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消失的水上之路

莊旭娜

俄羅斯科米共和國，一個男孩騎著自行車穿過科爾瓦河。

科米共和國科爾瓦村，賽吉·提卡洛夫騎著摩托帶著侄子侄女沿伊日馬河閑晃。

安德烈·提卡洛夫的家在科爾瓦村。

在古代俄羅斯，河流是交通要道。幾百年間，一代又一代的探險家和商人駕著船，載滿貨物，揚帆駛向遙遠的泰嘉河。多虧了皮毛交易的形成，如今位于俄羅斯西北部的諾夫哥羅德封建共和國（12至15世紀的城邦國家）才得以繁盛，龐大的貿易系統得以建立，將來自平戈和皮野斯盆地，來自北德維納河、維切格達河、鄂畢河、伯朝拉河流域的上等皮毛帶到了需求強勁的歐洲和中東市場，甚至遠銷北非。

諾夫哥羅德的商品所到達的地理區域，所帶來的收入造就了中世紀最成功的的商業模型。流水不斷，時節不拘，水上之路逐漸延長，西伯利亞不斷擴大。然而，繁榮的歷史場景已一去不復返。現在，河里的河水不斷減少，即使在水位處在全年較高水平的5月，河流依然很淺，沒有人再生活于河上，也少有船只經過。水上之路幾乎已經全部荒廢。

附近的村莊還有人在捕魚，但科學家們認為漁業的前景堪憂。他們斷定，隨著樹木被伐，河流流域減小和農耕地的擴大，魚的數量和種類都會減少，直到無利可圖、不可捕捉的水平。實際上，河岸上兩旁的村莊有些已經開始荒蕪，正在消失。在維切格達河岸上，教堂雖然有恢復繁盛的跡象，但修道院的神父提托抱怨說很少有人去教堂禮拜，也沒有足夠的人手修復破損的建筑，人們不想工作，也沒有信仰。

現在，俄羅斯出售石油、天然氣和各種金屬、木材，過去偉大的水路交通和貿易系統沒有被繼承起來。伐木工代替了農民，他們對村莊沒有感情，需要的只是木材，并不斷進行砍伐;他們不關心森林，只關心木材可以換到的金錢，以及金錢可以換取的許多有用實物。如今，變得貧窮的許多俄羅斯人抱怨美國和歐洲，幾乎無一例外地支持普京的政策，支持他在烏克蘭的行動，但或許他們只是像河流里水草，扎根在湍急的河流底部，急速前進的歷史試圖將他們沖走，有時也成功地將水草帶離原來的位置，陷入貧瘠的環境，不再記得和理解自己的歷史。

維切格達河沿岸米優迪諾村唯一的教堂，已經很少有信徒留下來，也沒有足夠的人手幫忙修復一些該修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