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托弗?李：你太棒了

陳淑芝

導語：曾在《魔戒》三部曲中飾演白袍巫師薩魯曼的克里斯托弗·李，于6月7日早晨在倫敦威斯敏斯特醫院去世。6月12日上午，《魔戒》導演彼得·杰克遜在臉書撰寫長文紀念老爺子，稱其是一條好漢。倫敦市長鮑里斯約翰遜則在推特認為他是英國最偉大的演員之一。

正文：

克里斯托弗·李1922年出生于英國，在薩姆菲爾德預備學校接受教育，并獲得獎學金就讀于伊頓公學和威靈頓公學。二戰期間，他在英國皇家空軍和特種部隊服役，并因為做出的貢獻獲得了榮譽勛章，同時享有空軍上尉頭銜。李于1947年進入電影行業，出演了250余部電影與電視作品。在2009年，他因為對藝術和慈善的貢獻被授予下級勛位爵士。

克里斯多夫·李的演藝事業長達六十余年，是一個真正的電影傳奇人物。他對各種類型的電影觀眾來說都堪稱偶像。他曾出演過眾多著名的反派角色，其中包括西班牙邪典片導演赫蘇斯·弗朗哥執導的影片《德古拉伯爵》中的德古拉，《007之金槍人》中的大反派斯卡拉孟加，喬治﹒盧卡斯的《星球大戰2：克隆人進攻》和《星球大戰：第三部——西斯的復仇》中邪惡的杜庫伯爵，還有彼得﹒·杰克遜的《魔戒》系列三部曲中“白袍巫師”薩魯曼。此外，他個人還很鐘情哥特黑暗風，曾與蒂姆·伯頓合作過影片《斷頭谷》《僵尸新娘》等多部影片。

除了許多深入人心的反派角色，“福爾摩斯”也堪稱他的經典銀幕形象。他在年輕時曾主演過多部福爾摩斯電影。他是唯一一個飾演了夏洛克﹒福爾摩斯和他的兄弟米克羅夫特兩個角色的演員。此外他還曾與馬丁﹒斯科塞斯導演合作影片《雨果》，在片中飾演拉比斯先生。

李還出演過戲劇和歌劇作品，同時也是一個狂熱的重金屬搖滾樂手。他曾與世界著名的金屬樂隊“狂想曲樂隊”合作錄制專輯。就在去年年底，李還推出了自己的新作《A Heavy Metal Christmas》。此外他還出版過一部自傳，名叫《高大，黑暗與可怕》。該書于1977年出版，并分別于1997年和2003年再版。2003年是由獵戶座圖書有限公司再版，并更名為《失序之王》，由彼得·杰克遜作序。而除了唱歌演戲，李還是一位擊劍高手，他個人保有在電影中有著最多的劍戰的世界紀錄。他會在電影中出演自己的特技戲份，是好萊塢三個特技組織的榮譽會員。

開掛的人生，無須解釋

很多影迷都用“你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來悼念他，一來是因為“中土系列”：《霍比特人》在今年年初完結，一段波瀾壯闊的歷史就此畫上句號，對于超級中土迷李來說，在這個系列上，他沒有留下任何遺憾；二來則是因他傳奇的一生：如果一個人的一生能像他這般豐富多彩，又對電影史產生了諸多影響，留給我們太多經典，對爵士本人來說，也許從未有什么任重道遠的感覺，但之于我們，這樣的一生，確實仿佛是帶著使命而來，帶著榮耀而去的。

克里斯托弗·李的演員生涯，始于二戰之后，1946年，他從前線回到倫敦，當時有份薪酬還不錯的坐辦公室的工作，來自他的前東家，他的反應是：“回去坐辦公室？我連想都不要想！”不過，雖說不想當宅男，李也不是很確定到底該往什么方向發展，直到有一天，他跟一位親戚一起，聊起了他的戰爭經歷，也許是那些傳奇的事跡給了這位親戚靈感，對方突然建議，“要不你找份演員的工作吧。”這位親戚一定不知道，自己的這句話對李，還有李未來的影迷，到底具有怎樣的意義。

