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希明 曾粵亮?。ㄎ錆h大學信息管理學院 湖北 武漢 430072)
新公共服務理論與公共數字文化服務資源整合*
肖希明曾粵亮(武漢大學信息管理學院湖北武漢430072)
新公共服務理論的核心思想包括以公民為服務對象、以追求公共利益為目標、強調服務的理念、明確責任的復雜性與重要性以及提倡新型的管理模式五個方面。新公共服務理論與公共數字文化服務資源整合具有一定的關聯,其對公共數字文化服務資源整合的借鑒意義包括整合公共數字文化資源、變革傳統服務理念、完善服務體系、完善服務法規及加強公共文化服務機構合作五個方面,而在實踐中也應當注意國情與體制、理論與實踐、公民自身意識問題。
新公共服務理論公共數字文化服務資源整合
20世紀80年代以來,發源于英國的新公共管理運動隨著西方國家“政府重塑”運動的進行而興起與發展,對包括中國在內的許多國家的行政改革產生了深刻影響。然而,隨著公共行政的發展與公民權利意識的不斷增強,主張將企業家精神引入公共行政的新公共管理理論弊端逐漸顯現?;趯π鹿补芾砝碚摰姆此寂c批判,強調為民服務、提倡公民參與的新公共服務理論應運而生?!靶鹿卜铡保∟ew Public Service)一詞是由美國亞利桑那州立大學公共事務學院教授羅伯特·B·登哈特(Robert B· Denhardt)和珍妮特·V·登哈特(Janet V·Denhardt)夫婦共同提出,在《新公共服務:服務,而不是掌舵》(The New Public Service: Serving, Not Steering)一書中進行了詳細的分析,對當今公共服務領域產生了深刻影響[1]164。
公共文化服務是公共服務的重要組成部分。近年來,隨著社會的進步和公民文化權利意識的增強,社會對公共文化服務的需求日益迫切。而隨著數字時代的到來,公民對數字文化需求的程度也在不斷提升。為因應這一社會需求,各種不同類型的公共文化服務機構都積極開展公共數字文化資源建設和服務,近年來更致力于對分散無序、相對獨立的數字資源與服務進行整合,為公眾提供更加方便、快捷的服務。公共數字文化服務是公共服務與數字文化相結合的產物。無疑,新公共服務理論和理念對于我們正在進行的公共數字文化服務資源的整合,具有一定的啟迪和支撐作用。本文將通過對新公共服務理論的闡釋,分析它與公共數字文化服務資源整合的關聯,探討該理論為公共數字文化服務資源整合提供的借鑒。
新公共服務理論是在民主公民權、社區與公民社會、組織人本主義及后現代主義四個思想來源的基礎上建立的一種更加關注民生價值和公共利益,更加適合公民社會發展和公共管理實踐需要的新的理論[2]。登哈特夫婦在其著作中將該理論細分為七個要點,分別是:(1)服務于公民,而不是服務于顧客;(2)追求公共利益;(3)重視公民權勝過重視企業家精神;(4)思考要具有戰略性,行動要具有民主性;(5)承認責任并不簡單;(6)服務,而不是掌舵;(7)重視人,而不只是重視生產率[1]31。筆者將其核心思想概括為以下五點。
1.1以公民為服務對象,重視公民權。
首先,新公共服務理論強調其服務對象為全體公民。在此之前,新公共管理理論從經濟學的角度將公民定義為自主的“顧客”[1]42。與之不同,新公共服務理論定義的公民是在更廣泛社區環境中責任的承擔者與權利的享有者[1]44。政府機構應在法律和責任的約束范圍內努力為公民提供盡可能優質的服務。在新的時代背景下,“以人為本”、“用戶至上”等理念越來越得到重視。政府行政與服務應從公民的角度出發,切實保障公民利益,借助財政支持,提供可靠、公正和便利的服務,這是對政府責任的要求。此外,用戶參與也是實現公民權的重要體現。一方面,公民參與公共服務能增強政府服務的透明度,便于公民更加了解其所關注事項的情況,從中拓展認知面,使需求利益得以滿足;另一方面,用戶參與有利于政府及相關部門洞悉公民需求,有利于改進公共政策,推動政策執行,增強政府公信度,更好地為民服務,體現新型合作關系。新公共服務理論提出,用戶參與公共服務的形式包括公開聽證會、咨詢委員會和評議性民意測驗等[1]72。
