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學學科的發展由兩個板塊支撐:一是關于文學理論基本問題的研究與探討;二是圍繞文學理論教材而展開的理論體系建構。這兩個板塊有交叉,亦有較大的分野。前者所有本專業的人員均有參與,涉及面甚廣,且論題常突破邊界,對既有的體系構成挑戰。而后者較為高端小眾,也稍顯靜態,是確立理論權威的符號象征行為。學界較有影響的理論家很多都曾以編寫文學理論教材的方式來確立自身理論體系①。在編寫教材之前,他們往往已在文學理論基本問題的研究方面頗有建樹,且大多會將相關創見滲透到教材編寫當中。基本問題的研究是理論體系建構的前提與基礎。因此,理論體系的確立與文學理論教材編寫同步,但又超出教材本身。在討論理論體系建構問題的時候,也就不能僅僅停留于某部教材,還須反觀該理論家在理論上的積累與創見。新世紀以來,文學理論體系的建構成為一個值得關注的學術現象。它有兩個鮮明特征:多元與自覺。所謂多元,指這一時段不少理論家都試圖以編寫教材為中心來建構個人化的文學理論體系。其中,代表性的有童慶炳、南帆、陶東風、王一川、楊春時等人。所謂自覺,指體系建構開始脫離模仿階段,建構者有了一定程度的理論自主性。這也表明文藝學學科體系建設逐漸走出了唯國外馬首是瞻的學步階段。
但多元與自覺并不意味著理論體系建設已進入成熟階段。甚至可以說,它呈現出的問題與所取得的成績一樣令人矚目。本文擬從三個大的層面來反思與檢討理論體系建構中出現的諸多悖論,進而在此基礎上展望理論體系未來的可能形態。
一、反本質主義的路徑與限度
文藝學反本質主義思潮的勃興主要起因于對既有文學理論體系的不滿。新中國成立后出現了多部文學理論教材都不同程度地體現出如下兩個方面的問題:一是體系的封閉性,二是知識的絕對普適化與真理化傾向。
先談體系的封閉性。這主要由教材結構的板塊化所導致。20世紀50年代,國內文學理論教材的編寫大多受蘇聯季摩菲耶夫、畢達可夫的影響。他們主編的兩部教材均包括“本質論”“作品論”“發展論”三個板塊。受其影響,蔣孔陽的《文學的基本常識》等也以三個板塊的形式面世。20世紀60年代初,以群與蔡儀分別主編的理論教材在體例上略有突破,增加了“創作論”“鑒賞論”兩個板塊。之后,五大板塊的結構體系一直延續到90年代,代表性的有十四院校編寫組編寫的《文學理論基礎》、童慶炳主編的《文學理論教程》等。五大板塊的結構體系緊湊有序,主次分明,并且將傳統文學活動的整個過程都囊括其中。但隨著時代的變遷,其弊端也越來越突出。有學者就指出,“較為穩固的結構和思維容易轉化為封閉的一成不變的結構和思維。”②“本質論”統攝全體,加上濃重的意識形態化傾向,就容易使得整個結構在觀念上僵硬化、板結化。這種現代性的總體結構也缺少開放性。“創作論”與“作品論”完全依據傳統的文學觀來組構,殊難容納有關性別、階級、種族等問題的文化研究主題。
因此,去板塊化成為新世紀文學理論體系建構的普遍訴求。南帆主編的《文學理論新讀本》、王一川的《文學理論》、陶東風主編的《文學理論基本問題》在體例上都與傳統的五大板塊式的結構體系有著根本不同。值得注意的是,盡管童慶炳曾屬前新世紀文學理論傳統陣營中的一員,但在新近出版的《文學理論新編》一書中,他大刀闊斧地對傳統的體例進行了變革。該書包括“文學與文學理論”“文學與語言”“文學與審美”“文學與文化”“文學寫作”“文學接受”等章節,已完全打破了傳統的五大板塊式結構。
但新問題亦隨之而來。松散的結構使得教材內容偏于隨意,相互間的邏輯勾連也嚴重弱化。于是,它們幾乎成為可以從任意頁進入的后現代文本。如何在板塊化與碎片化之間尋求到一種動態平衡成為理論教材在結構方面的新挑戰。
