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非關系提升到新的水平

李安山

編者按：2015年12月4—5日，中非合作論壇約翰內斯堡領導人峰會在南非舉行，這是論壇峰會首次在非洲大陸舉辦。此前，中共十八屆五中全會于10月底召開并通過“十三五”規劃建議，提出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和共享五大發展理念，強調經濟發展要實現結構性轉型。非洲國家也于2015年年初召開第24屆非盟首腦會議，通過非洲“2063年發展規劃”，承諾實現經濟發展多元化和工業化。顯然，在經濟結構調整和轉型升級方面，中非面臨廣闊的合作空間。經濟合作將成為助推實現以民族復興為基本內涵的中國夢和非洲夢的重要基礎。在中非合作論壇峰會召開之際，本刊與人民網合作，特別邀請國內非洲問題專家從不同角度對中非關系進行解讀，以供讀者參考。

世界格局正在經歷二戰以來最深刻的變化。多極世界正在形成，發展中國家在國際事務中的聲音正在加強。在新興經濟體中，中國扮演著日益重要的角色。非洲經濟已平穩發展了近20年，每年達到5%左右的經濟增長率。隨著中國經濟的降速，中國政府意識到經濟增長以原有方式不能持續，從而提出“新常態”，即發展低碳綠色經濟。隨著中國“新常態”的經濟發展，中國與非洲合作的新藍圖開始展現。

在南非召開的中非峰會上，中非合作升級到一個新階段。我們知道，現代經濟增長是一個不斷提高勞動生產率和進行產業升級的過程，它將經濟從低附加值產業轉移到高附加值的產業。因此，從本國國情出發，認識到自身的比較優勢至關重要。在中國，由于勞動力成本的增加和大量富余產能，勞動密集型企業需要開拓海外，而非洲國家可以發展勞動密集型產業以提高生產力和創造就業機會，為當地人民改善生活條件。中非經貿合作會將重點轉向投資。由于處于不同的發展階段，中國的礦石、鋼鐵、水泥、玻璃、橡膠、電力等產品產能富余，許多非洲國家的產業化卻急需這些產品。一方面，非洲國家產業化正處于發展勢頭，需要資金、機械、技術、管理經驗，從而使人力資源在制造業中得到發展。另一方面，中國的富余產能需要經濟結構調整和產業升級，這就為擴大中非合作帶來新的機遇。中非經貿合作將擴大到包括貿易、制造、金融合作等方面。

任何國家都面臨著三項基本任務，保障糧食供給、提供就業機會和保障公共衛生，非洲國家也不例外。在此次峰會后的合作新階段，中國將幫助非洲建立三大系統，即可持續發展的工業體系、糧食保障體系與公共衛生的預防控制體系，并將協助解決非洲的兩個發展瓶頸——基礎設施和人力資源的缺乏。中非將推進雙邊合作，特別加強工業化、農業、公共衛生、文化交流、和平與安全等五個方面的努力。

中非關系的另一個重要方面是加強人民群眾的聯系。在對于中非關系的各種虛構和誤解中，一個基本問題是：非洲人民對中國的普遍看法如何？在2015年皮尤公司關于“對中國的看法”（Opinion of China）的民調中，非洲受訪者對中國普遍有好感。其中，加納最突出（80%），其次是埃塞俄比亞和布基納法索（75%）及坦桑尼亞（74%），然后塞內加爾、尼日利亞和肯尼亞（70%），最后是南非（52%）。非洲民眾對中國的看法總體上是積極的。然而，這并不意味著非洲人和中國人不需要進一步相互理解。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是雙邊關系的基礎。

筆者曾在一篇文章中提到了中國和非洲之間的各種誤解。為了鞏固各領域的雙邊關系，擴大彼此之間的相互了解至關重要。近日，《中國、非洲和中非關系概況500句》發行，這將大大促進相互理解和相互學習，對青年一代大有裨益。如果不了解對方的文化，雙方關系將集中于經濟或物質方面，難以深入持久。

中非合作論壇已經存在15年，并取得了巨大成功。以埃塞俄比亞與中國合作為例，它創造了多個第一：第一條收費高速公路、第一個風電項目、第一條亞的斯亞貝巴輕軌、第一條現代化鐵路。這些基礎設施的完善既可吸引外商投資，也為促進本地產業和經濟發展提供了良好環境。

當然，中非合作存在巨大的挑戰：如何在擁有豐富自然資源的非洲大陸實現可持續綠色發展目標？如何使中非合作對話機構更為有效？如何通過中非合作論壇這一平臺更好地促進中非間的相互了解，同時促進世界其他國家的人民更好地了解這一論壇？

中國面臨的一個挑戰是如何協調與非洲各個國家的關系，以及與非盟、次區域組織的合作。在對非產能合作時要加強對可持續和環保方面的質量控制，不能將污染企業轉移到非洲。就非洲而言，它必須更積極地參與中非合作戰略規劃的制定，這方面還有大大改善的空間。中非雙方應加強民眾和基層的接觸，把重點一味放在峰會外交上是不可持續的。更重要的是，雙方在鞏固中非合作論壇在物質層面的通力合作外，更要加強文化方面的互學互鑒。應該調動更多社會力量的積極性，使他們投入到中非合作的事業中來。例如，對雙邊關系做出了巨大貢獻的企業家應該在論壇中發揮更積極的作用，還有其他社會力量，如婦女、青年以及各行各業。

平等一直是人類歷史上各種社會運動的主要目標之一，也是幾乎所有國家的憲法都必備的內容。然而，這個概念在國際政治中從未被強調過，“強權即真理”成為世界政治中的黃金法則。這必須改變。中非合作論壇應與其他國際力量在改變這種不平等政治方面貢獻力量，就制定一些有關國際問題的規則作出努力。舉例來說，非洲是一個擁有各種自然資源的廣袤土地，但許多關于自然資源的規則都是由別人來制定的。這種情況合理嗎？中非合作論壇可以在這方面有所作為。

南非舉行的中非峰會將為中國和非洲的發展帶來新的機遇。中國的產業結構調整為非洲工業化提升提供了良好機會。產能合作不僅是商品的出口，還意味著資本、技術、機械和管理技能的合作，這將有效地幫助非洲國家建立全面的工業體系和生產能力。這就是中國與非洲之間開展產能合作的互動性和互補性。

（作者系北京大學非洲研究中心主任，教授，博士生導師）

（責任編輯：魏銀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