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娜
摘要:法治中國建設是一個系統工程,也是一項偉大而艱巨的社會事業。推進法治中國建設,必須堅持黨的領導,把加強和改善黨的領導作為法治中國建設的根本保證;科學認識馬克思主義法治思想,把推動馬克思主義法治思想中國化作為法治中國建設的理論指導;彰顯法治的個性和特色,把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道路作為法治中國建設的基本方向;汲取法治精華,把中國傳統法律文化和西方先進的法治文明作為法治中國建設的重要借鑒。
關鍵詞:法治中國;黨的領導;法治建設;基本方向
中圖分類號:D9204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7408(2015)09-0094-05
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把全面推進法治中國建設作為一項重大戰略任務確定下來,為中國的法治建設開辟了新的征程。十八屆四中全會“接續三中全會決定”,[1]做出了全面推進依法治國的重大決策,法治中國建設迎來全面推進的最佳歷史契機。建設法治中國實乃前無古人的創新事業,離不開強有力領導主體的推動、科學理論的指導、正確方向的指引及對古今中外法治經驗的吸收。
一、堅持黨的領導,把加強和改善黨的領導作為法治中國建設的根本保證
堅持和改善黨的領導,是我國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從一個勝利走向另一個勝利的根本保證。中國的法制現代化與西方國家所走的“社會演進型”道路不同。大多數資本主義國家的法治,是經過啟蒙運動、資產階級革命、資本主義自由發展和充分發展的階段,由下而上逐漸形成的。歷史上的中國缺乏法治產生的條件和環境,法治無法自然生成,新時期中國的法治建設必須有強有力的力量來推動。美國政治學家亨廷頓指出:“處于現代化之中的政治體系,其穩定取決于其政黨的力量。”[2]縱觀世界范圍內政黨與法治的關系,可以發現,任何國家的法治都是在政黨的領導下完成的。中國法治建設的穩步推進必須由中國共產黨自上而下領導中國人民逐步實現。[3]黨的領導是中國政治的特點和優勢。堅持黨的領導是由中國共產黨的先進性和所處的執政地位決定的。中國共產黨的性質、宗旨、奮斗目標和理想信念,是與爭取人民的解放、人民的幸福和人民的主人翁地位的事業緊密聯系在一起的。從根本上說,黨的領導同民主法治精神是完全吻合的。[4]
改革開放以來,黨積極吸取歷史經驗教訓,不斷加強和改善黨的領導,保證法治建設的順利開展。鄧小平曾指出:“我們人民的團結,社會的安定、民主的發展,國家的統一,都要靠黨的領導。”[5]342法治是保障社會安定、促進民主發展的基本途徑,法治建設當然要靠黨的領導。江澤民對黨領導法治建設有更深刻的認識,提出:“發展社會主義民主政治,最根本的是要把堅持黨的領導、人民當家作主和依法治國有機統一起來。”他還明確指出:“黨的領導是人民當家作主和依法治國的根本保證。”[6] 553三者有機統一是黨中央對民主法制建設的新認識,其中最突出的一點是只有堅持和加強黨的領導,才能保證依法治國的順利開展。十六大以來,胡錦濤繼承和發展了上述思想,從政治文明的角度指出,建設社會主義政治文明必須堅持黨的領導。[7]法治文明是政治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法治建設必須堅持黨的領導。他重申了要堅持三者的有機統一。[8]十八大報告再一次強調三者的有機統一。[9]習近平把三者的有機統一確定為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發展道路的關鍵。[10]十八屆四中全會把堅持三者的有機統一確定為全面推進依法治國指導思想的核心。同時明確“堅持黨的領導,是社會主義法治的根本要求”。[11]
“社會主義法治必須堅持黨的領導,黨的領導必須依靠社會主義法治。”[11]在當前“改革進入攻堅期和深水區”的特殊階段,黨所面臨的最為嚴峻的考驗是如何領導人民促進社會的全面發展和進步。黨要經受這一考驗,必須通過法治鞏固自身的執政地位。歷史的經驗和教訓充分說明,如果執政黨不講法治或者不重視法治,甚至破壞法治,允許個人凌駕于憲法和法律之上,那么,這個黨執政的國家就不可避免地會出現“不幸”。經過“不幸”災難的中國共產黨深刻地認識到這一點。“文革”結束后,胡喬木就明確指出:“憲法是由我們自己領導制定的,法律也是我們自己領導制定的,如果我們自己可以不遵守,那人民怎么遵守呢?遵守了又有什么用呢?那不是人民都變成傻瓜了?”[12]他還指出黨沒有權力違反法律,也沒有權力任意修改法律,如果黨認為法律規定不合適,必須通過立法程序修改。