知識論層面的反本質主義在學理層面更為深入,也留下更多懸而未決的問題。童慶炳認為,反本質主義已經是一個傳統的老話題。19世紀之前,從柏拉圖到黑格爾,本質主義作為一種思考問題的方式,確實主導著西方哲學界。19世紀以來,起來反對本質主義的學者首先是馬克思,他以歷史的研究方法預言資本主義必將滅亡。隨后的尼采、薩特、海德格爾都持反本質主義立場。而在中國,毛澤東、鄧小平都是反本質主義的杰出實踐者。所以,童慶炳認為,反本質主義的戰爭早已結束,全無懸念。不過,他明確地指出,“對于反本質主義要有明智的看法。反本質主義不能走向極端。走向極端的反本質主義必然要導致不可知論和虛無主義。……用偏執的反本質主義是不可能編寫什么教材的。”③顯然,童慶炳認為在知識論層面傳統教材并不存在本質主義化的危機,因為馬克思主義本身就是反本質主義的產物。新銳理論教材若把握不好度,反倒有陷入虛無主義之可能。楊春時也認為,反本質主義的文學理論有拓展研究視野,打破傳統文學研究模式的功勞,但它使得文學本質的言說失去了合法性,文學理論的建構被取消,從而可能導致虛無主義④。新銳理論家的反應則意味深長。陶東風認為,他所提倡的建構主義不等同于反本質主義,因為建構主義承認存在本質,只是不承認絕對的、無條件的普適化本質⑤。南帆提倡關系主義,但他依舊說,即便是冒著被奚落為“保守分子”的危險,也要有限度地承認“本質主義”的合理性⑥。
顯然,反本質主義之爭的參與者都意識到一個“限度”問題,即在建構理論體系時有必要在“本質主義”與“反本質主義”之間尋求必要的平衡,避免走入虛無主義的泥淖。不過悖論依舊存在。延續傳統理論體系的理論家,把歷史主義當作抵御本質主義的堡壘,但他們無形中繼續奉行一種目的論的理論史觀。而新銳的帶有反本質主義色彩的理論建構者,則難以將其后現代主義的知識論完全貫徹到教材書寫當中。如陶東風的建構主義就以福柯的尼采主義譜系學為前提。這種譜系學反對理想意義和無限目的論的元歷史展開,反對任何有關起源的研究。它認為在我們所知和我們所是的東西的基底根本沒有真理和存在,有的只是偶然事件的外在性⑦。在這樣的理論前提下,理論體系的建構(包括教材編寫行為)本身都將成為被質疑與否定的對象。而陶東風對“本質”的有限度承認,也與其征引的理論資源自相矛盾。
二、理論資源與文化焦慮
如前所述,陶東風建構理論體系時很大程度上借助了西方后現代的理論資源,尤其是福柯的知識譜系學理論。而南帆的“關系主義”受到結構主義與后結構主義的諸多啟發,在話語分析理論的基礎上發展而來。引人注目的是,在他們建構的文學理論體系中傳統文論思想開始大面積消失。研究者受民族文化情感影響,往往對此持批評態度。
方克強先生在評價新世紀三部新銳理論教材時,就隱約地暗含了這樣一種民族文化情感。他認為,王一川以中國傳統文論為基礎建構的感性修辭學,是對西方中心主義及其普世價值觀在文學理論領域中表現的一種回應,也是重塑文學理論的中國角色和尋求中西文論平等對話方式的一次努力。他還說,“半個世紀以來,文學理論教材以百數計,但真正以本土主義為建構基石的卻寥寥無幾。這愈加突顯出王著的創意性和示范性”⑧。這一說法似乎有著事實的依據。民國時期,我國文學理論教材建設開始起步。廚川白村的《苦悶的象征》和本間久雄的《新文學概論》成為中國知識界了解現代文論的入門讀物。而這兩本日本著作又都受到西方同類著作的深刻影響。田漢《文學概論》仿自本間久雄的著作,但依舊是中國文學理論草創期的代表。田著以介紹西方文論思想為主,較少涉及傳統文論⑨。與民國時的完全西化相比,新中國成立后的蘇式理論教材對傳統文論資源的吸收與借鑒略有增多。比如以群的教材在談到形象思維時就認為,雖然中國古代的文學評論家沒有用到形象思維這個詞,但他們在探索文學思維時的用意卻與其十分接近。隨后,他引述了劉勰、朱熹、孔穎達、皎然、鐘嶸等人對“比”“興”的各種論述⑩。不過,在這一時段的理論教材中,傳統文論好比漂亮花邊,只是必要的點綴而已。因為,在這里,傳統文論資源基本上是對西方相應論題的附會性闡釋,而非其自身話語邏輯的獨立演繹。
