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婧婉
摘 要:“新聞學”這一名詞并不是中國文化背景中自然滋生出來的,而是在啟蒙時期和辛亥革命后從歐美引進的。我們可以看到的是,在啟蒙時期,由于新聞業太過專注于報紙的政治實用價值,將其作為純粹的政治宣傳工具,新聞學被緊緊地桎梏在想象力缺失的政治空間。因此,中國新聞學感染的想像力缺失、理性與創造性匱乏、視野狹窄、感染力不足和開拓方向不明確的瘧疾似乎是可以歸結于先天不足。
關鍵詞:新聞學;想象力;缺乏;成因
1 引言
北京奧運會的時候,一群體育攝影師擠在一個平臺上,用著同樣的角度對準菲爾普斯。對于新聞人士來說,這樣的場景無疑是驚悚的。驚悚之處就在于這些媒體有著昂貴的攝像機和一群才華橫溢的攝像師等資源,卻只拍攝幾張大同小異的新聞照片。哥倫比亞大學新聞學院發布的《后工業時代的新聞業》中這樣評價道“這是荒謬的甚至是有害的”[1]。
對于這樣的評價我是贊成的。這個場景不正是對我國新聞行業現狀最真實的注腳:幾乎所有的媒體都在同樣的平臺上壓榨同樣的資源,最后換來千篇一律的結果。不可想象的是,在社交網絡發達的今天,觀眾甚至菲爾普斯都能拍攝到同樣的照片,然后將其上傳到社交網站上,于是有人會問,在這種情況下,我國新聞行業存在的價值在哪,我國新聞行業發展的方向在哪。
2 新聞學內涵
從傳統意義上來講,新聞是對社會生活、政治、經濟、文化的及時報道[2]。簡單說來,新聞學就是研究新聞的社會學科。如此說來,新聞學跟社會學倒是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社會學的想象力》是美國社會學家米爾斯一部批判傳統學科抽象和僵化界限的著作。在本書中,他強調“社會學想像力”的重要。與其他追求“理論的詮釋力”的學者相比較,他所提出的“理論的想像力”承載著更加豐富的內涵。毫不夸張地說,它是一種獨特的心智體驗,這種體驗能夠幫助人們超越內心的桎梏。利用好這種社會的想象力,能增加信息的理性感染力,更能讓人們看清世事。同時,它還有轉變和遷移視線的能力。它有效地幫助人們從單一地涵蓋整體信息的交流到純粹的個人化感受,使得人們能清楚地認識到個人在信息交流和傳遞過程中的重要作用。
顯然,理論對現實的詮釋力度在社會想象力中不僅能完美呈現,而且還展現著人們理論創造的精神空間。由于新聞學與社會學相近的理論機制,這種存在于社會學中理論和現實的轉換,理論對現實的想象,無疑對新聞學也是有效的。
從這個觀點出發,我國新聞學的現狀:想象力不足、理性和創造力匱乏、感染力不足都是有跡可循的。所以,在國外的同行看來,中國的新聞報道不過是各色各樣的媒體在狹小的定義范圍內裝飾出來的對時事缺乏理性創造力的報道。中國的新聞學無非就是將媒體裝飾出來的學術話語簡化為意識形態話語,讓人似懂非懂。綜上所訴,中國新聞學已經被禁錮在了僵化和古板的密室中。
3 我國新聞學想象力缺失的歷史淵源
1.啟蒙時期自由與局限共存
不可否認的是,中國新聞學在啟蒙時期的準備雖然談不上充分,但也是有那么一些的。在奮發求變,發憤圖強和變革救國的洋流沖擊下,像王韜、梁啟超這樣有著先進思想的知識分子走上了一條開辟新的政治環境,救亡圖存,強國富民的新道路。報業也在這種思潮中發展起來。越來越多的人通過閱讀報紙來了解國事,掌握國家動態。越來越多的學者文人撰寫文章,各抒己見,以推動國家的創新和發展。
而對于當時的新聞業來說,與這種‘變革思潮并駕齊驅,開辟一條把“新聞學引向人類精神交往的廣闊時空”的可能途徑,便成了先進學者們的目標。大批維新新聞人士在撰寫的文章時就明確地指出了報業的發展方向。他們認為應該把國家的發展和報業的興起聯系起來,把新聞傳播的范圍和新聞傳播的方向聯系起來,把新聞傳播的路徑和保障新聞傳播的效果聯系起來.....但最根本的是,他們認為新聞的傳播和發展都應該是自由的。