1.2以追求公共利益為目標
新公共服務理論追求公共利益,這是新公共服務的精髓,它旨在通過建立共同的、集體的利益觀,形成共同的利益與責任,使公共服務得以暢通有效執行。與新公共管理理論片面地追求效率不同,新公共服務理論提倡超越個人的、短期的利益,而尋求共同的利益[1]58。對于該目標的實現,我們需要從政府與公民兩個維度進行考慮。首先,公民處于服務的中心地位,明確表達和實現公共利益是政府最重大的職責。政府應增強意識,從道德和責任的角度出發,建立公平機制,通過相互接觸,及時回應,達成妥協,確保執行方案民主、公平、公正,不僅有效改進社會問題,而且從根本上形成更長遠而廣泛的集體意識和公共利益意識。其次,從公民的角度來看,公民應該增強對政府的信任,相信政府正為響應公共利益而積極行動;同時,要自覺培養公民意識,提高社區對話與參與的積極性。在新公共服務理論里,政府不再是公共利益的單獨主宰者,而是由政府和公民相互強化,形成基于共同價值觀的公共利益。
1.3強調服務的理念
新公共管理理論提出,政府行政如同“掌舵”而非“劃槳”,試圖通過行政手段控制或掌控社會新的發展方向[1]104。然而,這種觀念容易造成政府官員以主人身份自居,角色錯位,不利于社會的健康發展。而新公共服務理論強調,政府的職責是“服務”而非“掌舵”,是基于共同價值的公共領導,致力于幫助公民明確表達需求,滿足他們的公共權益[1]106。隨著新時代的到來,“領導”已不再被視為政府官員的特權,而被當作擴展到整個組織乃至全社會的一種公共職能。相應地,政府應當轉變傳統理念,以服務大眾為宗旨,將自身視為人民的公仆,為公共利益服務。只有在這種意識的指導下,政府才能做到充分尊重公民權,給公民授權,促進公共服務的開展,推動社會進步,實現共同利益。
1.4明確責任的復雜性與重要性
在新公共服務理論中,政府不再被定位為新公共管理理論中注重經濟效益的“企業家”,公民也不僅僅是傳統觀念里的“顧客”,其范圍更為廣泛、復雜且地位更為重要。公民的中心地位決定了政府角色應該定位為公共利益的引導者及公共服務的使者。因此,政府應該關注的不僅僅是市場,還應該包括公民利益、法律規范、社區價值觀及職業標準在內的一系列因素。復雜的外部控制網絡使得政府官員必須堅持法律、道德和責任,從一開始的政策制定階段就應該對公民負責,始終貫徹民主、維護公共利益等原則,不管是否涉及復雜價值判斷或面臨重疊規范都應為了公共利益而為民服務。只有始終貫徹和遵守相關法律規范,政府才能為公民提供公平、公正的服務,使整個服務過程無阻礙地進行,充分體現政府對責任的重視。
1.5提倡新型的管理模式
新公共服務理論力圖打破傳統的管理模式,政府不再被動地提供服務,公民也不再被動地接受服務,而是致力于形成更加適應社會發展和滿足公民需求的運行、組織模式。新公共服務理論主張人處于核心地位,公共服務應當基于對所有人的尊重,通過集體努力與合作進行共同領導[1]112。這一思想對于打破當今政府與公民的層級關系與被動局面具有重要的意義,同時也是極大的挑戰。一方面,政府要確保信息開放、獲取便利、政策透明、執行公正并具有及時、高效的回應力;另一方面,公民應積極參與社區建設,加強與政府的互動與合作,明確并且通過正確途徑表達自身需求。只有雙方共同努力,充分發揮政府和公民雙方的主觀能動性,才能實現雙贏。目前,新公共服務理論提倡的模式包括共享領導權、共同領導以及合作與授權[1]121。
公共數字文化服務資源整合是指隸屬于不同管理部門的各種公共文化服務機構(如公共圖書館、博物館、檔案館、文化館等),將館藏資源數字化,并依托信息技術,將各種分散、異構的數字資源進行類聚、融合與重組,使其在同一平臺上呈現,通過互聯網向社會公眾提供“一站式”數字化服務的過程。
顯然,公共數字文化服務資源整合的基礎與核心就是根據用戶需求構建一個融合不同公共文化服務機構資源的“一站式”服務平臺,并以該平臺為中心,通過一系列實踐不斷提高服務效能。在新的信息環境中,公共數字文化服務資源整合是政府公共文化服務的重要組成部分,涉及政府與社會公眾在服務過程中的相互關系。因此,在實踐中,公共數字文化服務資源整合必然會受相關公共服務理論影響。新公共服務理論雖然是美國學者基于西方國家社會制度提出的公共服務理論,而中國的社會制度與之不同,不可能直接套用西方的新公共服務理論,但新公共服務理論與公共數字文化服務資源整合存在的關聯,以及它對于公共數字文化服務資源整合的借鑒意義,是值得研究的。

