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國傳媒大學文學院副教授耿波

日前,中共中央、國務院下文要求加快推進生態文明建設,強調大力推進綠色城鎮化。目前中國開展的智慧城市建設,正是向生態文明城市轉型的一個路徑。中國的智慧城市建設和智慧村鎮建設,道路該如何走?本刊記者專訪了中國傳媒大學文學院副教授耿波。
耿波認為,對目前智慧城市的出現,以及智慧城市建設的本質要有清醒的認識。“智慧城市的出現節點體現了‘以空間挽救資本’的資本企圖,智慧城市對‘人’的定位將之降低為‘需求’主體”。
智慧城市的要義在于借助互聯網媒介的空間凝聚與整劃;智慧城市的“空間凝聚”體現了資本在危機時刻通過“空間”實現“資本挽救”的意志。
反觀資本“以空間挽救資本”的幾個節點:
——1857年的世界經濟危機引發了以電氣革命為標志的第二次科技命;1929年的世界經濟危機引發了電子、航空航天和核能等技術突破為標志的第三次技術革命;1987年的經濟危機則引發了以互聯網為標志的信息技術革命。
——在2008年全球性金融危機的影響下,IBM首先提出了智慧地球新理念并作為一個智能項口己被世界各國當做應對國際金融危機、振興經濟的重點領域。

這就是大衛·哈維所說的“以空間消除危機”的危機策略;在此歷程視野中,可以看出智慧城市的提出,就其背景而言,出發點是“資本通過空間擴張”的自我救贖,而不是通常所認為的“創造城市美好生活”。
智慧城市=物聯網+互聯網。智慧城市通過偵知民眾的“需要”,將之反饋到物聯網,這實際上是形成了一種以滿足民眾需要而進行“飼喂”的城市模式;在這種模式中,民眾被削平為單純的“需要”個體,但民眾作為“人”而言,不僅是“需要”還有“表達與創造”的面向;在更極端的情形中,這種“表達與創造”也被削平為一種“需要”。
智慧城市凸顯為“民生”,但這種“民生”的修辭體現了一種隱含的規訓,那就是將作為個體的“人”消解為“民”。在智慧城市的結構中,民眾被當成了“需求”體,而這種“需求”要經過各種“偵媒”的過濾。
在此意義上,智慧城市根本上是“去人本主義”。
建設智慧城市的理想模式,耿波表達了自己的觀點:
智慧化的含義是“由信息給知而形成的信息能知”,而不僅是指對信息的掌握;智慧化應當是“對信息的掌握能力與組織形式”,但在當前更多是信息傾瀉所形成的被動掌握,所謂的“智慧化”也是由媒介信息所塑造的掌握方式,因此,關鍵是養成一種“能知”的信息素質與能力。
智慧城市的理想形態:應是民眾具有充分信息能知并與資本、政府形成公共性博弈關系的生態群落。
“歐盟智慧城市建設中對民眾信息素養養成的重視。智慧城市離不開公眾的參與,歐盟各成員國通過政府、非政府組織、社區和志愿者一等多方面的協作,廣泛開展了對公眾、特別是社會弱勢群體的信息素養教育,以提高公眾的信息素養。此基礎上,歐盟城市還進一步通過各種相關的培訓,提升公眾對信息技術所帶來的環境變化的認識,提高公眾使用信息技術工具的意愿。”
智慧村鎮如何建設?耿波表示,智慧村鎮的建設路徑在于順著鄉土社會中的信息“能知”結構提升其信息素養,使“智慧社區”成為人們通過信息實踐而體現人的本質力量并以此實現相互認同的共同體。
傳統鄉土社會有自己的信息“能知”結構,即有自己的信息素養,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使“新信息”變成“舊聞”(價值體系化)、使“新信息”變成一種“口語交際”、使“新信息”變成“敘事”。
中國傳統村落對“信息”的獨特處理方式,往往將之納和入一份價值中心,使“新信息”變成“舊聞”、使“新信息”變成一種“口語交際”、使“新信息”變成“敘事”,這是其獨特能力。“智慧社區與村鎮”的建設不是“信息的傾瀉”而是在尊重村落社區之“媒介素質”的基礎上的建設與規劃。
“智慧社區建設的首要任務是順著鄉民個體的信息‘能知’結構提升其信息素養”。耿波表示,智慧社區的建設不是“信息的傾瀉”,而是在尊重村落社區之“媒介素質”的基礎上的建設與規劃; 智慧社區的建設,關鍵在于溝通傳統村鎮聚落中的既有信息“能知”能力與當前信息化大潮之間的相互調適,為鄉村個體找到真正適合當前信息化沖擊的信息素養;為智慧城市的信息賦予價值認同、碎片化知識的完形能力與公共內涵。
“最終,在對社區居民信息素養提升培養的基礎上,促進其相互認同,實現空間社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