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駙馬案”殃及王室

高榮偉

據法國《費加羅報》援引法新社報道，西班牙時間6月11日晚間，西班牙國王費利佩六世宣布撤銷其姐克里斯蒂娜帕爾馬女公爵的頭銜。克里斯蒂娜的公爵夫人頭銜是其父，即前任國王胡安·卡洛斯授予的，根據西班牙法律，只有國王才有權剝奪貴族頭銜，這也是西班牙1975年恢復王室以來，國王首次取消已經授予的貴族頭銜。

昔日風靡西班牙的體育明星

克里斯蒂娜，全名：克里斯蒂娜·費德莉卡·維多利亞·安東妮亞，出生于1965年6月13日，前不久剛剛迎來50歲生日。克里斯蒂娜公主是西班牙前國王胡安·卡洛斯的小女兒，也是王位第六順位繼承人，有媒體形容公主為人“好勝、倔強”。

媒體報道，克里斯蒂娜的夫君烏丹加林身材高大，令人一看難忘。他先后三次代表西班牙國家手球隊參加奧運，第一次是1992年巴塞羅那奧運會，第二次是1996年亞特蘭大奧運會，當時他協助國家隊奪得銅牌，并因此結識隨團的克里斯蒂娜公主。1997年10月，曾代表西班牙出戰1988年漢城奧運劃艇項目的克里斯蒂娜下嫁比她年輕三歲、當時是西班牙國家手球隊主力的烏丹加林。婚禮在巴塞羅那舉行，當時吸引了大批群眾夾道歡呼，可見其受歡迎的程度。帕耳馬公爵夫婦的頭銜就是當時的老國王胡安·卡洛斯一世作為新婚禮物贈送給他們的。三年后烏丹加林以隊長身份帶隊出戰悉尼奧運，再奪銅牌，成為國民心中無限敬仰的體壇英雄。

退役后，夫婦倆一同利用體育專長開展顧問工作。2002年，烏丹加林與其合作伙伴收購了一家公司，并更名為“諾斯基金會”（Noos），作為提供體育與旅游活動籌辦與咨詢服務的非營利機構。同年，烏丹加林與克里斯蒂娜共同成立了另一家名為“艾松”的非營利機構。烏丹加林2004年出任“諾斯基金會”主席，而克里斯蒂娜則是董事會成員。此后，烏丹加林成功進入數十家公司的董事會，每年收入數十萬歐元，但他并不上繳個人所得稅，而是以“艾松”慈善機構的名義報稅。 不久，烏丹加林就被曝出利用“駙馬”身份以虛高價格承辦活動并從中謀取巨額利潤。案情透露，烏丹加林涉嫌通過“諾斯基金會”與商業拍檔迭戈·托雷斯串謀，以較低價格在巴利阿里群島和巴倫西亞拿下多個政府合同，從中牟利并轉移至海外，贓款高達610萬歐元。媒體報道，“他們掌管的一家非盈利慈善機構未經投標就獲取官方體育和旅游項目合同，兩人超收或虛報費用，把公共資金轉入私人公司。”2004年至2006年，“諾斯基金會”為巴利阿里大區及巴倫西亞大區舉辦了五場體育賽事，花費公共資金共560萬歐元。然而，承辦這些活動所需的實際資金不到112萬歐元，剩余的80%均被“諾斯基金會”侵吞。警方在調查中還發現大量偽造文件，以及“諾斯基金會”開出的發票，這些發票的金額達數10萬歐元。雖然發票內容多是“諾斯基金會”做研究報告等的費用，但其價格遠遠高出市場價格，令警方懷疑。克里斯蒂娜跟丈夫擁有的另一家公司被指是逃稅及洗錢的工具。

“駙馬案”殃及王室

負責該案的調查法官何塞·卡斯特羅于2011年12月29日宣布以疑犯身份傳召烏丹加林，消息一下子轟動全國。烏丹加林隨即被免去一切公職，但他“否認指控”。不僅如此，烏丹加林也一直否認事件與公主克里斯蒂娜有關。但2013年4月法官決定把克里斯蒂娜也列為疑犯，令舉國再次震驚。“非常不幸，當年西班牙體壇令人羨慕的一對金童玉女最終竟雙雙卷入貪污丑聞。”有媒體如是評論。

雖然克里斯蒂娜一直表示對丈夫貪污行為不知情，但法院通過調查她的賬戶、財產及報稅等材料認為，有足夠的證據證明她涉嫌參與洗錢、侵占公款等犯罪活動。克里斯蒂娜被指協助丈夫逃稅，面臨兩項稅務欺詐控罪。除了他們二人，同案還有另外15名被告。因受丈夫伊納基·烏丹加林涉嫌侵占公款案牽連，克里斯蒂娜公主相繼于2013年4月和2014年2月兩次被傳喚出庭。卡斯特羅說，“傳喚克里斯蒂娜有兩個目的，一是就烏丹加林案件回答問題，二是體現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2014年1月7日，西班牙一家法院傳喚國王胡安·卡洛斯一世的女兒克里斯蒂娜出庭，就涉嫌逃稅和洗錢接受聽證。2014年2月8日，克里斯蒂娜在馬霍卡島法院出庭，就涉嫌洗錢和侵吞公共財產接受聽證。當地時間上午10時左右，克里斯蒂娜乘坐一輛深色汽車到達法庭。不少反對王室的民眾在法庭外集會，表達他們心中的憤怒。一些人手舉西班牙共和國時期的紅、黃、紫三色旗，一些人手舉標語“投票選出國家元首，不由出身決定”。法庭出于安全考慮，派車接送克里斯蒂娜。不過，這一舉措又引發了不少媒體憤怒，因為克里斯蒂娜借此躲過不少鏡頭。一些媒體則質疑法庭給予王室成員“優待”。克里斯蒂娜被傳召出庭時盡管堅稱清白，聲言“自己一直信任丈夫，未有過問丈夫生意”，但“駙馬案”已讓王室陷入危機，聲望大不如前的國王胡安·卡洛斯一世也于6月決定遜位。西班牙反腐敗檢察院此后以挪用公款、瀆職、以權謀私、詐騙、洗錢等七項罪名向法院提起訴訟，要求判決烏丹加林19年零6個月有期徒刑，并賠償損失1350萬歐元。引人關注的是，同時對烏丹加林提起上訴的還有一家名為“干凈的手”的公職人員廉潔協會。