當然演員之路從來不是那么簡單，對著大海喊過努力奮斗都遠遠不夠，但李在這條路上遇到的第一大障礙，現在看起來還是有些匪夷所思：因為個子太高了。幸好這非但沒有打擊李的積極性，反而讓他知難而進。

克里斯托弗爵士演繹生涯的第一個重要階段，是他和彼得·庫辛搭檔，為漢默公司拍片的那些歲月，他倆就相當于三十年代美國的波利斯·卡洛夫和貝拉·盧戈西，三十年代環球影業從好萊塢掀起了一陣怪物狂潮，1950年代開始，英國的漢默公司又復興了這類B級恐怖片。李在漢默的第一個角色是弗蘭肯斯坦造出的怪物，但他在漢默公司標志性的角色是德古拉，六十年代到七十年代，他的銀幕生涯，幾乎就是在各種德古拉中度過的。

五十年代末，漢默公司的口味影響了整個英國電影工業，恐怖片成為它們最高產的一個品種，身為恐怖片界的一哥，他也有很多片約來自其它公司，當然都是恐怖片。最不像恐怖片的大概只有幾部福爾摩斯電影，李不是演“正面人物”福爾摩斯，而是各種有分量的反派。到了1970年代，李終于厭倦了這種戲路，開始尋找突破，另一個親戚出手相助了，這個親戚就是伊恩·弗萊明，看到這個名字你就明白了，李接下來的那個角色出自《金槍客》，不過類型雖然突破了，大家卻還是喜歡看李演反派。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拍《指環王》的時候，李本來爭取的角色是甘道夫，但從小看克里斯托弗爵士演反派長大的彼得大帝，執意要讓他演薩茹曼，事實證明這個決定是正確的，身為索隆在中土領地前哨唯一有智慧的領導者，薩茹曼的確需要李身上這種氣場，才能獨當一面，壓得住陣。《指環王》徹底讓李從小眾邪典的范疇，走向了主流觀眾，也幫助《星戰前傳》找到了扮演大反派杜庫伯爵最合適的演員。

一入反派深似海，沒想到演反派一演就是一輩子，但電影里的正面人物是何其相似，“壞人”卻壞得各有不同，從科學怪人的沒有自我意識的試驗品，到邦德面對的人為財死的反派，再到新世紀大片中那些為了個人信仰而戰的“老壞蛋”們，克里斯托弗·李所演的角色們都可以湊成一部“反派”百科全書了。

除了電影，喜歡中土文化，古典音樂的李，還是一個金屬黨，眾所周知，古典樂素養和對魔幻文化，神話故事的愛好，都是合格金屬黨的必須修養，所以，李的金屬樂造詣，也十分了得，更重要的是，九十多歲之后，他依然永葆金屬精神。在中土世界的設定中，屬于邁雅族的物種，他們的靈魂并不會真的死亡，他們只是離開中土大陸，航向西方，“越過海面，一輪蒼白的明月升起，航船已經抵達，將帶你回家。”

“007”的原型就是他

6歲那年，克里斯托弗的父母離婚，他母親后來嫁給了一名銀行家哈考特·羅斯——此人正是后來創作出“007”的小說家伊恩·弗萊明的叔叔。于是，克里斯托弗和弗萊明成了表兄弟，后來弗萊明把克里斯托弗的從軍事跡放進了“007”，克里斯托弗也成了超級間諜的原型之一。

在貴族公學經歷的學生生涯中，克里斯托弗成了一個優秀的擊劍手、板球運動員和網球運動員。還記得后來李老爺子以80歲高齡在《星球大戰》里扮演的杜庫公爵嗎？知道為什么只有他的光劍是拐杖形狀的嗎？因為李老爺子當時主動提出，要改造劍柄的形狀以便使用，在這個年輕時當過無數次冠軍的擊劍運動員面前，導演喬治·盧卡斯也只能“洗耳恭聽”了。

