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一路”戰略之亞投行：人民幣國際化新引擎

曹東亞 陳坤

【摘要】在“一帶一路”戰略背景下，隨著亞投行設立進程的加速，由于亞投行貸款以人民幣結算，有助于人民幣國際化，減少區域內對美元的依賴。文章通過回顧發達國家與新興市場國家貨幣國際化的進程，得出經濟規模、貨幣價值信心和金融市場發達程度等是一國貨幣國際化的基本條件，分析總結出國外貨幣國際化對中國人民幣國際化的借鑒與啟示。最后分析新形勢下人民幣國際化的新契機，亞投行將通過填補“一帶一路”周邊國家對資金的需求的缺口帶來機遇。

【關鍵詞】“一帶一路” 亞投行 人民幣國際化 國際比較

一、前言

2013年9月和10月，習近平主席在出訪中亞和東南亞期間，分別提出建設“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戰略構想。“一帶一路”戰略的核心就是通過進一步深化與沿線國家的經濟和文化交流與合作，促進周邊國家區域合作，實現共同發展。近年來，中國與亞洲各國的經貿合作關系發展迅速，成為中國“一帶一路”戰略的支點。

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Asian Infrastructure Investment Bank，簡稱亞投行，AIIB）是一個政府間性質的亞洲區域多邊開發機構，重點支持基礎設施建設，成立宗旨在促進亞洲區域的建設互聯互通化和經濟一體化的進程，并且加強中國及其他亞洲國家和地區的合作。亞投行的建立標志著中國倡議下的亞洲區域合作又邁出堅實的一步。

貨幣國際化是指一個國家的貨幣在一段時間內以此進行貿易結算的數量越來越大，普遍被全球接受，最終不受任何限制在全球范圍內自由流通的世界貨幣的過程。從經濟學角度講，一國是否選擇貨幣國際化，要根據貨幣國際化的收益以成本進行衡量。除此之外，一國貨幣國際化還受到此國經濟發展水平、規模大小、對外開放程度等因素的影響。雖然人民幣在境外流通的頻率和數量不斷增大，并不能表明人民幣并沒有實現人民幣國際化，但以目前的發展速度來看，人民幣國際化的時代即將到來。中國是一個經濟快速發展的國家，而快速的經濟發展對資金的需求是必不可少的。因此，人民幣國際化的實現將會增加使用人民幣導致的中國財富的增加，增大人民幣對外投資的渠道。而在“一帶一路”戰略背景下，亞投行的建立正是人民幣對外投資的好契機，從而為人民幣的國際化奠定了前提條件。

二、發達國家貨幣國際化的進程

（一）英鎊的國際化

1.幣值穩定的貨幣制度。19世紀末，受英國實行金本位制的影響，其他有條件的主要國家開始紛紛實行金本位制，但由于英國是第一個實施金本位制的國家，并且憑借英格蘭銀行的優勢地位實現了英鎊持續的可兌換性，在當時處于國際中心貨幣的地位。

2.發達的金融市場。在十九世紀，英國實體產業迅速發展，同時帶動金融市場的發展，也可以說實體產業的快速發展需要發達的金融業作支撐，從而為金融市場的迅速發展提供了強有力的動力。英國首都倫敦不僅是全世界金融市場的中心，而且是全球貿易的結算樞紐，從而為英鎊作為國際貨幣結算提供了便利條件。因此，如此發達的金融市場使得英鎊在全球貿易結算中具有巨大的優勢，增強了全國人民對持有英鎊的信心。

3.繁榮的貿易體系。英國作為國際生產的核心和國家貿易體系的建立為英鎊國際化奠定了堅實基礎。一方面，工業革命的爆發以后，英國通過領先的技術和產品創新占領了歐洲的工業品市場的很大份額，與此同時，英國也加入了以英法為主導的自由貿易體系，保持持續順差的經常項目，凈的資木輸出，最終英國在1870年進入貿易的鼎盛期，這些都為英鎊的匯率穩定以及國際地位的提高提供了有力保證；另一方面，通過殖民擴張，以加拿大、澳大利亞、新西蘭為代表的多個殖民地國家受到英國的控制，利用這次機會，把英鎊推廣到殖民地國家，從而推動了英鎊國際化的進程。

