、王杰、焦裕祿、麥賢得,樹立不怕苦、不怕死、不為名、不為利、一心為革命、一切為中國人民和世界人民的世界觀。
會議還對僑務部門的領導班子實現革命化提出五點要求:一、突出政治,把活學活用毛主席著作放在一切工作的首位,頭頭抓、抓頭頭,頭頭學,頭頭帶,用毛澤東思想改造思想,改進作風,改進工作;二、深入群眾、深入基層,下鄉、下場蹲點,調查研究,掌握第一手材料;三、正確貫徹民主集中制,充分發揚民主,真正做到平等待人,虛心聽取群眾的不同意見,自覺接受群眾的監督;四、參加三大革命運動,堅持干部參加勞動的制度;五、大膽培養、提拔忠實于毛澤東思想,全心全意為中國人民和世界人民服務,能夠團結多數人一道工作,有民主作風和自我批評精神的年輕干部,充實領導班子。
從會議的主要精神來看,中僑委試圖努力跟上“文化大革命”的步伐,但是,他們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文化大革命”發動的基本條件就是打碎既有的社會秩序;因此,中僑委也就不自覺地充當了“革命”的阻力,成為“革命”的對象。
在僑務界的“造反”浪潮中,首先受到沖擊的是中僑委副主任、黨組書記方方。1966年6月底,中僑委的大院里貼了許多攻擊方方的大字報,給方方橫加莫須有的罪名。中僑委主任廖承志立即以國務院外事辦副主任身份,向政治部工作組做出指示,說方方主要是在廣東工作時對組織上的處理有意見,“是老資格包袱問題,能保就保”。方方此時身處逆境,心情沉重,廖承志安慰他說:“你的問題研究過了,主要是老資格包袱問題。”并示意方方寫檢查,以便過關。方方的檢查寫好后,廖承志與外事辦政治部主任王屏商量,由王屏在群眾大會上表揚說,方方的檢查態度誠懇,認識深刻。同年7月,廖承志向陳毅匯報說,方方主要是老資格包袱問題,不是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
8月27日,北京歸僑“造反派”在中僑委召開“炮轟中僑委”的大會,要求立即召開全市性的“革命歸僑”大會,由中僑委主任廖承志“引火燒身”,同時繼續炮打方方。9月,廖承志不顧“造反派”的叫囂,安排方方擔任接僑委員會副主任兼辦公室主任,并安排方方出席周恩來主持的、華僑參加的國慶宴會,同時指示要讓方方的名字見報,以對“造反派”炮打方方的行徑進行反擊。
1966年秋,中央文革小組指示批判“文革”前的華僑政策。在廣東的一次華僑工作會議上,江青、張春橋宣布過去的華僑政策是“反動的”,并聲稱“特務”已滲透到歸僑之中。他們指責“文革”前鼓勵海外華僑在僑居地和睦相處,安分守己,遵守僑居地法律,尊重僑居地風俗習慣等有利于華僑生存和發展的政策是“放棄了階級斗爭”,是“國外僑務工作中的投降主義”;還強調過去的華僑政策削弱了海外華僑的“革命性”,等等。
1966年10月28日,“造反派”再次沖擊中僑委,包圍了辦公樓。廖承志被迫承認這種行為是“革命行動”。11月,方方所受的沖擊越來越大。廖承志針鋒相對,在會上嚴詞警告某些“造反派”的頭目:“你們不要耍小動作,不要挑動副主任斗副主任,挑動司長斗司長!”并在講話中稱方方是“老同志”“老朋友”,繼續讓他抓業務。12月18日,江青、張春橋、戚本禹接見了首都歸僑紅衛兵代表,表態支持他們的“革命造反”行動。此后不久,方方被“停職反省”。但是,廖承志在會上仍然稱方方為同志,當有人對此稱呼表示異議時,廖承志說:“方方在未被開除黨籍之前還是同志!”廖承志竭力保護方方的言行,也是后來造反派“油炸廖承志”的原因之一。