圖1 新公共服務理論與公共數字文化服務資源整合的關聯性
首先,新公共服務理論提出以公民為服務對象、重視公民權的觀點[1]61。在國內,文化部、財務部于2011年11月發布的《關于進一步加強公共數字文化建設的指導意見》(文社文發[2011]54號)就提出對數字文化資源進行整合[3],而在公共數字文化服務中,資源的整合就是為了使社會公眾更加便捷地獲取資源,更好地保障公眾的文化權益。其次,新公共服務理論以追求公共利益為目標,而在公共數字文化服務資源整合當中,“一站式”服務平臺的構建、個性化服務與互動、反饋功能的設置就是力圖在最大程度上滿足公眾需求,實現公共利益的最大化。第三,新公共服務理論強調“服務”這一核心理念,而公共數字文化服務資源整合也是以“為民服務”為指導思想,在實踐中,“深圳市文化信息共享工程”、“廣州城市記憶工程”和“北京記憶”等地區性項目也充分貫徹了這一思想,為社會公眾提供集成的數字文化服務。第四,新公共服務理論明確指出公共服務過程中責任的復雜性與重要性,而在現階段,公共數字文化服務資源整合由于涉及不同的公共文化服務機構,必然會遇到諸如知識產權、各方利益沖突等問題,需要政府完善相關法律規范,也要求各文化機構在一定的倫理規范和社會價值標準下開展服務。第五,新公共服務理論提倡打破傳統服務模式,開創新型的管理模式。而目前,我國公共文化服務機構受現有管理體制制約,服務資源整合仍然存在障礙,因此,公共文化服務機構有必要進行管理模式與運行機制的改革創新,才能實現跨系統、跨部門的合作服務。新公共服務理論與公共數字文化服務資源整合的關聯性具體如上頁圖1表示。
新公共服務理論是一套針對公共服務領域,對傳統服務理念進行批判而總結出的創新理論,對于我們在開展公共數字文化服務過程中整合數字文化資源、變革傳統管理理念、完善服務體系、完善相關法律規范及加強公共文化服務機構合作等方面,無疑具有重要的借鑒意義。
3.1整合公共數字文化資源,保障公民文化權益。
新公共服務理論重視“人”這一核心要素,強調公民權的重要性,將這一理念引入公共數字文化服務資源整合,就是要求公共文化服務機構根據社會公眾的需求,提供經過整合的服務資源,使公眾能更加便捷享用公共數字文化服務。2011年10月,中共十七屆六中全會的《中共中央關于深化文化體制改革的決定》提出,公共服務應實現公益性、基本性、均等性和便利性,切實保障人民群眾獲取公共文化服務的權利[4]。當今社會,生活節奏的不斷加快使得公眾已經不滿足于傳統的到館進行信息查尋、文獻閱覽與參觀,時間成本成為其獲取信息必須考慮的重要因素之一。而隨著數字化時代的到來,網絡已成為社會公眾獲取文化信息最重要的渠道之一。越來越多的公共文化服務機構順應時代需要,建設數字圖書館、數字博物館、網上美術館等,努力實現資源在更大范圍內的共享利用。與此同時,公眾則更加期待建設一個集成不同公共文化服務機構館藏數字資源的“一站式”服務平臺,從而提高公共數字文化服務的效能。因此,公共文化服務機構應該以滿足公眾需求為目標,在實現館藏資源數字化的基礎上,致力于資源的集成與共享,在元數據映射、數據復用與集成、互操作協議、API(Application Programming Interface,應用程序編程接口)、關聯數據等方法間進行選擇,將分散的、異構的數字資源進行整合[5],呈現于統一的檢索平臺,實現信息的“一站式”快捷查尋與獲取,以減少時間成本,充分保障社會公眾的文化權益。
3.2變革傳統管理理念,強調公平和社會效益。