上世紀末葉,一些理論家的文化焦慮感開始日趨強烈。曹順慶認為,當今文學理論研究最嚴峻的問題就是文論失語癥,“長期以來,中國現當代文藝理論基本上是借用西方的一整套話語,長期處于文論表達、溝通和解讀的‘失語’狀態”,“中國現當代文論的失語癥,其病根在于文化大破壞,在于對傳統文化的徹底否定,在于與傳統文化的巨大斷裂,在于長期而持久的文化偏激心態和民族文化的虛無主義。”11
應該說,方克強之論述與曹順慶之倡導背后隱含了一個當然邏輯:越是民族的也就越是世界的。但這一邏輯值得進一步的檢視與追問,畢竟在全球化語境中,區域文化間的平等與共榮僅僅來自理論的想象。全球化正在加速吞噬各種民族的與地域的文化樣式,同質化、平面化的文化形態幾乎已成為地球村的另一副面孔。這一切表征了現代性總體力量對民族傳統的強勢合圍。南帆隨之拋出的“闡釋能力”命題無疑成為失語論者難以回避亦難以有效應對的難題。他認為:“現代性話語的迅猛沖擊導致儒家經典的潰決。現代社會如同一個龐然大物生硬地塞入中國知識分子的視野,‘志’或者‘道’所依存的理論系統突然喪失了闡釋能力。特別是五四新文化運動倡導的‘科學’精神崛起之后,新的宇宙觀、社會觀赫然登場。儒家經典無法繼續對現實的重大問題發言,也無法給文學定位。這是中國古代文學理論衰落的主要原因。洋槍洋炮面前,平平仄仄的工穩對仗又有什么用?蒸汽機、鐵道和遠洋輪船正在架設一個新的空間,‘文以氣為主’或者‘羚羊掛角,無跡可求’又證明了什么?大機器生產驅走了諸如枯藤、落葉、斜峰夕陽、孤舟野渡這些農業文明的意象,空靈悠遠的小令和一唱三嘆的古風嵌不進鋼鐵世界。文學還能做些什么?新文學在崛起嗎?文學理論不能不感到惶惑。中國古代文學理論以詩學、詞學、文章學為主體,這些知識處理不了現代性話語之中隱含的一系列復雜內涵。”12顯然,傳統文論與現代西方文論分屬兩套不同的話語體系,是兩種文明形態下不同思維范式的體現,要融通兩者困難重重。
那么,王一川所著《文學理論》的“闡釋能力”究竟如何呢?這部教材奉行“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的指導方針,將西方文論當成闡釋中國傳統理論問題的臨時工具。比如,修辭論是該教材的理論基礎。在寥寥數千字簡單梳理完西方修辭論傳統后,教材就徑直轉到了中國的傳統修辭學上來了。這中間如何轉換、有何關聯則被撇到一邊存而不論了。這樣,西方修辭學在教材中就處于闕如狀態。而且,建基于傳統文學資源的“感性修辭學”,對新時代的文學經驗也有一定程度的排異表現。當然,它更難以引入民族、階級、性別等文化研究主題,葛蘭西、盧卡奇、薩義德、詹姆遜等西方理論家的全面隱身就很能說明問題。
值得一提的是,傳統文論盡管面臨“闡釋能力”的挑戰,但其生存的土壤依然肥沃。文學樣式與文明形態有著一定的對應性,但也不可絕對化。在后現代語境中,古典形態的文學樣式并沒有全然消失,許多文人墨客對詩詞曲賦有著持之以恒的欣賞與創作熱情。再者,即便在后現代文學文本中,傳統文學的因子也時隱時現,是殊為頑強的文化存在。更為重要的是,文化傳統已經融入不少文化人的骨血中,成為其精氣神的基底部分。因此,中西文論資源實難以一種簡單的互闡互釋抑或“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的關系概而論之。如何找到一種恰當的處理中西理論資源的方式,依舊是一個懸而待決的關鍵問題。
三、理論何為
前面所論“反本質主義”與理論資源問題,都或多或少地與“文學理論是什么”這一問題有關。與之對應的一個重要問題就是“理論何為”。