4.歷史繼承性。隨著反殖民運動的興起，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爆發以及金木位制的瓦解，英鎊的國際化程度逐漸降低。但是由于歷史繼承性的影響，目前英鎊在全球依然有著巨大的影響力。

5.其他因素。在英法戰爭中，英國又一次取得勝利，英國借法國綜合地位的下降，霸權主義地位得到了進一步的鞏固。英國通過向歐洲各國貸款，加強與以法國為代表的歐洲國家間的金融合作，與歐洲主要發達國家進行中央銀行間的貸款和互換等金融合作，以此建立了以英鎊為核心的國際貨幣體系，從而不斷增強自身的經濟實力和國際影響力，贏得了各國貨幣當局的信任，進一步為英鎊國際化提供了動力。

（二）美元的國際化

1.貨幣制度的建立。在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戰對歐洲國家造成巨大破壞后，美國開始崛起，世界格局開始發生變化，在布雷頓森林體系的建立之后，美國實施美元與黃金掛鉤，其他國家貨幣與美元掛鉤的“雙掛鉤”體系，加速了美元的國際化。然而在布雷頓森林體系瓦解的同時，確立了牙買加體系，實行盯住一攬子貨幣的國家大多也給美元以最大的權重。

2.持續增長的經濟和不斷增強的綜合國力。在南北戰爭中，美國取得了勝利，因此美國經濟呈現快速持續增長的態勢，在國際貿易中地位得到了強化，成為超越英國最強大的工業化國家，綜合國力也因此的都增強，美元取代英鎊的主要國際貨幣的地位。美國跨國公司的數量的迅速增加和金融活動的發展也為美元創造了巨大的市場需求，為美元地位的維持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3.自由貿易體系的建立。在金本位時期，作為第二大國際貨幣的美元發揮了后發優勢，并且在兩次世界大戰中取得了巨大的勝利，借機一躍成為綜合實力最強的國家，于是建立了以美元為核心的布雷頓森林體系，受到美國作為國際貿易和國際金融領域的核心，美元取代英鎊成為主要國際貨幣。為了進一步提升自身的核心地位，戰后美國積極推動全面建設自由貿易體系，以及美國在國際貿易中的核心地位的鞏固，成為美元國際化的推動力。

4.發達的金融市場。美元國際化的一個重要基礎是發達的金融市場。美元的流動性較高、盈利性較強、比較安全的特性歸功于美國的包括金融市場的發達、基礎設施的健全、金融產品的多樣化以及金融監管體制的完善等完善的市場環境，建立了美元在世界人民中的信息與更高的地位，從而吸引了眾多國家的政府、企業、公眾持有美元進行投資、消費與儲蓄，發揮了美元國際貨幣功能。在對外開開放的同時，以國內完善金融市場為基礎，美國還建立了以自身為核心的發達的國際金融市場，并通過世界金融話語權，控制了國際資本市場和金融產品市場，進一步鞏固了美元的霸主地位。

（三）日元的國際化

1.經濟逐漸崛起。日本在二戰之后經濟逐漸恢復，戰后初期日本實行的民主改革，并建立了與當代經濟發展速度相適應的制度（資產階級民主制度）和與現代化管理手段相適應的企業組織形式，從而在很大程度上挖掘全國人民的勞動智慧與潛在的創造力，為日本社會經濟高速持續發展提供了堅實的基礎動力。同時，日本借助戰后國際形勢的變革，使日本的經濟得到的更進一步的發展。在憲法中，日本以取得美國的核保護傘為目的而被迫放棄戰爭權。在此期間，美國政府和私人將大量的資本投入到日本，向日本提供各種人力、物力、財力援助，日本利用美國向其提供的資金和技術大力發展本國的經濟。