新公共管理理論片面強調效率,主張將競爭機制引入公共行政,建立企業家型政府[1]12。然而,這種理論容易造成經濟理性膨脹,市場化思維和顧客導向容易造成政府責任和公民權利的喪失。自20世紀80年代末以來,我國公共圖書館、博物館和美術館等公共文化服務機構,也存在以市場化的思維來管理公共文化事業的傾向,片面追求效率、效益和競爭,主張“有償服務”,公共文化事業在發展方向上出現了偏差。近年來,在新公共服務理論的影響下,公民社會理念逐漸深入人心,構建和諧社會,實現社會公平,建立“服務型政府”,逐漸成為政府的施政理念。2006年,中共十六屆六中全會明確要求建設服務型政府,強化社會管理和公共服務職能,從公民本位和社會本位角度要求政府以為人民服務的宗旨,承擔服務責任[6]。2002年,文化部、財政部啟動了“全國文化信息資源共享工程”,將全國圖書館、博物館、美術館、藝術館等文化信息資源通過現代化技術進行加工、處理與融合,建成互聯網上的中華文化信息中心,通過覆蓋全國的文化信息建設資源網絡傳輸系統,實現資源共享[7],充分體現服務為民的理念。但我們看到,在現階段,公共數字文化服務資源整合的理念還沒有成為共識,公共文化服務機構大多還在單個地、被動地提供服務。因此,各級政府及其領導的公共文化服務機構應該借鑒新公共服務理論,轉變管理理念,由片面追求效率和經濟效益的市場化思維,向努力實現公平和社會效益的服務型思維轉變,通過政策導向促進公共文化服務機構數字資源的整合,加強機構間合作,提高公共文化服務效能,滿足廣大社會公眾對數字文化服務的需求。
3.3完善服務體系,實現公共利益最大化。
新公共服務理論主張公共利益,要求從政府與公民兩方面出發,建立共同的、長期的集體價值觀[1]54。在傳統的公共文化服務中,代表政府履行公共文化服務職能的公共文化服務機構與社會公眾對公共文化的需求仍然存在一定差距。一方面,公共文化服務體系不完善,公共文化服務機構投入大量資金建設的數字文化資源得不到充分、有效利用;另一方面,社會公眾由于不能便利地獲取數字資源,文化信息需求難以得到滿足。2012年7月,國務院頒布了《國家基本公共服務體系“十二五”規劃》,明確提出建立公共文化服務制度,保證人民群眾看電視、聽廣播、讀書看報、進行公共文化鑒賞及參加大眾文化服務活動[8]。顯然,傳統的公共文化服務方式很難有效地保障人民群眾實現權利。而新公共服務理論提出的公共利益觀,要求政府及所屬的公共文化服務機構在數字文化服務資源整合中應在更大程度上滿足公眾的文化信息需求,實現公共利益最大化。首先,公共文化服務機構應展開廣泛的調查,進一步明確公眾對于“一站式”公共數字文化服務平臺的需求,對分布式異構數字資源進行深層次的開發與組織整合,設置清晰的信息導航、實現多語言檢索功能,增加信息傳遞與共享、定制與推送等個性化服務功能,充分體現平臺的友好性、豐富性、易用性、便利性與安全性。其次,要加強用戶參與,在服務平臺上設置交互功能,使用戶能夠通過即時通訊、Blog、Wiki、Tag、RSS等方式與工作人員進行互動交流,形成公民對服務需求的有效表達機制及對服務效果的反饋機制,有效提高用戶參與的積極性。同時,持續的互動關系便于公共文化服務機構聽取用戶意見與建議,更好地建設與完善服務資源整合平臺,提供多功能、多形式、跨時空的服務。
3.4健全法律規范,促進服務標準化。
新公共服務理論指出了責任的復雜性與重要性[1]86。在公共數字文化服務資源整合中,政府只有建立健全文化法律法規,貫徹執行服務政策,才能為公眾提供公平、公正且規范的服務。目前在國外,很多國家都已經制定了比較完善的法律與政策,保障了公共數字文化服務資源的整合。例如,美國于2003年修訂的1996年制定的《博物館圖書館服務法》[9]、加拿大于2004年4月22日頒布的《加拿大國家圖書檔案法》[10]及澳大利亞聯邦政府于2013年頒布的文化和藝術發展的專門性政策Creative Australia[11]等,都有關于公共數字文化服務資源整合的內容。在我國,黨的十七大報告提出了“保障公民基本文化權益”的發展目標,意味著文化權益進入了執政黨的政治綱領[12]。然而,目前我國文化法律法規的建設還不夠完善,而針對公共數字文化服務資源整合的相關法律條例與規范尚付闕如。同時,業界及社會公眾在這方面的法律意識依然淡薄。而在公共數字文化服務資源整合的過程中,無論是政府還是公共文化服務機構都將面臨各種各樣的現實阻礙、責任壓力與法律問題,如資源整合戰略規劃的制定與執行、不同公共文化部門之間組織結構與人力資源的分工協調以及在集成平臺上,各公共文化服務機構數字資源在整合與傳播利用過程中產生的知識產權問題等。此外,政府在公共文化領域還存在缺位、越位、錯位現象,社會參與不足,需要逐步建立健全涉及公共文化服務機構的技術標準和業務標準[13]。只有不斷地健全文化法律法規的建設,提高業界和公民的法律意識與責任意識,才能為公眾提供標準、公平、公正的服務,克服不利于資源整合的阻礙。
