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民國時期黔東南私塾書法教育的特色及啟示

謝平　張曉音

摘 要： 通過對清末民國時期黔東南私塾書法教育的研究，發現其特色之處在于讀寫結合中練習書法、循序漸進的書法練習程序、塾師下水式的書法示范。結合當下書法教育的實際，私塾書法教育帶給我們的啟示很多，比如讀寫結合是書法訓練的主要方式、遵循書法教育規律，制定嚴格書法訓練程序、發揮語文教師的示范作用，等等。而這些啟示對當下書法教學實施和提高學生書法水平有借鑒意義。

關鍵詞： 清末民國時期 黔東南私塾 書法教育 特色啟示

古代語文教育最具特色之一可能就是書法，這是漢字區別其他文字的特殊之處。在古代，作為知識分子，倘若你對書法一竅不通，則會貽笑大方。如今隨著互聯網和人工智能的發展，中國人漸漸“無意識”地將傳統優秀文化“遺忘”，習慣敲鍵盤和刷屏，以至于終有一天，想起寫幾個字，卻忘記如何寫，更不用說寫得“好看”了，這的確是“漢字書寫危機”。隨著更多學者及國家對這個問題的重視，相繼提出一些補救措施，如在小學開設書法課，舉辦漢字聽寫大會，出臺相關政策，等等。這些為今天的語文教育注入了強心劑。本文探討的是，重新重視書法教育，不得不提及古代語文教育的做法，探本溯源，才能展望未來。這里對清末民國時期黔東南私塾語文教育中的書法教育進行研究，找尋一些可借鑒之法，避免走一些彎路，提高當下書法教育的成效和質量。

一、清末民國時期黔東南私塾書法教育的特色

（一）讀寫結合。

私塾語文教育的主要內容包括四大塊：讀書、認字、寫字、作文，著重讀、寫、認。從中可以看出，寫是私塾語文教育的重要教學內容。在私塾的整個教學活動中，寫字教學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古人上私塾的目的在于為今后的科舉考試做準備，而科舉考試除對每一位考生的寫作能力、詩詞歌賦的能力重點考查以外，還對每一位考生的寫字能力重點考查，包括今天的高考，考生的作文書寫漂亮會給自己加分，當然這和古代的印刷業不發達有關，參加科舉的士子將來要進入官府工作，倘若書法不行，貼一張告示出去豈不在百姓面前丟臉。當然，私塾里沒有專門的書法課，書法教學最重要的方式就是讀寫結合，在讀的過程中，塾師教會塾童寫字的程序和方法，且執教嚴格，塾童除了要背誦外，還要完成塾師布置的寫字任務。如凱里市志記載，“私塾教育注重讀寫結合，習毛筆字”。麻江縣志載，“蒙童以誦讀為主，兼以習字”[1]。

（二）循序漸進的書法教學程序。

清末民國時期黔東南私塾書法教學的程序主要為三個步驟：描紅—蒙格—臨帖（也叫“脫格”）。在正式的習字之前，先由塾師把著手寫，教塾童練習“橫”、“豎”等筆畫，使其初步掌握握筆、運筆方法；然后，“當天的生字，先生均用紅筆寫在練習本上，教學生逐字填寫，俗稱‘填紅’或‘描紅’。第二階段教填印格，即將先生寫的影本套入空白紙內描寫，俗稱‘蒙格’。第三階段臨摹先生或名家字帖，俗稱‘脫格’。教學程序由大楷向小楷過渡。先生對學生的習字均一一閱覽，以劃圈的為好，用甲、乙、丙、丁四等進行評定。在楷體有一定功底之后，始教隸書、草書等其他字體”[1]。另臺江縣志載，“先填紅，其后填套格，再仿寫大字，稍長可寫小楷，日必一遍”。從中我們可以看出，私塾書法教育的體系比較完善，這些書法教學方式是歷經千年積淀下來的優秀經驗。由易到難、循序漸進地提高塾童的寫字能力，進而達到人人寫字似書法的程度。

（三）塾師下水式書法示范。

無論是私塾教育中的寫作教學，還是書法教育，都非常重視“示范”在教學中的作用，教育是人的活動，而人是有感情、有思想的高級動物。教學的對象是活生生的人。因此，塾師要想提高自己的書法教學質量，首先塾師自己要是一個書法家。就像塾師要教會學生寫作，自己要是一名作家一樣。在寫作教學中，塾師要寫下水作文，同樣，在書法教育中，塾師要會下水式書法示范。正如黎平縣志載：“從入塾的第一天起，塾師便以‘上大人、孔乙己’為內容，朱筆寫楷書范本，叫蒙生學習描摹，以后再描摹其他字帖，每天送學生圈閱。”[2]當然，整個私塾書法教育的過程，塾師的指導批改作用不可忽視，而對塾童寫字進行批閱，側面要求塾師本人書法水平高。