1966年底,方方遭到公開批判。他拒不承認是“反革命修正主義分子”“里通外國分子”,也不承認僑務工作執行的是“反革命修正主義路線”。即使用火燒他的臉和眉毛,用皮鞭抽打,他仍斬釘截鐵地說:“就是燒死我,我也不承認強加給我的罪名!我執行的是毛主席的革命路線。但犯有許多錯誤和缺點!”他被關押五年之久,受盡了折磨,但始終堅持原則,對來看望的老戰友魏金水說:“只要毛主席的革命路線能勝利,我個人算不了什么,縱然死了也甘心!”1971年9月,方方被迫害致死。
1967年1月3日,全國歸僑奪取僑務界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新勝利誓師大會召開。會議提出“打倒中僑委黨內一小撮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批判中僑委執行資產階級反動路線的嚴重錯誤”,周恩來出席會議并講話。他除了對會議提出的上述要求表示同意外,還談道:紅衛兵要提倡三個精神,即革命精神、科學精神和組織紀律性。要認真學習解放軍的組織紀律性,要大唱《三大紀律八項注意》,要學“三八作風”。中僑委委員徐四民(緬甸歸國華僑)曾參加了僑務界的批斗會。他在回憶錄中說:
一九六六年年底,“文化大革命”的熱潮狂濤剛剛掀起不久。在北京王府井南口到東單之間,東長安街南面的墻壁上就貼滿了“火燒中僑委頭號走資派廖承志”、“揪出廖承志,解放中僑委”之類的大字報。對于廖公的“炮轟”,“油炸”,以及大量不實事求是的揭發材料,使當時在北京的歸僑感到不安,頓時人們愁眉苦臉,憂心忡忡。
……
最初,我被安排參加“全國僑聯”和“中僑委”的批斗會,參觀兩個單位的內部大字報,眼界為之大開。但同時也在詫異之外,感到觸目驚心。我不僅看到揭發廖承志、方方的大字報,而且我過去一向認為體現中共正確路線的僑務政策,如今也在一夜之間變成了資產階級修正主義路線。既然這條路線“黑”了,并且是和“無產階級司令部”背道而馳的,那么對于那些忠實執行“資產階級反動路線”的領導人們自然要“炮打”、“火燒”,甚至要“油炸”、“打翻在地上再踩千萬只腳”了。
我還看到被列為“華僑資產階級”的黃長水、王源興、尤揚祖,以及關于香港工商知名人士王寬誠等的大字報,除去對這些人大加撻伐,“革命造反派”還對已故的華僑領袖陳嘉庚也痛加“鞭尸”,攻擊他是“南洋華僑大吸血鬼”,是海外僑胞中最大的“剝削者”……就這樣,我開始對于所謂“觸及靈魂”有了一定的體會。
1967年1月20日,“首都歸僑東方紅公社”(主要成員是中僑委下屬的三所學校北京歸僑滅資興無學校、北京外國語??茖W校、華僑大學藝術系的學生)宣布奪了中僑委的權。1月25日,“無產階級革命派聯合奪權委員會”(簡稱“聯奪”)也宣布對中僑委“奪權”,由中僑委一位黨委副書記出面簽字“承認奪權”。1967年1月初,北京衛戍區派出部隊組成軍訓團進駐中僑委下屬的三所學校進行軍訓。1月25日,即“聯奪”宣布“奪權”的同一天,軍訓團宣布支持“首都歸僑東方紅公社”以及與其持同樣觀點的“中僑委革命造反總指揮部”(簡稱“總指揮部”)。2月13日,“聯奪”組織了100多人到北京衛戍區門口抗議。從此,中僑委的兩派“造反”組織開始了激烈的爭斗。
1967年3月2日,“總指揮部”查抄了“聯奪”的總部,搶走部分材料。3月5日,“聯奪”發出《關于恢復業務領導權問題的通告》,宣布:
一、恢復黨委業務領導權。除方方、蘇惠、張帆、肖澤寬以外,各黨委委員恢復工作。
二、恢復各單位業務領導權問題,由各單位革命造反派根據情況區別對待,具體規定執行。
三、我奪委會對黨委業務領導工作,各單位革命造反派對各單位的業務領導工作,實行監督。
四、我奪委會與各單位革命造反派繼續對我委和各單位的文化大革命運動進行領導。