李老爺子真正傳奇的人生必須得從二戰說起。克里斯托弗是扮演“德古拉（吸血鬼）”時間最長的演員，但是如果要把老爺子在15年間、共7部電影里“吸”的血，跟二戰時納粹軍隊88毫米加農大炮、機槍子彈造成的血流成河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了。

老爺子后來回憶起那段時光，曾說：“人在你面前活生生被切成兩半、被炸成碎片，或是被折磨殆盡。久了之后你就會麻木，不得不麻木，否則怎么贏得戰爭。”在北非戰場，當時19歲的克里斯托弗是長距離沙漠部隊（LRDG）的一員，每天要做的就是跳上裝著機關槍的雪佛蘭，頂著撒哈拉沙漠的烈日在納粹敵后開上幾百公里，潛進機場把德軍戰斗機炸個稀巴爛。以至于德國元帥隆美爾曾親口說：“LRDG造成的破壞比任何一支同等數量的英國部隊還要大。”

之后，老爺子又被招進了溫斯頓·丘吉爾的特務機關——這個“非紳士的戰斗部門”曾經破壞過德軍的核武器，支援過東歐的游擊隊，至于老爺子當年究竟參與過什么，直到現在，他還會在被人問起時神秘地湊到你跟前說：“你能保守秘密嗎？我也能。”

雖然沒人知道老爺子具體干了些什么，可是捷克、南斯拉夫、波蘭都頒給了他戰斗勛章。26歲，把在捷克、南斯拉夫、波蘭等等戰場上獲得的戰斗勛章收到一旁，克里斯托弗開始了職業演員生涯。前十年，基本上是他在小角色里摸爬滾打的日子。就在35歲那一年，因為出演了怪物“弗蘭肯斯坦”，老爺子一舉成為英國最有名的恐怖片演員。

表演天才

1米96的身高，讓老爺子在扮演“怪物”方面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對我來說，每年的萬圣節不是在啃糖果中度過，就是坐在沙發上跟女朋友看克里斯托弗的恐怖片度過”，直到今天，還有英國網友在想起老爺子這個“童年陰影”時，感慨他扮演的恐怖角色“實在是經典”。除了怪物、吸血鬼，老爺子還演過殺人魔、僵尸、幽靈……總之，他的演藝生涯細數起來，就是一整部“反派大集合”。

在吉尼斯紀錄上，老爺子還是出演過影視劇數量最多的演員，他曾經演過英國人、埃及人、西班牙人、法國人、希臘人、中國人、印度人、羅馬人、德國人、俄國人……他會講英語、德語、俄語、瑞典語、意大利語、法語六種語言；能在世界上任何一種英文口音之間變換而毫無壓力。

進入耄耋之年的李老爺子，在好萊塢更加活躍了。在拍攝《指環王》期間，彼得·杰克遜導演曾經嘗試指導李老爺子飾演的薩魯曼——當他被匕首從后面刺入的時候該發出什么聲音。老爺子一臉不屑地打斷杰克遜，“從后面被捅的那個人沒辦法喊‘啊！啊’，只能發出類似‘呵、呵’的短促音”。于是就跟喬治·盧卡斯一樣，彼得·杰克遜當然得聽老爺子的，這可是銀幕上最真實的刺殺場面。

除了繼續拍攝電影，老爺子還出音樂專輯，還非得唱重金屬。2010年，88歲的克里斯托弗發行了自己的首張重金屬專輯《查理大帝》。為什么叫這個名字，因為老爺子據說也是查理大帝的后裔。

去年圣誕節，克里斯托弗還發行了一張名叫《金屬騎士》的單曲EP。在他近期的一張個人照片里，老爺子比劃起“搖滾”手勢，底下的一行字完美地形容了他的狀態：克里斯托弗·李，直到今天依然酷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