鄧小平明確要求:“全黨同志和全體干部都要按照憲法、法律、法令辦事”,[5]371其中已經蘊含著憲法和法律至上的法治精神。根據這一思想,1982年憲法把“黨必須在憲法和法律的范圍內活動”作為一項憲法原則確定下來,十二大又將這項原則寫入黨章。在此后的幾次中共全國代表大會上,對該項原則都進行了重申和強調。十三大和十五大分別在政治體制改革部分重申了這一原則。十六大報告除此外還增加了“必須嚴格依法辦事,任何組織和個人都不允許有超越憲法和法律的特權”,[6]553直接體現了憲法和法律至上的精神。同時進一步突出強調“黨員和干部特別是領導干部要成為遵守憲法和法律的模范”,[6]553對黨員和干部提出了更嚴格的要求。十七大報告不僅僅強調共產黨員要成為守法的模范,自覺在憲法和法律范圍內活動,還要“帶頭維護憲法和法律的尊嚴”。[8]30十八大報告進一步要求黨員干部:“絕不允許以言代法、以權壓法、徇私枉法。”[9]習近平強調黨員干部在立法、執法和守法等法治建設具體環節的作用,要“真正做到黨領導立法、保證執法、帶頭守法”。[10]
法治中國建設,是一個宏偉的系統工程。不僅要制定一系列良好的法律,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已經形成的基礎上,加強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使法律得以真正貫徹實施,在行政領域依法行政,在司法領域依法司法;而且要在人治殘余影響根深蒂固的基礎上,開展法制宣傳教育,弘揚法治精神,在全社會形成學法尊法守法用法的氛圍。不僅要配置和規制國家權力,“把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里”,使國家的一切權力在民主的、法治的軌道上高效運行,而且要形成切實保障人權的法治機制和尊重人權的習慣。這樣的系統工程,只有在黨的領導下,進行頂層設計、科學規劃,動員全社會的力量,協調各部門工作,有步驟、有秩序地推進,才能完成。加強黨的建設,改善黨的領導,提高黨的執政能力和水平,使人民更加擁護黨的領導,增強黨的權威,不斷增強黨抵御腐敗和應對風險的本領,才能為法治中國建設提供堅強有力的政治保證。
二、科學認識馬克思主義法治思想,把推動馬克思主義法治思想中國化作為法治中國建設的理論指導
法治中國建設的偉大實踐離不開科學、系統的法治理論指導和支撐。馬克思法治思想是馬克思主義的重要組成部分。馬克思主義運用科學的世界觀和方法論對法及法律現象作了系統的解釋和回答,揭示了法治的本質,是科學的法治理論。然而,馬克思主義法治思想有其產生的特定歷史條件,只有將馬克思主義法治思想與中國法治建設的具體實際相結合,實現馬克思主義法治思想的中國化,才能為法治中國建設提供重要的理論指導。
馬克思主義法治思想是工人階級反對資產階級法治和創建自己革命法治斗爭經驗的科學總結,通過揭示資產階級法治的虛偽性,為無產階級革命提供理論支持,其內容更多地是對資產階級法治的批判。因此,對馬克思主義法治思想的理解,應結合特定的時代,做出科學的認識。在階級斗爭的特定時期,馬克思主義只對當時重大問題作了闡述,有些問題并未論及或論述得不夠充分、全面。恩格斯曾特別聲明:“我們在反駁我們的論敵時,常常不得不強調被他們否認的主要原則,并且不是始終都有時間、地點和機會來給其他參與交互作用的因素以應有的重視。”[13]馬克思曾說過:“一切都是不完善的。”[14]因此,我們應科學理性地對待馬克思主義法治思想,那種把馬克思主義法治思想視為包羅萬象的、不可逾越的、萬能的絕對真理的觀點,是與馬克思主義的科學真理觀相悖的。[15]
馬克思主義之所以是最先進、最科學、最富有生命力的理論體系,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它能夠隨著時代變化不斷地總結歷史經驗,吸收和凝聚人類一切優秀的文化成果,不斷地完善、豐富和發展,從不固步自封、僵化不變。馬克思主義法治思想也是如此。對于當前資本主義國家的發展和社會主義國家建設中的一些新問題,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并沒有完全預見和提供現成的答案。如果僅從馬克思斯主義經典作家的著作中教條地理解,勢必會得出馬克思主義法治思想已經過時、不能指導法治中國建設的結論。恩格斯早就指出“我們的理論是發展的理論”。[13]作為馬克思主義重要組成的馬克思主義法治思想需要隨著社會的發展,由新時代的思想家去充實和發展,與時俱進,不斷創新。