從這個通告可以看出,“聯奪”表面上擁護當時中共中央提出的“奪權”的范圍是奪“文化大革命”的領導權,奪監督權,實際上是借這個機會獨自奪取中僑委的權力,把“總指揮部”一派排除在外。這一點立即被“總指揮部”看破,雙方圍繞中僑委黨委是否是黑黨委的問題展開激烈爭斗。
陳毅代表中央宣布“各地歸僑組織的聯絡站要撤出中僑委”之后,“首都歸僑東方紅公社”等外單位的組織于1967年3月7日宣布退出中僑委,同時宣布堅決支持“總指揮部”。此后不久,“聯奪”打出“中僑委紅旗兵團”(簡稱“紅旗兵團”)的旗號,繼續與“總指揮部”爭斗。
雙方爭斗的主要方式就是看誰批判中僑委的領導更堅決,火力更猛,力度更大。4月6日,“總指揮部”召開“炮轟陳毅火燒廖承志誓師大會”?!拔幕蟾锩逼陂g,“火燒”并不表示要“打倒”,而是指“燒掉缺點”,某種程度上有保護的意思。4月12日,“紅旗兵團”及與其觀點相同的組織發表《關于打倒廖承志的嚴正聲明》,聲稱“中僑委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正處在是進行到底還是半途而廢的關鍵時刻。關鍵的關鍵又是對待廖承志的態度。十個月來的事實表明,不打倒廖承志,就不能將中僑委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并含沙射影地說“中僑委有那么一些人,他們一直死保廖承志,但迫于形勢,也不得不假‘炮轟’一下?!?月19日,“紅旗兵團”組織“首都歸僑揪廖縱隊”,到國務院外辦門前揪廖承志,這種行為持續了24個晝夜。從5月15日起,“首都歸僑東方紅公社”連續三天到中南海遞交決心書,要求“把廖承志從中南海揪出來示眾”。5月29日,“總指揮部”所屬的“中僑委革命造反公社”也發表《堅決打倒廖承志的鄭重聲明》。同日,“紅旗兵團”進入國務院外辦揪廖承志。周恩來派出聯絡員責令他們馬上回去。6月3日,“紅旗兵團”撤出國務院外辦。
1967年8月,中南海外的“揪劉火線”開始撤除之后,“中僑委革命造反公社”“華僑服務社革命造反大隊”及“首都歸僑東方紅公社”等組織于8月11日晚在中南海北門外安營扎寨,辟出了“揪廖火線”,召開了“揪斗黨內走資派廖承志誓師大會”。8月16日,周恩來接見了“中僑委革命造反公社”“中僑委紅旗兵團”“首都歸僑東方紅公社”等組織的代表,要求中僑委的兩派要聯合。對廖承志和方方的批判要先開小會,后開大會。周恩來說:方方身體不大好……每次斗爭會開四個鐘頭。中僑委雙方達成協議,安排好次序,大中小會相結合,如果方方身體的確不好,也可以推遲幾天。廖承志現在身體那么壞,我并不反對他現在出去接受群眾批判,但是兩派開會一沖一斗,管保沖垮,還是先搞小型會,贊成讓外辦發起,幾方面聯合召開,否則,各方面都來一沖就垮。廖承志有心臟病,心絞痛就會昏過去。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周恩來以廖、方“身體不好”為由,拖延批判大會的舉行,控制批判大會的規模和時長,是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對廖、方的一種保護。實際上,廖承志一直被周恩來以各種形式保護。但此后,中僑委兩派再起紛爭,雙方都選擇周恩來說的對自己一派有利的內容在自己的小報上發表,互相攻擊,紛爭不已。
中僑委兩派的爭斗,是當時全國各單位群眾組織之間爭斗的縮影。這種爭斗的實質,是對本單位權力的爭奪。大權獨攬是各個派別的終極目標,其他的所謂“原則分歧”都是形式和手段。