3.5深化體制改革,實現跨系統、跨部門合作。
新公共服務理論強調政府要打破傳統的行政格局,形成新型服務模式,協調公共服務部門間的服務。目前,圖書館、檔案館和博物館等公共文化部門雖然在服務內容和形式上有所不同,但共同的服務宗旨和對象使其形成更多樣的聯系,共同承擔著傳播文化、豐富大眾精神生活、促進文化進步等職責[14]。2008年,國際圖書館協會和機構聯合會在《公共圖書館、檔案館和博物館:合作趨勢》這一專業報告中指出三者合作為民提供服務的前景[15]。然而,在我國,不同的公共數字文化機構開展服務資源整合存在一定的阻礙。受傳統管理體制的束縛,條塊分割的局面很難突破,不同的文化部門隸屬不同的行政主管機關,各自為政的資源管理和分散多頭的服務不僅造成數字資源的重復建設,而且阻礙了文化信息資源的有效利用與共享[16],對用戶信息獲取造成一定的不便。同時,越來越多的商業性文化機構爭奪用戶也使公共文化部門面臨威脅,服務資源單一、能力和經濟實力有限,難以為用戶提供優質服務。在兩方面的挑戰下,政府必須深化體制改革,打破條塊分割的格局,促成公共文化服務機構間合作。公共文化服務機構應設置專門的管理機構,匯集主要負責人和專家,對機構間的資源、技術、人力與服務進行優化組合,形成協調的館藏發展政策和跨機構的協調機制,避免信息孤島。近年來,各類公共文化服務機構針對合作模式進行了積極的實踐,形成地區性的聯盟、加盟、整合合作方式,但是更大范圍的跨系統、跨部門合作仍然需要進一步探索與實踐,應借鑒國外的整合與合作模式,努力提升服務效能。
4.1國情與體制問題
新公共服務理論是美國學者基于美國公共行政出現的弊端和問題,在對原有新公共管理理論進行批判的基礎上形成的,強調民主、公民權與公共利益,順應和促進了美國社會的發展。但由于中美兩國的政治文化和社會制度不同,不可能將新公共服務理論原原本本地搬用到我國。例如,新公共服務理論強調政府的作用是“服務,而不是掌舵”[1]100,然而在當今中國,政府在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中的主導作用和宏觀調控功能(亦即“掌舵”)是非常必要的。又如,新公共服務理論強調打破傳統的行政格局,形成新的服務模式,是值得借鑒的。但是我國目前實行的中央和地方統籌協調的文化事業管理體制,也具有“集中力量辦大事”的制度優勢。當然,這種體制也存在條塊分割的局限性,有不利于信息資源共建共享的一面。因此如何在現行體制框架內深化改革,強化隸屬于不同系統的公共文化服務機構之間的合作與協調,建立適合國情的科學、合理的合作與協調運行機制,是需要我們認真研究的問題。
4.2理論與實踐問題
新公共服務理論是在西方民主價值觀、公民權和服務等基礎上提出的一套公共行政領域的新的規范性理念,旨在改變傳統的服務理念,更好地服務公眾。但是不難看出,這一理論提供的僅僅是一個理念框架,對公共服務領域資源的整合方式、服務平臺的構建、跨系統及跨部門合作服務的開展等具體的執行和服務細節涉及得較少,缺乏具體的實施方式和解決問題的手段。因此,在公共數字文化服務資源整合中,政府和相關公共文化服務機構應該借鑒新公共服務理論,加強實踐和嘗試,探索切實有效的服務形式、方式與策略,充分利用現代信息技術,構建一個分布式、可擴展、可操作的公共數字文化資源統一揭示及服務的平臺,實現對不同類型數字文化資源的統一揭示,對用戶實現透明服務,建成分布式無縫跨庫的服務體系[17]。
4.3公民自身意識問題