改革開放以來,黨堅持將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與我國法治建設的具體實際相結合,不斷推進馬克思主義法治思想的中國化。中國化了的馬克思主義法治思想為我國的法治建設提供了重要的理論指導。鄧小平在繼承與發展馬克思主義法治思想的過程中,緊密結合改革開放初期中國法治建設的實際,提出和論證了民主必須制度化、法律化這個劃時代的重要主張。他深刻分析了“文革”的教訓,指出,“我們過去發生的各種錯誤,固然與某些領導人的思想、作風有關。但是組織制度、工作制度方面的問題更重要”,[5]333要解決這一問題必須“使民主制度化、法律化”。[5]146這些思想蘊含著崇尚法治、反對人治的重要理念,揭示了民主法制在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中的重要地位,為依法治國基本方略的提出奠定了重要的理論基礎。以江澤民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在法治建設領域,進一步豐富和深化了馬克思主義法治思想,強調“沒有民主和法制就沒有社會主義,就沒有社會主義的現代化”。[16]第一次鄭重地提出“依法治國,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的宏偉戰略,并明確指出了依法治國的涵義。這充分表明了黨對法律在社會生活中的地位、作用有了全新認識。以胡錦濤同志為總書記的黨中央,深刻分析了中國改革發展關鍵時期出現的新情況、新問題,在科學發展觀的指導下,進一步推動了新階段馬克思主義法治思想的中國化。胡錦濤多次強調堅持依法治國基本方略的重要性,指出“在整個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的進程中,我們都必須堅持依法治國的基本方略”。[17]他首次分析了依法治國的前提、基礎和關鍵:依法治國的前提是有法可依,基礎是提高全社會的法律意識和法制觀念,關鍵是依法執政、依法行政、依法辦事、公正司法;還針對我國社會主義民主法治建設的新情況創新性地提出了以“依法治國,執法為民,公平正義,服務大局,黨的領導”為內容的社會主義法治理念,深刻而準確地抓住了社會主義法治建設的靈魂和關鍵。以習近平同志為總書記的黨中央,針對當下中國法治建設的實際,尤為強調依法治國基本方略的落實,提出落實依法治國基本方略,必須“全面推進科學立法、嚴格執法、公正司法、全民守法進程”。[10]同時,他在新的歷史時期創新性地提出“法治中國”這一命題,明確“堅持依法治國、依法執政、依法行政共同推進,堅持法治國家、法治政府、法治社會一體建設”[10]的法治建設思路。
實踐證明,上述馬克思主義法治思想中國化的理論成就為中國法治國家建設提供了正確的理論指導,革新了人們對法的認識,有助于全國上下形成學法尊法守法用法的氛圍。在建設法治中國終極目標的要求下,中國共產黨必須緊緊圍繞法治自身發展的主題和趨勢,不斷揚棄,自覺地進行理論創新和制度創新,指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的偉大實踐,向著建設法治中國不斷前進。
三、彰顯法治的個性和特色,把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道路作為法治中國建設的基本方向
法治是人類社會幾千年文明發展的重要成果,反映了人類治理國家和社會的智慧和經驗。亞里士多德首先對法治的核心內容進行了闡述,認為法治應包含兩重含義:“已成立的法律獲得普遍的服從,大家服從的法律又應該本身是制定的良好的法律。”[18]后來,不同時代的哲學家、思想家、法學家對法治有不同的理解和認識,但其基本內涵和精神是一致的。一般認為,現代意義上的法治主要有三個含義:一是從法治體現的精神來看,法治應當包含法律至上、制約權力、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惡法非法等精神。強調通過法律對權力約束來保障公民的權利和自由。二是從治國方略上看,法治是與人治相對的一種治國方略。三是從政治基礎看,法治以民主政治為基礎,它包含有一系列民主內容。在專制君主的統治下,同樣可以把君主的任意奉為法律,但這不是民主的法律化,不是法治。
“文革”結束后,為了避免歷史悲劇的重演,中國共產黨亟需從對歷史教訓的反思中尋找中國發展的基本方向。以鄧小平為核心的黨中央深刻認識到能否真正實行法治,是關系黨和國家前途命運的一個根本問題,提出“必須使民主制度化、法律化”,初步表達了在中國必須實行法治的基本思想。黨的十五大提出“依法治國,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的治國方略,標志著法治作為一種治國方略被正式確定下來。此后,黨中央在多方面突出法治作為人類文明成果的共性。在立法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的形成,使得大部分領域實現有法可依,并認識到“良法是善治之前提”,[11]為推行法治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在政府與法律的關系上,強調法律至上,政府活動只能在法律之內而不能在法律之外,只能在法律之下而不能在法律之上。