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互聯網+”時代,我國德育正面臨社會結構的變化、道德關系的重構、道德社會的延伸等境遇。已有的傳統與現代兩種德育取向雖有所分野,但二者的問題及特征并非獨立存在,且“互聯網+”時代是對傳統產業的升級換代而非顛覆,故而未來德育也應擇一融合的取向,即傳統+現代的第三種德育取向。
關 鍵 詞互聯網+;德育取向;傳統德育;現代德育
作者簡介方蕾蕾,山東師范大學教育學院,博士研究生
無論是哲學領域,抑或是教育領域,科技力量始終是歷史洪流中不可小覷的一支。可以說,歷史的本根已深深地浸染了科技的烙印。倘若科技曾經是改變人類的社會巨擘,如今科技便是人類生活的必需品甚至是精神支柱。作為科技進步的產物——互聯網,是與人息息相關的存在。互聯網的普及,一并激化的是其引發的道德問題這一時代困厄。面臨這一難以軼出于生活常軌的社會現狀,李克強總理提出的“互聯網+”理念,無疑是尋繹道德教育變革的一脈活泉。借由“互聯網+”時代的來臨,德育的變革也成為社會發展的核心問題,其中德育的取向便是德育發展的關鍵所在。
一、“互聯網+”時代我國德育面臨的
真實境遇
李克強總理的《2015年政府工作報告》提出要“制定‘互聯網+行動計劃,”[1]讓互聯網+XX傳統行業變為互聯網XX行業,“互聯網+”時代來臨。其所引發的產業革命,絕不限于經濟領域,教育領域同樣預謀著一場變革。價值觀和生活方式的多重選擇成為趨勢,德育的困境也在升級。[2]此乃“互聯網+”時代的特征,更是所有社會問題一并凸顯的結果。更甚的是,我國傳統與現代道德境遇的轉變,使德育問題也疊加出現。
(一)“熟人社會”+“陌生人社會”
“互聯網+”,暗示著社會格局因互聯網發生了改變。社會格局由單一向多一疊加的轉變是“互聯網+”時代的突出特征。我國最源遠流長的文化是農耕文化,以農民為代表的社會主體尊傳統的德性操守為本根,注重仁義禮智信等道法。以土地為生存依托、以血緣為社會關系之基所構成的差序格局形成了我國文化的精粹及內核。“鄉土社會在地方的限制下成了生于斯、死于斯的社會。”[3]6如此終老是鄉的社會,人際圈子也是限定的、以緩速增長的方式擴充的。圈子內互通有無,生活狀況、家庭戶籍、血脈之沿革都彼此知曉,因而“這是一個‘熟悉的社會,沒有陌生人的社會。”[3]6熟人社會所仰賴的即是一種以血緣和地緣為基礎的熟人道德,以“良心”為行事之本,以“廉恥”為行為之綱。熟人社會的林林總總皆“有常”,此“有常”即道德體系下設有一套固定的或較穩定的行事法則,此乃經驗的累積,且經由時代傳承的結果。
而互聯網打破了地域限制,飛越了時空障礙,網絡使人們可以“坐擁天下”,足不出戶卻知千里。加上城鎮化的進程,人口流動迅速、頻繁,原本的熟人社會格局被打破,熟人變成陌生人,鄰里之間已不再夜不閉戶,而是開啟“關門”模式;“熟人”也不再是“熟人”,是因存在工作、學習、生活關系而被迫構建的“合作”關系,因合作才凝聚在一起的圈子。熟人社會與陌生人社會不同,“前者是‘有機的團結,后者是‘機械的團結。”[3]6陌生人社會所堅守的“信”已由傳統的經驗累積所奠立的“規矩”轉變為契約,禮俗社會已變為法理社會。[3]6
“互聯網+”時代面臨如是境遇:即它波及社會各個行業,它不限于互聯網;但其衍生的新產業,已成為社會主流,故其與互聯網又息息相關。因此,德育+互聯網是必然的,社會格局必然是“熟人社會+陌生人社會”的結合體,而不是單一體,也必然出現熟人社會與陌生人社會的交替存在和沖突問題。
(二)“我—你”+“我—它—你” 道德關系格局
“互聯網+”,意味著互聯網加入了道德關系。人們交流、學習、工作已不再需要面對面。這一局面導致原先的道德關系急需重構,而道德關系乃道德生活的重要媒介。
“人筑居于‘它之世界”[4]“關系”乃人生之要義,即人之生存于世,其他在者都是與“我”分離的其他人,是與“我”對立的人世界于“我”皆是“它”之世界。而其中最為特殊的一個在者,即“你”,是“它”中之一,是“我”將所有在者置于時空框架與因果序列中所發生的關聯,這種特殊關聯稱為“我—你”關聯,此“你”乃另一個“我”,即另一個與“我”相同等級的“我”,前者乃自我,后者乃“他我”。這便是人際間最直接的關聯方式和基本結構。道德生活中一切除“我”之外的存在,皆能與“我”發生關聯,是“我”與眾“它”的道德關聯。一般的道德關系均是發生在人際間的,是一種相遇下、對話中的道德交集,是“我—你”關系。“我—你”交往中所產生的是直接的、面對面的道德,這種關系能否依從道德完全顯見在相遇過程中所有的“對話”,這“對話”既是行為的外顯,也是靈魂的碰撞,是能輕而易舉被雙方覺察和感知的。
因互聯網的加入,原本注重“我—你”對話的道德關系有了新的介質,即“它”。此“它”乃“我”覺知世界的萬“它”之一“它”,而不是與“我”平級相對的“你”,是除人之外的其他物質存在,即互聯網。人們生產、消費、娛樂休閑甚至生活起居都已注入了互聯網的影響。直接的、面對面的、單一的道德關系格局變成了有“它者”存在的格局,這一格局便是——“我—它—你”,在“我”與“你”產生交集時,由“它”作為中介,甚至是重要支柱,來完成“我—你”的對話。互聯網成為一個在者,且成為“我”“經驗、利用的對象,是我滿足我之利益、需要、欲求的工具。”[5]“互聯網+”時代,“我”為了接近“你”,只得通過互聯網,讓“我”“你”相遇,進而才能達成對話。這便是“互聯網+”時代的道德關系。如何處理互聯網,即如何處理“互聯網+”時代的“我—你”+“我—它—你”關系,是當下首要矛盾之一。
(三)真實的道德社會+虛擬的道德世界
“互聯網+”,表明道德生活由真實+虛擬構成,是一般道德社會+虛擬網絡道德世界的綜合。道德生活就是真實生活,道德生活牽涉到人際關系的處理,也涵蓋著個體生活的自律和自主。凡人存在于世,其所經歷的歷史都是真實的,其言行與道德的關系就是個體與一般的真實顯現。道德除是對世界、對自然、對物體的道德,更主要乃是人與人、人與群體之間的道德,只有人際間的所有相遇是真實的,道德才具有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