餃子里的硬幣

張金剛

春節在岳父家吃團圓飯。熱騰騰的豬肉大蔥餡水餃擺上了鍋，幾杯薄酒下肚，便一個接一個地大口飽嘗起來。忽然，一口咬下去，被一個硬梆梆的東西硌了牙。連皮帶餡吐出來，原來是一枚一毛錢的硬幣。

這時岳父便笑容滿面地解釋開來：“我們老家張家口有這樣一個習俗，就是在過年的餃子里包上一枚硬幣，誰要是吃到了這個特殊的餃子，就是誰當家。當年我就吃到過，很靈的。”噢！原來是岳父精心導演了這一出兒呀。“從開始吃飯，我就一直留意這個餃子，看誰能吃到。原來跑到了你的嘴里！看來，你在家里肯定是當家的嘍！”說完瞅了瞅妻子，她只是笑。我心想，一點都不靈。

這時，岳母插話了：“不對，按我們這里的解釋，誰吃到這個餃子，就能掙大錢。看來，我女婿今年要漲工資，掙高薪了。”一桌人，哄笑起來。聽說今年好像還真有漲工資的消息，看來岳母的這種解釋還真有可能會應驗。但掙大錢，就甭想了。

護士小姨子對這種做法極為反感：“以后不要這樣了。你們知道這一枚硬幣有多臟嗎？不知經過了多少人的手，不知有多少看不見的有毒細菌呢？”一向要強的岳父，搶著說：“我是洗過好幾遍才包的。”“那也不行，太不衛生了。這要是吃出病來，還有什么好運可言！”

女兒在一旁急了：“別說了你們，那一毛錢是我的，才不臟呢。肯定是姥爺偷拿了我儲錢罐里的錢，還給我。”說著，跑到我身邊，撿起硬幣，在身上擦了擦，“當啷”一聲，投到了“小豬”肚子里。大家笑得更厲害了，異口同聲地說：“這個小財迷。”

其實，對于吃到硬幣餃子有好運的習俗，我是早有耳聞的。不過，我從來沒有試過，覺得這只是一種祝福的形式，凡事還是要靠自己的努力去爭取，這才是正理兒。可今天我吃到了，總要說點什么吧！于是起座躬身說道：“我吃到了這個餃子，不管是當家也好，掙大錢也好，大家的祝福我是榮幸地收到了，謝謝大家！按照小妹的解釋呢，我是冒著中毒的危險替大家‘排毒’了，大家謝謝我吧！至于那一毛錢，也算是‘完璧歸趙’了，也就替岳父洗脫了‘偷’的罪名……”小姨子不屑：“看把你美得，還真成了幸運兒、大功臣了。”笑聲滿堂。

就妻子沒發言，目光一致瞄向了她。她不好意思地低頭說道：“什么跟什么嘛，看他說得這么歡，肯定是沒硌壞牙嘍。接著吃飯！”我脫口而出：“還是媳婦知道心疼我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