據悉，西班牙公主洗錢案主審法官何塞·卡斯特羅日前批準了公主克里斯蒂娜的丈夫烏丹加林出售二人在巴塞羅那的別墅，以繳納民事責任保釋金。根據法院裁決，在最終判決前，烏丹加林和克里斯蒂娜需要分別繳納1350萬歐元和260萬歐元的保證金。最初對克里斯蒂娜作民事起訴的右翼反腐組織領袖貝納德說道：“我們創造了歷史。若不是我們提訟，就不會有控罪。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重創西班牙王室形象

克里斯蒂娜的丑聞已經嚴重損害了西班牙王室的形象，尤其是目前西班牙國內失業率高居不下的背景下，民眾對腐敗、逃稅等問題已經十分憤怒。據悉，“駙馬案”被視為前國王卡洛斯2014年6月宣布退位的原因之一。

2014年6月26日，在法官宣布將對公主進行起訴的決定后，西班牙王室公開表示完全尊重司法獨立。這一消息發布的日期距離新國王，同時也是克里斯蒂娜公主的弟弟、費利佩六世登基的日期還不到一周，可謂是給本就反對聲一片的西班牙王室再度蒙上了陰影。媒體披露，胡安·卡洛斯一世在位最后幾年飽受丑聞困擾。2012年，西班牙深受財政危機困擾，而老國王卡洛斯卻與一些富人朋友前往非洲獵象，并不慎摔斷胯骨，引起民眾噓聲一片，卡洛斯迫不得已親自出面面對媒體神情凄惶地向民眾道歉。2013年，一些政治家首次要求卡洛斯退位，緣由是“駙馬案”有損卡洛斯聲譽以及他自身犯下的一些過錯。

新國王費利佩六世承諾維持“正直而透明的君主制”，時下，姐姐的刑事訴訟成為對他登基后的如何維護王室形象的一個考驗。在沉寂幾日后，國王費利佩六世首次針對此事發聲，他號召所有擁有西班牙貴族頭銜的人必須以身作則，在個人修養、行為道德上起到表率作用。“如果觸犯法律，沒有人將得到赦免，而作為國王，他也將承擔起更多的責任，以迎接挑戰。”

當地時間2014年11月法官撤銷克里斯蒂娜洗錢指控，維持逃稅控罪。11月15日上午，西班牙薩蘇埃拉宮鄭重發表聲明：“西班牙公主克里斯蒂娜已經不再屬于王室成員。”實際上，從爆出貪污丑聞后，克里斯蒂娜公主全家就已經淡出公眾視線，不再參加王室活動了，像是老國王退位，新國王登基等活動，她均沒有參加。

西班牙巴利阿里群島高等法院去年12月22日宣布開庭受理“烏丹加林”案。檢察官認為克里斯蒂娜從未參與過董事會議，對上述貪污行為并不知情，西班牙檢察官向法官建議只起訴烏丹加林，對西班牙公主克里斯蒂娜進行罰款處理，但這一建議并未被法官采納。與此同時，西班牙“干凈的手”協會也堅持提起訴訟，要求法院判決克里斯蒂娜8年監禁，并賠償260萬歐元損失。主審法官也表示，有充分證據顯示，為該基金任職董事的克里斯蒂娜被懷疑跟當中超過260萬歐元有關。克里斯蒂娜作為“艾松”公司的所有人之一，是其丈夫從事稅務欺詐和洗錢行為的“從犯”，并將部分“贓款”用于個人開銷。法官卡斯特羅明確指出，克里斯蒂娜以那家非盈利機構管理的公共資金償還信用卡消費和裝修夫妻倆擁有的一處豪宅。據西班牙《國家報》報道，搜集到的證據表明，克里斯蒂娜公主2007年的工作總收入為285464歐元，其中工作獎勵收入為162360歐元。而2009年，她的總收入變為391260歐元，這與稅務局提交給法官何塞·卡斯特羅的收入報表不相符。可以看出，在短短兩年里，克里斯蒂娜公主的工資幾乎翻了一番。

西班牙當局經過四年調查后，巴利阿里群島高等法院2014年12月22日下令克里斯蒂娜公主就涉嫌稅務欺詐出庭受審，開庭日期預計將會在今年下半年。法官認為克里斯蒂娜是協助其丈夫烏丹加林逃稅、洗錢的重要共犯。這意味著克里斯蒂娜將成為西班牙現代史上首位出庭受審的王室成員。一旦罪名成立，夫婦倆將面臨鋃鐺入獄的風險。

公主的王位繼承權將被剝奪，屆時她將只剩下西班牙公主這一與生俱來，無法被剝奪的頭銜了。

編輯：薛華 icexue032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