一切行政活動只能在法律的規范和制約下進行,從而保證行政權力的運用符合法律所體現的人民意志和利益并防止行政權力的擴張和濫用,實現和保障公民、法人和其他組織的合法權益。在司法上,積極推行司法改革,保證司法獨立,促進司法公正,切實保障當事人的合法權益。在守法上,強調公權力守法的重要性,提出“黨必須在憲法和法律范圍內活動”,政府必須“依法行政”,司法機關應該依法司法,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禁止法外特權,等等。總之,改革開放以來,黨的每一次法治創新,都是圍繞著對民主、人權、平等、自由等的保護,對公權力的監督、制約、控制和限縮。而這些恰恰體現了法治的共性。
法治的共同性從來都不否定各國法治的獨特性。政治制度、民主法制、公共行政等“必須適合一個國家,就像個人量體裁衣;因此,對費城好的東西可能對巴黎是壞的,對圣彼得堡則是荒謬的”。[19]法治中國建設必然是“中國”的,離不開中國的制度和國情。
國情,是一個國家選擇法治道路的重要依據。法治應該與一國的歷史背景、基本國情一致,凡能順應歷史潮流,適應本國國情的法治才能維護下去。一個社會的法律制度是否有效,關鍵在于它是否符合社會實際情況的需求。法治建設要有一定的指標體系,但更為重要的是要和國情相適應,中國的問題只能用中國自己的法律來解決。[20]任何國家的法治建設都不是領導者憑空想象出來的,也不能從其他國家照抄照搬,而必須以自己國家的國情和實際為依據,否則就成了無源之水、無本之木。
中國經歷了漫長的封建社會,有著上千年的人治傳統,“官本位”思想根深蒂固。盡管改革開放以來,民主、法制乃至法治理念被社會逐漸接受,但“個人崇拜”“一把手說了算”和“權力至上”的現象依然廣泛存在。人治傳統和做法不可能一下子消失匿跡,仍會極大阻礙法治中國的推進。處于社會轉型時期的中國,傳統價值觀念受到嚴重沖擊,新的價值觀念還沒有形成共識。正是由于缺少對“深水區”改革的明確指引和價值共識,社會思想難免陷入一定的混亂,價值信仰和社會信任都出現了危機,崩塌和扭曲也就隨之悄然發生。[21]脫離了價值觀念支撐的法律規則,只是規則制定者的主觀意志,很難為社會所理解和接受,不能為人們的行為提供必要的價值指引與正當性評價,也就不可能很好地被遵守和執行。價值的缺失是法治中國建設所面臨的深層困境。而且,滯后的體制和制度已越來越成為中國發展和前進的障礙。在改革進入攻堅階段,如何處理新與舊、傳統與創新、改革與穩定的關系,確實是法治中國建設必須面對和解決的難題。
綜觀世界各國的法治經驗,凡是法治搞得比較成功的國家,無一不是走對了路,舉對了旗,定對了制。[22]建設法治中國要堅持正確的路線,選擇正確的道路,要有正確的方向指引。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第一次明確要“堅持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道路”,并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道路概括為“三項核心要義”(即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貫徹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理論)和“五個堅持”(即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堅持人民主體地位,堅持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堅持依法治國和以德治國相結合,堅持從中國實際出發)。道路問題是最根本的問題,道路決定命運,道路決定前途。[1]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道路,是社會主義法治建設成就和經驗的集中體現。從這個意義上說,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道路,是建設法治中國唯一的正確道路。法治中國建設能否成功,取決于我們能否長期堅持和拓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道路。
四、汲取法治精華,把中國傳統法律文化和西方先進的法治文明作為法治中國建設的重要借鑒