2.日本當局的推動。日元的國際化開始于二十世紀六十年代，在此之后日本當局通過了一系列決議推動日元的國際化。1985年廣場協議的簽署，使日元大幅升值，從而使日元與國際接軌，推動了日元的國際化。

3.金融體系的建設。日本經濟發展速度開始放緩是在70年代的石油危機之后。此時，國內外經濟環境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因而二戰后建立的金融體制已不能適應這種變化。日本政府為了順應國內外形式的變化，在70年代末80年代初對金融體制的大部分內容進行改革，主要以金融自由化為中心。其主要內容有：逐步實現了利率市場化；金融制度轉向綜合化，各金融機構突破原有的專業化分工；金融市場自由化，放松了對證券市場的管制，取消了各種外匯限制；金融機構開始走向世界，在國際金融領域占據重要的地位。日本繼續重視金融系統的建設，日元進一步實行自由化，并且鼓勵國際貿易使用日元結算，取得了一定的成效。

（四）歐元的崛起

與以上三種主權貨幣不同，歐元天生是國際貨幣。歐洲各國政治經濟發展合作的需要為歐元的產生提供了契機，1961年蒙代爾《最適度貨幣區理論》為歐元提供了理論基礎，二十世紀五十年代歐洲開始了經濟一體化的發展，1967年歐共體成立，1979年歐洲貨幣體系宣告成立，1993年歐盟成立。盡管歐元被確定為歐洲地區的單一貨幣才15年，但在1999年，歐元已成為次于美元的第二大貨幣，并且歐元具有幣值相對較為堅挺的特點，歐元的國際地位也在漸漸提高，歐元的出現是國際貨幣史上的重大創新，對其他地區的貨幣合作有著重要借鑒意義。

三、新興市場國家貨幣國際化的進程——以韓國為例

韓元的國際化的一部分原因歸功于韓國政府的積極樂觀的態度，并且隨著韓國經濟的發展，對外貿易的擴張，韓國大量使用韓元進行貿易結算，最大化的把韓元國際化。20世紀90年代以后，韓國政府在國際形勢的壓力下，主動順應國際化和金融自由化的潮流，以政府主導變為市場主導為核心，對金融體制進行了改革，具體措施如下：

（一）國內金融自由化

韓國政府鼓勵利率市場化，達到利率的自由化，各個銀行以不受限制的利率來吸收存款和發放貸款，吸引公眾增加在銀行的存款，銀行有更多的自己來發放貸款，既提高了資本積累，還降低存款成本，從而利潤不斷增加。政府鼓勵各個企業進入銀行業，并降低進入的門檻，使一些非金融機構的資金也納入國內金融體系，國內企業獲得資金的來源增多，由于規模效應降低企業投資的成本，從而使國內企業有動力進行生產和對外貿易。

（二）外匯市場的自由化

20世紀90年代以前，韓國各級政府對外匯和貿易中資本的交易實行嚴格的管理制度。之后，隨著韓元在國際上的優勢的增強，韓國政府放寬了企業、國內居民對外匯持有額度以及國內外企業、居民用外匯結算的管制，由原來以外匯市場為中心的管理轉變為以外匯銀行為中心的管理。隨后，韓國政府還允許匯率的波動幅度增大，并取消了經常賬戶交易的兌換限制。在2002年1月1日，韓國實行外匯交易自由化。

（三）加入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

1996年，韓國加入了OECD，成為OECD的成員國，目的是向發達國家的企業和個人投資者開放金融市場，最終在一定程度上達到外匯和資本交易的自由化，以此韓國更好地順應全球化的發展趨勢，及早地加入到經濟發達國家和行列。并且OECD嚴格規定，韓國的自由化保留率為33%，遠遠高于其他成員國的17%。

從韓元自由化、國際化的進程中可以看出，韓國政府做了極大的努力。韓國政府放棄自己主導的金融體制，對金融體制進行改革，改為以市場為主導的金融體制，與此同時，韓國企業在政府的支持下對外擴張，加大貿易量，并加大以韓元的貿易結算，從而有助于韓元在貿易伙伴國的順利流通與自由兌換，為韓元國際化的發展提供了動力。

