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奕
由于豐厚的“等待期”待遇,加上卸任后從商謀利的“灰色地帶”等因素,歐洲不少組織和公眾一直以來呼吁對現有“等待期”制度進行深化或改革,以限制官員“撈錢”空間
今后,德國高官卸任后或將難以“任性”轉投商界、“下海”撈錢了。據報道,最近,德國政府規定高官卸任后投身商界要經過為期一年至一年半不等的等待期。
在歐美發達國家,政府官員卸任后去公司和私人機構任職被社會公眾稱之為“旋轉門”。這些離任官員的“再就業”往往成為社會公眾關注的焦點。為此,各國陸續制定法律和相關規定,對這種現象進行機制上的約束。
德被批對高官“下海”監管不嚴
據稱,德國政府出臺該規定與“萊希事件”有關。最近,德國媒體熱炒德國交通部國務秘書萊希有意在卸任后擔任德國一個地方企業聯合會的業務主管,該職位將為其帶來數十萬歐元的年收入,甚至超過德國總理默克爾,引發德國政界爭議。許多媒體批評萊希,利用官員身份為自己謀職,是一種腐敗行為。
而對于等待期規定的出臺,德國民眾甚為期待。德國新聞電視臺稱“這是對官員從商明確的警告”。據報道,該規定仍有待德國立法機構的批準。而進行腐敗行為監督的非政府組織“透明國際”官員認為,鑒于德國此前并無相關規定,因此推出新規是正確一步。但一年到一年半的“等待期”仍較有限。
近日熱炒的“萊希事件”并非孤案。近年來,德國卸任官員“染指”商界引來非議的案例就有多起。最知名的案例是前首相格哈特·施羅德在卸任半年內即轉投商界。去年,德前總理辦公室主任羅納德·波法拉棄政從商,轉投德國鐵路公司即產生軒然大波。同年,德國國務部長馮·克萊登也進入德國汽車公司戴姆勒就職。
在2014年2月歐盟出臺的首部成員國國別反腐文件中,歐盟就德國缺乏對“旋轉門”現象監督進行指責,敦促德國政府制定法規,規范政府高官退任后的“下海”從商。歐盟反腐文件出臺后,德國執政聯盟便表示期望對高官退任后的“等待期”進行規范。
“等待期”執行力度受質疑
歷史上,歐盟高官出入“旋轉門”謀利的案例并不鮮見。曾任歐委會工業委員京特·費爾霍伊根卸任后和其團隊主任共組咨詢公司,利用既有關系和信息為企業探求“尋租”空間;前歐委會負責內部市場的委員麥克里維卸任后曾在瑞安航空公司董事會等崗位任職;曾負責消費者權益事務的委員庫尼瓦則在卸任后于法國一家銀行找了一份肥差。
官員在卸任后從商“下海”,隱含了利用政界影響力、操弄行業潛規則和左右規則制定來影響決策者、進而謀取私利的風險,因此西方社會對這一現象頗有爭議,不少國家就此制訂了相關規定。
“等待期”制度目前在歐盟機構較為普遍。在歐盟機構層面,曾任歐盟委員會委員的高官卸任后“等待期”為18個月,歐洲法院法官為3年,所有歐盟機構的高級公務員為一年。
但“透明國際”組織建議對目前的歐盟“等待期”制度進行改革,稱該政策的執行并不統一。在歐盟成員國內部,以英國為例,部長或高級公務員在卸任后就任新職位前,必須向商界任命咨詢委員會提交申請,該委員會將評估新職位的匹配度,視情提出“等待期”時限建議,但委員會的建議并無強制執行力。
在美國,國會議員在卸任后需等待兩年才能注冊成為“游說者”為特定利益集團服務,但可以自由在私營公司董事會供職而不受限制。根據波士頓大學和哈佛大學學者近日所做研究,有60%的美國議員在卸任后一年內加入了私營公司的董事會。私營公司董事會也是美國高官在不同崗位中挪移期間的過渡首選,美國前國防部長哈格爾在擔任參議員和防長期間,便在石油巨頭謝夫隆董事會干了三年。
卸任待遇高助推監管訴求
事實上,對于不少歐盟高官來說,即便退任后不干新差事,其法定待遇也令普通人羨慕。根據歐盟規定,歐委會委員在退任后三年內,根據在任時間長短,每月大概能領在任時基本工資的40%至65%的“等待期”補貼。如果這三年內有了新工作,補貼將被削減,確保與新工作工資總和不超過在任時的工資。
而歐委會委員工資極高。根據2012年7月之后執行的規定,不包括住房、差旅補助,歐委會委員的稅前基本月工資是20832.54歐元(1歐元約合人民幣6.61元),歐委會副主席為23147.26歐元,主席為25554.58歐元。所有工資和“等待期”補貼均來自整個歐盟成員國民眾的稅收,因此無疑是龐大的支出。
由于豐厚的“等待期”待遇,加上卸任后從商謀利的“灰色地帶”等因素,不難理解為何歐洲不少組織和公眾一直以來呼吁對現有“等待期”制度進行深化或改革,以限制官員“撈錢”空間。
(摘自《國際先驅導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