任何一個國家的法治觀念都必然深深地植根于一定的社會土壤之中,產生和發展于各自具體的民族環境和地域中,是延續上千年的民族共有的價值觀念在法律現象上的反映和折射。我國有五千年的文明史,積淀了豐富的法律文化。在建設社會主義法治過程中既要借鑒人類文明的一切優秀成果,也要運用我們自己優秀的法律文化資源,二者不可偏廢。封建時期的法律思想盡管不適應當代社會的現實要求,但是其豐富的理論積淀和根植于中國傳統文化的思想卻是任何其他西方社會理論所無法代替的。在某種程度上,這種源自于中國本土的法律文化更具有群眾基礎。在法治建設中,黨中央領導集體非常重視傳承中國的傳統法律文化,主張將馬克思主義基本理論與中國優秀法律文化相結合,取其精華剔除糟粕。如,中國傳統文化倡導以“德”治國、以“禮”治國,強調德治、禮治、仁治。“德主刑輔”是中國傳統階級社會的治國之道。這種“以德率法”的思想在今天雖然不合時宜,但其注重道德教化,對預防犯罪、嚴格自律,仍然具有重要作用。改革開放以來,黨在推進法治的進程中,注重道德在國家治理中的作用。鄧小平指出,實行開放政策必然會帶來一些壞的東西,影響我們的人民,因此,“我們用法律和教育這兩個手段來解決這個問題。”[23]148教育與法律手段并用的思想,反映了黨對法治局限性的認識和對思想道德教育的重視。江澤民更是創造性地提出“依法治國與以德治國緊密結合起來”的治國方略,指出:“對一個國家的治理來說,法治和德治,從來都是相輔相成、相互促進的。二者缺一不可,也不可偏廢。”胡錦濤第一次提出“建設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科學命題,把思想道德建設提高到社會主義核心價值的高度。核心價值體系,包含了對法治價值的追求和傳統道德價值的發揚,是一個系統的價值體系,意味著在進行法治建設的同時,不能忽視道德建設。習近平也指出,法律是成文的道德,道德是內心的法律。[10]十八屆四中全會再一次強調:“必須一手抓法治,一手抓德治”。[11]
在推動法治中國建設的過程中,要堅持把依法治國和以德治國結合起來,既重視道德的規范作用,又重視法律的引領作用。黨把“德”“法”兩種治理手段有機地結合在一起,是我國傳統法律文化與現代法治的水乳交融,標志著黨治理技術的成熟和對法治認識的深化。另一方面,對于傳統法律文化中的糟粕,黨堅決予以剔除。如受古代輕視法治思想的影響,特別是中國近代不良憲政傳統的影響,憲法的權威性、至上性在現實中并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為此,江澤民多次強調維護憲法尊嚴,保障憲法實施極為重要。胡錦濤也非常重視中國的憲政建設,注意克服中國憲政發展中的糟粕文化對當代中國憲政發展的不良影響。他第一次提出了依法治國首先要依憲治國的觀點,明確了依憲治國在依法治國進程中的地位。習近平重申了這一思想,并強調我們要更加自覺地恪守憲法原則、弘揚憲法精神、履行憲法使命。[10]
借鑒國外法治經驗,是改革開放的要求,是中國共產黨以開放姿態對待世界法治經驗的表現。如,西方法治思想的核心是法律至上,任何國家權力和個體權利都由法律規定。中國共產黨在領導法治建設的進程中,借鑒西方法治思想,實現了從重人治向重法治的轉變。鄧小平首先認識到法治的積極作用,對西方資本主義法治思想中的合理因素持認真借鑒的態度。他指出,“斯大林嚴重破壞社會主義法制,毛澤東同志就說過,這樣的事件在英、法、美這樣的西方國家不可能發生。”[5]333他說:“要通過改革,處理好法治和人治的關系。”[23]177此后,黨和國家不斷深化對法治的認識。1989年9月,江澤民在回答《紐約時報》記者提問時就堅定地指出:“我們絕不能以黨代政,也絕不能以黨代法。這也是新聞界常講的究竟人治還是法治問題,我想我們一定要遵循法治的方針。”胡錦濤進一步提出了“黨的事業至上、人民利益至上、憲法法律至上”的重要觀點,這是黨在新的歷史條件下,借鑒其他國家的經驗、教訓,結合中國的實際情況,對法治、政黨執政規律的新認識,對我國社會主義民主法治建設有著重大的理論和現實意義。[24]習近平在首次以法治為主題的黨中央全會上,第一次就社會主義法治建設的根本性、全局性、長遠性問題做了深入闡述和頂層設計,體現了我們黨全面推進依法治國、加快建設法治國家、推進法治中國建設的堅強意志和決心。[1]實踐中,我們也借鑒了國外大量的法律制度。比如,由人民檢察院實施法律監督的制度主要學習前蘇聯;法官、檢察官、律師、公證員任職資格考試合而為一,主要是學習英美法系的做法;律師自治主要是學習國際通行的慣例;由法院審理行政和管理相對人之間的糾紛的行政訴訟,也是學習國際上通行的做法,等等。實踐證明,借鑒、參考西方法治建設的基本經驗,不僅是必要的,也是有益的。它既可以使我們少走彎路,降低法治建設的成本,推進法治中國的順利建設,又可以使我們在最大范圍內參照國際慣例及世界各國,尤其是法治成熟國家的普遍做法,盡快與國際接軌,適應全球化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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