對此,陶東風的相關表述引人注目。他強調要重建文學理論的政治維度。借助阿倫特的觀念,他認為,“政治的本質不是建立在暴力基礎上的支配,而是平等個體間通過言語而進行的協調一致的行動,而‘權力’則是從這種協調一致的行動中產生的、大家自愿服從的力量”。在他看來,當下的理論在去政治化的同時陷入了知識生產危機,因為“今天文藝學的‘非政治化’看似‘擺脫’了政治附庸的地位,但同時也逃避了對公共政治的關注和批判性反思,它是被迫背棄公共政治而‘離家出走’的孩子,而不是能夠在公共領域自由發言的‘成人’。”13在強調文學的公共性,并區別“政治”不同含義的同時,陶東風并未提及文學形式或感性以何種方式介入現實、發揮其社會功能。有學者對此批評道,強調好政治帶給文學的自主性,并不能必然帶來文學本體研究的進步14。也就是說,陶東風難以在內部研究與外部研究間找到恰當的溝通橋梁。這與他建構理論體系依賴的理論資源有莫大關系。無論是福柯還是阿倫特,都不是文學理論家。即便是他引用過的伊格爾頓,在倡導政治批評的同時,也完全忽略了修辭學背后的形式批評系統。因為在伊格爾頓看來,形式是資本主義的障眼法,是意識形態的共謀犯15。
顯然,在談及文學理論功用問題時,必須考量內部研究與外部研究之關系這一傳統論題。韋勒克、沃倫最早提出這一論題,并將拒斥外部研究、專注內部研究確立為新批評文學理論的基本研究范式。這一范式契合了新時期文學理論凸顯文學性的去政治化需求,因此對國內文學理論發展模式影響甚大。童慶炳曾說,學界應兵分兩路,一路關注文學性,一路去研究文學性在各領域的蔓延。兩者各安其事,不應相互指摘16。不過在近年的一篇文章中,他的思考有了進一步深化。他倡導一種“文化詩學”,即要把“內部批評”與“外部批評”、文本研究與介入現實結合起來。同時,文學理論必須堅持以審美體驗為中心。他還引用了薩特的話:一旦你開始寫作,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已經介入了17。顯然,童慶炳意識到審美屬性恰恰是文學理論介入現實的歸依與憑借。遺憾的是,他沒有提及如何將文化研究納入這一問題域中。
對此,南帆從話語分析的角度切入。他認為,文學的效果來自某種文學話語與社會的認同。文學語言的內部結構僅僅是一個表象,只有贏得意識形態的支持,這種語言結構才能產生美學意義。這就如巴赫金所說的,表述結構是純粹的社會結構18。因此,話語分析就是要致力于從形式與意識形態的復雜關系中去辨識文學理論的意義與功能。在此基礎上,他啟用了“美學立場”這個頗具西方左翼色彩與實踐效能的概念。馬爾庫塞是這一立場的積極實踐者。在他看來,語言形式的實踐意義在于可以打破控制人、規訓人的習以為常性。甚至于一場革命在何種程度上出現性質不同的社會條件和關系,也取決于是否創造出一種不同的語言形式19。不過,在后現代語境下,馬爾庫塞的審美感性論也遭受到了較大挑戰。詹姆遜做出了針鋒相對的理論分析。他認為,“昔日對于文化空間、文化功能與文化領域的討論(最著名的莫如馬爾庫塞的經典文章《文化的正面性格》),一向肯定文化領域的所謂‘半自主性’,強調文化產品既詭秘幽幻而又富有烏托邦色彩的存在。……這些形式包括虛有其表的假意類同,批判諷刺的尖銳控訴,以至于透過一種烏托邦式的創楚痛斥現存世界之腐朽。”20但這些都是早期資本主義時代的事情,而當下,文化領域的半自主性已經被晚期資本主義的整體邏輯所摧毀。在這個時代,否定性、批判性與內省性所依賴的“批評距離”已經消失。我們浸染在資本主義的大染缸里,連無意識的領域都被資本操控與征用了。盡管詹姆遜試圖以“認知繪圖”的方式找到替代性的良策,但似乎不夠成功,并未被理論界廣泛認可。顯然,他的難題也是童慶炳、南帆等中國理論家所必須面對的。
結 語