四、國外貨幣國際化對中國的借鑒與啟示

經回顧發達國家與新興市場國家貨幣國際化的進程對推動人民幣國際化進程有著十分重要的意義。這些貨幣的崛起在很多方面存在不同，包括各個國家在不同時期政府制定的貨幣政策、利率政策、貨幣在國際上的影響力、各個階段經濟的發展程度、發展過程中的國內環境和國際環境以及遇到的阻力等。但在經過進一步分析，這些貨幣在實現國際化的過程中有共同的特點，這些特點為人民幣的國際化提供了很好的借鑒和啟示。

具體貨幣國際化的基本條件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是本國的經濟規模。用GDP或貿易規模指標來衡量，如果一國GDP或貿易規模增大，對外開放的程度也加深，從而增加了本國貨幣向外流通的機會。

第二是世界其他國家對本國貨幣價值的信心。通常利用匯率長期趨勢、匯率變動大小、本國長期通貨膨脹水平及在國際市場作為凈貸款人的地位等度量。幣值的穩定性以及其在人們心中的信譽一國貨幣能被國際普遍接受，在一定程度上要求幣值能夠穩定不穩定的幣值波動和幣值的疲軟都不利于國際化的進程不管是國際貿易中的計價和結算還是金融市場上的投資，人們更愿意選擇幣值較為穩定、在自己心中信譽較高的貨幣。

第三是本國金融市場發達程度。不管是發達國家還是新興市場國家，在本國貨幣國際化的過程中，國家當局都非常注重金融市場的發展，實現金融市場的自由化，并鼓勵外匯銀行的建立，并且金融體制的改革也注重以市場為導向，在市場競爭中實現金融業的快速發展與高度開放。

五、新形勢下人民幣國際化的新契機

（一）“一帶一路”與亞投行的互補為人民幣國際化帶來的機遇

在“一帶一路”戰略背景下，亞投行的籌建將為“一帶一路”有關沿線國家的基礎設施建設提供資金支持，在“一帶一路”戰略構想實施的過程中，加強了中國與周邊國家的經濟與文化的交流，從而建立了各國之間合作共贏的友好關系，有利于亞投行資金來源的穩定與對外投資。因此，亞投行的建立與“一帶一路”的建立是一個相互促進的過程?；パa的過程也是雙贏的過程，“一帶一路”戰略為中國與周邊國家打造友好的合作關系，加強彼此之間的信任，最終實現命運共同體，為亞投行資金的投向創造前提條件；而亞投行的建立尤為實施“一帶一路”戰略提供資金支持，從而使人民幣走出中國，為人民幣國際化創造了堅實的基礎和良好的契機。

（二）亞投行通過填補世界對資金的需求的缺口帶來的機遇

近年來，亞洲地區新興市場和發展中國家的能源、通信、交通等基礎設施的缺乏跟不上經濟快速發展的步伐，因此需要加快亞洲地區基礎設施的建設。根據亞行預測，2010年至2020年亞洲各地區內部建設基礎設施需要投資8萬億美元，建設區域性基礎設施還需要投資3000億美元，而亞行每年能提供的新貸款和新項目僅有約130億美元。因此，亞投行的設立無疑為亞洲地區基礎設施的建設提供了一個新的資金來源，將彌補亞行投資上的缺口。在彌補缺口的同時，加強了人民幣的對外投資，同時增加了人民幣結算的機會，從而使人民幣自由化，形成幣值穩定、可自由兌換、可自由流通的新型人民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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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云南省教育廳科學研究基金項目“一帶一路”戰略支點下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在東南亞的發展前景探析；本文是云南民族大學研究生創新基金科研項目“亞投行對人民幣國際化的影響研究：基于國際比較的視角”（2015YJCXY132）階段性成果。

作者簡介：曹東亞（1991-），女，漢族，山西臨汾人，云南民族大學金融學碩士研究生在讀，保險與風險管理方向；陳坤（1989-），男，漢族，安徽合肥人，云南民族大學金融學碩士研究生在讀，投資公司運作與資本管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