中僑委在“文化大革命”初期盡管處境艱難,但僑務工作并沒有完全停止。1966年到1967年上半年,接待和安置歸國難僑是這一階段國內僑務工作的一項突出的工作。這次接待和安置主要是1965年10月以來印度尼西亞當局反華排華所造成的難僑。1966年5月,中國政府決定派船前往印尼接回自愿返國的受害華僑。9月,為接待和安置自愿返國的印尼難僑,成立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接待和安置歸國華僑委員會,由中僑委主任廖承志任主任委員,中僑委副主任方方和中共廣東、福建、廣西、云南四省區的第一書記以及農墾部長等任副主任委員,各有關省區及各級僑區縣、市也先后成立接待和安置歸僑委員會或領導小組。從1966年9月至次年2月,中國政府先后三次派接僑船到棉蘭接回難僑3158人。1967年3月中國政府第四次派船接運印尼難僑時遭到印尼右派勢力的刁難和阻撓,接僑船遲遲不能起航。同時,中國政府派船接僑期間,印尼反華勢力利用中國接僑的機會,蓄意擴大排華浪潮。1966年9月中國政府開始派船接僑時,棉蘭難僑集中營里共有華僑4500人,但至1967年3月底,棉蘭集中營里的難僑增至7000多人,給中國政府的接僑工作帶來了極大的困難。5月,中國政府又兩度派船至印尼接運難僑回國。1967年中期以后,隨著中僑委和各級僑務機構受到嚴重沖擊而陷入癱瘓,接僑工作受到直接影響,中僑委的其他工作也難以正常進行。
1967年下半年,華僑投資公司停止吸收華僑股金,1969年以后又撤銷華僑投資公司,因而使華僑、外籍華人在華投資完全中止,也進而影響了僑匯業的發展。從1965年的1.81億美元降至1966年的1.67億美元,1967年和1968年更降至1.56億美元和1.59億美元。1968年1月20日,中僑委給國務院寫了《關于處理僑戶被查抄財物的請示》,提出:“僑匯是僑戶的合法收入,對僑匯的所有權和使用權,仍應繼續予以保護?!睂Σ槌膬S匯包括僑匯現款、存折、投資于國營華僑投資公司的股票、領取的股息,除屬于僑戶中的地、富、反、壞、右或其他不法分子的按中央有關規定處理外,其他應一律退還本人。國務院批轉了這個請示。由于僑匯是當時中國外匯的主要來源,此項工作也仍為中央重視,保護僑匯的工作在艱難的環境中得到一定程度的落實。
1969年,在“左”的思想指導下,中僑委被正式撤銷。僑務工作歸屬外交部,中僑委設立留守處,由外交部代管。接著,各級僑務部門也相繼被撤銷。僑務機構撤銷后,僑務工作由外交部領事司代管,其行政地位只是領事司下屬的一個僑務處。當時僑務處的工作相當繁重,即使是夜以繼日地工作,也顧及不過來堆積成山的各項僑務行政事務。特別是僑務部門作為相對獨立的行政部門被撤銷以后,僑務工作的政策性沒有辦法得到有效的保證。僑務干部也不能得到應有的理解,致使許多僑務干部得不到保護。有的被打成“資產階級的代理人”“走資派”,有的被下放勞動,很多僑務干部都遭受到與歸僑、僑眷同樣的命運。
僑務機構被撤銷后,從1950年到1960年期間,先后建立起來的北京、集美、廣州、汕頭,還有南寧、昆明、武昌等七所華僑學生補習學校,被迫停辦。福建廈門大學、泉州華僑大學、廣州暨南大學也相繼停辦。許多回國求學的學生無學可上,不少人被強制下鄉插隊。廣東省下到農場的學生就有上千人,還有一部分學生被強制在農村落戶。這些做法在海內外均造成了很不好的影響。僑務機構被撤銷后,1955年成立的僑務干校也隨之停辦。
1978年1月,國務院僑務辦公室成立,經歷了諸多磨難的僑務工作終于重新走上正軌。(編輯 潘 鵬)
(作者分別是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第二研究部助理研究員、華夏出版社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