對上述諸多問題的反思,并非意在把脈并進行一勞永逸的診治。這些問題的解決只能留待未來文論體系建構的新實踐去完成。不過,這些問題至少暗示了未來理論實踐需要致力的方向。前面述及,文學理論基本問題的研究是理論體系建構的前提與基礎。體系建構中出現的諸多問題最終與基本問題研究的水準相關。在體系建構的形式層面,我們已逐漸淡化蘇聯模式的影響。但在理論資源的征用層面,則陷入中西間的無所適從,最終甚至以理論資源本身的屬性來決定理論體系的形態特征,比如有的理論家以教材中傳統文論資源征用的多寡來判定理論體系的自主性程度,有的理論家則以某個國外理論家的思想作為理論體系的支撐。其他諸多細部問題均由此而生發。因此,只有當國內基礎理論研究達到與國外同行平等對話的水準時,上述諸多悖論的消解才有實現之可能。而要達到這樣的目標,顯然尚需時日。最近五年,相關討論已漸趨沉寂,而理論教材的變革也近于停滯。童慶炳新近主編的《文學理論新編》算個例外。它主張“回歸原典”,從基礎做起,實實在在地夯實理論根基。這里不再熱衷于“反本質”抑或中西之辯,但卻是達致未來目標的一個必不可少的過渡。
【注釋】
①方克強:《文藝學:反本質主義之后》,載《華東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8年第3期。該文就用整合主義、關系主義、本土主義來分別概括陶東風、南帆、王一川所主編教材的體系特征。
②董學文、金永兵:《中國當代文學理論(1978—2008)》,334頁,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年版。
③童慶炳:《反本質主義與當代文學理論建設》,載《文藝爭鳴》2009年第7期。
④楊春時:《后現代主義與文學本質言說之可能》,載《文藝理論研究》2007年第1期。
⑤陶東風:《反社會學視野中的文藝學知識建構》,載《文學評論》2007年第5期。
⑥南帆:《文學研究:本質主義,抑或關系主義》,載《文藝研究》2007年第8期。
⑦杜小真編選:《福柯集》,151頁,上海遠東出版社1998年版。
⑧方克強:《文藝學:反本質主義之后》,載《華東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8年第3期。
⑨張法等著:《世界語境中的中國文學理論》,24—62頁,安徽教育出版社2009年版。
⑩以群:《文學的基本原理》,193—194頁,上海文藝出版社1979年版。
11曹順慶:《文論失語癥與文化病態》,載《文藝爭鳴》1996年第2期。
12南帆:《現代性、民族與文學理論》,載《文學評論》2004年第1期。
13陶東風:《重申文學理路的政治維度》,載《文藝研究》2006年第10期。
14劉鋒杰:《反本質主義的“建構”:盲點摸不出大“象”來——兼論文藝學研究中的價值維度、知識維度與要素維度的共生》,載《文藝理論研究》2010年第6期。
15伊格爾頓:《二十世紀西方文學理論》,218頁,北京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
16童慶炳:《反本質主義與當代文學理論建設》,載《文藝爭鳴》2009年第7期。
17童慶炳:《文化詩學結構:中心、基本點、呼吁》,載《福州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2年第2期。
18南帆:《文學理論新讀本》,8—11頁,浙江文藝出版社2002年版。
19馬爾庫塞:《審美之維》,106頁,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1年版。
20詹明信:《晚期資本主義的文化邏輯》,504頁,三聯書店2003年版。
(王瑞瑞,華東師范大學中文系2012級文藝學博士研究生;廖述務,海南師范大學文學院副教授。本文獲2014年華東師范大學校級“博士研究生學術新人獎”基金資助,資助編號:XRZZ2014013;為海南省哲學社會科學專項課題“文學理論體系與‘美學立場’研究”階段性成果,編號:HNSK1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