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弢

著名旅美華裔大提琴家鄭海。
迎面走來的美籍華裔著名大提琴演奏家鄭海,中等身姿,衣著優雅。3月20日,她應中國音樂學院邀請,在北京舉行學術演出。筆者約她聊聊“大提琴生涯”,一聊起她在美國“漂泊”近30年的從藝經歷,她快言快語,痛痛快快談了她對音樂的迷戀和鉆研,讓人不禁感嘆:她為音樂而生,古典音樂已經滲入了她的血液,大提琴成為她生命的一部分。
鄭海現任美國西南大學常駐藝術家、副教授,她的頭銜上還有兩個與孩子有關:奧斯丁亞美文化中心青少年音樂節比賽藝術總監;得州圣斯蒂芬私立學校兼國際項目部副主任。
她生于上海,音樂的起步也在上海。1978年,她以優異成績考入上海音樂學院附中,向夏敬祿老師學習大提琴。1983年,她又以杰出的成績被推薦跳級,提前直升至上海音樂學院,師從夏家寶以及陳鼎臣教授。不久,她獲得美國得克薩斯州大學校長獎學金,開始了赴美求學之路,得到國際著名大提琴家Paul Olefsky的悉心教授。此后,她在美國還相繼得到名師馬友友和Parisot, 以及歐洲的大師Gendron, Nothas, and Tortelier的指導。
作為非常活躍的大提琴家,鄭海曾在紐約卡內基音樂廳、林肯藝術中心、紐約施坦威廳、倫敦威格莫爾音樂廳、牛津城音樂廳和維也納貝森多夫音樂廳等世界著名的音樂殿堂舉辦個人和室內音樂會,得到了《紐約時報》、《牛津每日郵報》和《英國斯特拉迪瓦里雜志》等諸多媒體的高度評價。鄭海是第一位入圍柴可夫斯基國際大提琴比賽的中國女性,也曾獲得過包括福爾曼(Feuermann)國際大提琴比賽中夏普利大獎、齊爾品(Tcherepnin)協會頒發的最佳表演獎在內的許多重要獎項,還被授予得州州長名譽市民的獎狀,選入得州首府奧斯丁市音樂藝術中心大廳的著名婦女榜。迄今為止,她已錄制發行5張激光唱片專輯,其中她與英國室內樂團合作的《洛可可主題變奏曲》被Recording Direct雜志評為一部頂尖的作品并受到國際性音樂雜志《斯特拉迪瓦里音樂雜志》的好評;她與Kiyoshi Tamagawa 合作的大提琴與鋼琴專輯《狂想曲》曾在美國馬里蘭州Baltimore市舉辦的第三屆世界大提琴大會上展示,并被SHAR音樂公司選入其世界《演奏家與保留曲目》的目錄。
引人注目的是,鄭海演奏所用的大提琴是悠久聞名的阿瑪蒂名琴。
這次,她甫抵北京,筆者就約她進行了專訪。
《新民周刊》:您是第幾次來北京演出?
鄭海:第一次!說心里話,能到首都北京演出,對我而言是盼望已久了,我感到特別興奮!畢竟,北京是政治文化中心,擁有很多音樂家、演奏家,有非常優秀的音樂學院,能到這里進行學術性演出和交流,對我意義非同尋常。
《新民周刊》:我看了20日晚上的演出曲目,既有外國古典曲目,也有中國現代曲目。尤其您在上半場選擇了演奏上海音樂學院教授呂其嶺所作的兩首大提琴作品,是不是有什么特別的考慮?
鄭海:這次回國演出,是應中國音樂學院邀請的學術交流,根據學術交流的目標,我選曲主要考慮學術性,而不是通俗性。之所以選擇呂其嶺的作品,一方面是這兩首曲子堪稱音樂佳作,我個人非常喜歡。另一方面,我也的確想借此表達自己對母校上音、尤其對大提琴啟蒙老師的感恩之情。我的演奏之路是從上海音樂學院附中起步的,在家鄉所受的嚴格的基本功訓練,讓我一輩子受益。尤其老師們的悉心教育,現在想來還歷歷在目。

鄭海及樂隊演出中。
《新民周刊》:您曾在紐約卡內基音樂廳、林肯藝術中心、倫敦威格莫爾音樂廳、牛津城音樂廳以及維也納貝森多夫音樂廳等著名的音樂殿堂舉辦個人和室內音樂會。這次應中國音樂學院邀請的學術演出,與之前那些演出有哪些不同?