二、清末民國時期黔東南私塾書法教育的啟示

（一）讀寫結合應是書法教育的主要方式。

讀寫結合主要是指在中小學語文教學過程中，在閱讀教學過程中納入寫字、練字的要求。可以說，私塾在這方面做得比較好。這教育部頒發的《中小學書法教育指導綱要》（教基二[2013]1號）提出：“中小學書法教育以語文課程中識字和寫字教學為基本內容，以提高漢字書寫能力為基本目標，以書寫實踐為基本途徑，適度融入書法審美和書法文化教育。”“義務教育階段書法教育以語文課為主，也可在其他學科課程、地方和校本課程中進行”[3]，也就是說，中小學書法教育實施的主要途徑是語文課程課堂教學，語文教師是最重要的書法練習的指導者。這也是延續千年的傳統語文教育。同時，在2011年版的語文課程標準中也提到：“第一、第二、第三學段，要在每天的語文課中安排10分鐘，在教師指導下隨堂練習，做到天天練。”[4]當然，教育部提出在小學三到六年級開設專門的書法課，這是一大進步。同時練習書法的途徑還有日常書寫等。這些都是比較好的措施，也是符合漢語言文字的特點的。但是，讀寫結合中練習寫字是書法教育的主要方式，因為“練字的過程也是學生性情、態度、審美趣味養成的過程”[4]。私塾塾師正是抓住這一點，在塾童讀、背的基礎上，通過寫字加深塾童對所讀文章的理解和感受。教育部頒發的《中小學書法教育指導綱要》（教基二[2013]1號）提出：“激發熱愛漢字、學習書法的熱情，珍視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增強文化自信與愛國情感。”[3]這是各國母語教育的主要目的之一。

（二）遵循書法練習規律，逐步提高學生書法水平。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書法的練習也是如此，遵循書法教育的規律，可使今天的書法教學事半功倍。私塾語文教育中嚴格、有序的書法教學程序可以給我們啟示，一是從易到難，循序漸進；二是嚴格執行定下的練習計劃。當下的一小部分語文教師，沒有理清語文教學目的，對寫字的內容和要求執行不力是當下語文教學的一大詬病。比如在每堂語文課中安排10分鐘的練習寫字，這一要求能做到的語文老師又有多少不得而知，從去小學隨堂聽課中的結果看，實施的比例很小。實施嚴格的書法練習程序，目的之一在于培養學生的書法基本功，私塾書法教育從描紅到臨帖再到脫格，整個過程是對塾童書法基本功的逐步夯實。因此，教育部頒發的《中小學書法教育指導綱要》（教基二[2013]1號）提出：“注重培養學生的書法基本功。臨摹是書法學習的基本方式，臨摹過程包括讀帖、摹帖、臨寫、比對、調整等階段。”[3]和私塾書法教育的三個程序相比較，今天則分為五個步驟，目的是降低書法練習的難度，循序漸進。

（三）發揮語文教師的示范作用。

中小學書法教育教學質量的高低，從某種程度上講，是和中小學語文教師自身的書法水平高低呈正比。私塾書法教育為什么能培養出眾多書法水平高的學生，有的后來成為書法家，這和私塾的老師本身就是書法家息息相關。正如潘新和教授所說，課程改革首先要改的是教師。任何優秀的改革理念和措施，如果沒有優秀的執行者，那么改革的成效就會大打折扣，這個道理其實淺顯易懂。從這個意義上說，漢字書寫上的示范，不僅是語文教師的分內之事，而且是中小學各科教師的分內之事。這是《中小學書法教育指導綱要》提出的，書法教育要“發揮教師的示范作用。各科教師都要在板書、作業批改和日常書寫中發揮表率作用，成為學生認真書寫的榜樣”[3]。當然，這里不是要求每一位教師都是書法家，至少保證每一位教師的寫字水平達到國家對教師關于漢字書寫的要求。

總之，通過對清末民國時期黔東南私塾書法教育的研究，私塾書法教育的方方面面都值得我們思考，從而對當下書法進行教育反思。正如前面提到的，私塾書法教育在讀寫結合、書法訓練、教師示范上有其特色之處，這是給予我們啟示的地方。而這些啟示對當下書法教學的實施和提升學生書法水平有著借鑒意義。

參考文獻：

[1]貴州省凱里市地方志編纂委員會.凱里市志[M].北京：方志出版社，1998：932.

[2]貴州省黎平縣志編纂委員會.黎平縣志[M].貴陽：貴州人民出版社，1992：567.

[3]教育部. 關于印發《中小學書法教育指導綱要》的通知（教基二[2013]1號）[EB/OL].[2015-9-2]. http：//www.moe.edu.cn/publicfiles/business/htmlfiles/moe/moe_714/201301/147389.html.

[4]教育部.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2011年版）[S].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12：21.

課題項目：2013年貴州省教育廳高校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清末民國時期黔東南私塾語文教育研究》成果（項目號：13ZC225）和貴州凱里學院2014年第二批校級重點學科教育史（040103）建設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