新公共服務理論主要是從公民的需求角度出發,對政府部門提供公共服務提出一系列規范性的要求與建議,以保障公民獲取和參與文化服務的權益。但是,完全地將公共服務的好壞歸因于政府,忽視公民自身的素質與意識問題也是片面的。高質量的公共服務不僅需要政府及公共文化服務機構努力整合資源與服務,同時也需要公民加強自身信息素養。在公共數字文化服務資源整合中,社會公眾需要明確和表達自己的數字文化需求,既包括現實需求,也包括潛在、更深層次的需求,并且積極參與,對服務資源整合質量進行科學評價,提出合理建議,以提高公共數字文化服務的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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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w Public Service Theory and the Resource Integration of the Public Digital Cultural Service
The core idea of New Public Service Theory includes: regarding citizen as the service object,pursuing public interest as the goal, emphasizing the concept of service, defining the complexity and importance of responsibilities and promoting the new management mode. New Public Service Theory and the resource integration of the public digital cultural service have a certain relevance, and the reference significance of it is following five aspects: integrating public digital cultural resources,transforming the traditional service concept, promoting the service system, improving service regulations and strengthening the cooperation between public cultural service institutions. Besides, there are some limitations in practice which should be paid attention to such as the problem of national condition and system, theory and practice and citizen's self consciousness..
New Public Service Theory; Public digital cultural service; Resources integration
G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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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點項目“公共數字文化服務中的資源整合研究”的成果之一,項目編號:13ATQ001。
肖希明男,1955年生,武漢大學信息管理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
曾粵亮男,1991年生,武漢大學信息管理學院2014級碩士研究生。
2015-03-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