鄭海:無論在哪里演出,也無論是商業演出、藝術節的演出或學術演出,本質上都是傳播音樂的美好,表達自己對音樂的理解和感受。其實,在中國,學鋼琴、學小提琴的琴童很多,中國在鋼琴、小提琴方面也冒出了許多世界級的演奏家,大家都耳熟能詳,但我覺得,大提琴是人類擁有的最美妙的樂器,大提琴所擅長表達的東西值得大力推廣和分享,所以,我將自己每一次的演出視作文化傳播,視作大提琴文化的傳播,我非常希望通過自己的演出,讓更多人愛上它。
《新民周刊》:您從上海音樂學院附中畢業后,很早去了美國高校深造,在異國他鄉繼續自己的音樂夢想。成長路上最主要克服哪些困難?您目前在美國日常主要做哪些音樂工作?
鄭海:學音樂,在中國或在美國,有許多共通之處,但一個中國人漂洋過海,去異國他鄉學習,通常最大的困難在于剛開始學理論課的時候,會有語言障礙和文化背景的障礙,這是我出國深造遇到的第一只“攔路虎”,但它并沒有嚇住我,攻克語言需要時間,了解異國文化也需要時間,只要努力地去多聽、多說、多閱讀,困難自然而然就迎刃而解了。需要說明的是,我當時很幸運地拿到了美國方面的校長級的獎學金和奧斯丁樂團的獎學金,這使得我可以全力以赴、心無旁騖地去投入學習和比賽。我不必為基本的生存和生活而苦苦掙扎。
目前,我在美國的大學里教授音樂課,以大提琴課為主,此外,還經常開獨奏音樂會,參加室內樂和其他各地不同的音樂節的演出。我在得州亞美中心做藝術總監,每年定期舉辦青少年音樂家的藝術節比賽;我也被邀請去其他音樂比賽做評委。這些工作看起來占用了我不少時間和精力,但致力于培養音樂新人,我很快樂。這些都很有意義。
《新民周刊》:您的音樂生涯里曾得到大師級音樂家馬友友和徘利索特(Parisot) 等指導,能談談與馬友友的交往嗎?
鄭海:馬友友是個很忙又很負責的名師前輩。我記得,馬友友第一次來得州演出,他很晚到達奧斯丁,親自打電話給我,讓我第二天去跟他上課。他授課非常認真,一上就是整個半天。這之后,我們一直保持聯系。他真是一個平易近人的導師,他在百忙中抽出時間,對我在卡內基音樂廳舉辦獨奏音樂會上的曲目,仔細分析提出了他的調整建議。他也經常來得州演出,每次來,我都會去聽,去交流。去年4月,他還邀我去達拉斯看演出,他那天演奏了德沃夏克的協奏曲,棒極了,給了我很多啟發。我覺得大提琴演奏或其他演奏,技藝是需要的,但更重要的是自己的感受和感覺的融入,要演繹出自己的味道。
《新民周刊》:2006年您曾應母校上海音樂學院邀請,在上海舉行演出。一晃已經快10年了。您近年有計劃再來上海演出嗎?您對上海的音樂市場有哪些印象?
鄭海:我此次的亞洲之行,其實是先去了泰國和新加坡,然后抽時間來北京講課和演出,行程安排真的很緊。上海是我的故鄉,無論我走到哪里,上海在我心目中的地位無可替代。
事實上,作為一個國際都市,上海的音樂演出和文化發展比內地其他城市更顯活躍,上海的觀眾也一直能欣賞到許多世界級的演出,那是很幸福、很令人羨慕的事。我希望哪天有機會和時間,能再回故鄉上海,進行交流和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