王韜和梁啟超便是維新派新聞人士中的代表人物。王韜更是第一位在中國提出新聞自由的學者。他認為報紙要“指陳時事,無所忌諱”,“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戒”。所以他一再呼吁清政府放寬言禁,允許民間辦報。梁啟超早期在前人的基礎上提出了“興民權”是報紙的一大功能,他認為,“自由者,權利之表證也”[3]。 可以看出,新聞學想象力已經初步地展現了出來。《中國報學史》的歷史分析中我們也可以看出,中國的新聞自由思想始于這個時期。
然而可惜的是,當時的報業人士在時政的影響下,太過在意報紙所具備的政治實用價值,太過強調報紙必須要為政治服務,創辦報紙只是作為政治輿論宣傳的手段。這樣功利性的目的直接限制了中國新聞學想象空間的擴展,使得新聞學想象力在接下來較長的時間里被遏制,甚至成了新聞學想象力長期缺乏的原因之一。
2.辛亥革命以后“術業專攻”
辛亥革命以后,我國逐漸開放了言論出版自由的權利,新聞開始充當民眾輿論監督的角色。在這期間涌現了大量出色的新聞人士。辛亥革命帶來的開放、民主、自由的社會環境給予諸如徐寶璜、邵飄萍、戈公振、任白濤等人將報紙和新聞融入世界這樣一個大的體系中加以考察的歷史平臺。他們也關注新聞與政治的關系。但是,強調新聞超越階級和黨派、服務于公眾的職業使命使得他們的新聞理念更易被大眾接受。
然而,在后人的眼光看來,當時的新聞學依舊缺少寬闊的學術視野。“新聞業之對象,即為極復雜之全社會”, 徐寶璜的評價似乎說明新聞學不僅在政治空間定義了維度,更是在社會各學科中找準了精神拓展方向。然而并非是這樣的,在這條看似漸入佳境的路上,新聞學因為先天不足,后天營養不良的原因,逐漸遺失了該有的想象力。
3 我國新聞學想象力缺失的成因
1.先天不足
“新聞學”這一名詞并不是中國文化背景中自然滋生出來的,而是由歐美引進的。在中國傳統文化背景下,中國民眾無法真正把握和平衡新聞自由和民族政治間相互存在的關系,也就無法真正懂得民眾、自由、新聞三者之間的權利和義務擔當。
顯然,在西方文化里,從新聞中體現出來的自由便成了我國新聞學中的盲點。因此,這種文化背景嚴重束縛了新聞人士在從事新聞工作時理性想象的空間。顯而易見,少了新聞自由的邏輯,新聞學在對新聞進行研究時怎么可能展開理論想像的翅膀,開拓更加廣闊的想象空間?新聞學缺少內在的理論底蘊,就像人缺少骨架,只剩一灘扶不起的血肉。
2.研究表象化
民國以后,報紙的企業化已經成為我國新聞行業的一大特點,但針對這一想象的研究可以說是相當膚淺的。5000年來,傳統的農耕經濟已經在我國這篇沃土上扎根發芽,甚至是開花結果。習慣自給自足,實用勤勞的中國人逐漸缺失了想象和創造的能力。于是,在缺乏對西方自由經濟概念的了解的背景下,國民也就難以切入對報業經濟的理性探討;更加糟糕的是,一些學者在進行新聞研究時對報紙商業化的批評又常常因為各種原因陷入表像化和情緒化。這在一定程度上成為新聞學發展滯留和退后的原因。于是,在中國新聞學領域里,由于受傳統觀念的影響和明顯缺乏個人主義的陶冶,中國新聞學的創立者常常用集體主義的理念消解個體的新聞傳播權,用公共興趣取代個人的參與和互動,使得新聞學難以透視現代人的新聞需要[3]。
3.純粹的經驗描述
必須注意的是,新聞學是一門社會科學。然而大多數學者在研究新聞學的時候并沒有按照在研究社會科學所遵循的規范對新聞學進行理論探究,而是將自我經驗強加在新聞學研究上,然后程序性地作出純經驗化的表述。大多數關于新聞學的研究就僅僅停留在自我經驗理論陳述的水平上。這樣,新聞學想要成為描述普遍的新聞傳播知識就變得困難起來。于是,這種僅僅依靠經驗描述和單向的理論與觀念流向在新聞學研究中形成兩極對立的思維模式。新聞學缺乏理性想象力在很大程度上歸結于此。這同樣也是抑制新聞學在現代政治的想象空間的源頭之一。
4 結語
新聞學作為社會科學發展至今一直面臨著想象力缺失的問題。如何解決這個滯留已久的問題還需要新聞人士和研究學者持之以恒的努力。作為新聞人士,需要更加理性地想象,新聞學才能不再顯得抽象和僵化;更需要全面的分析和理性的想象,新聞學才能擺脫僵化和想象力缺失的漩渦。與其它人文社會學科一樣,新聞學在對新聞的研究上決不能固化并且必須充分利用好理論想象力在新聞學研究上的作用。
參考文獻
[1]方漢奇: 《中國新聞傳播史》[M]:中國人民大學,2003年版
[2]米爾斯:《社會學的想像力》[M]:北京三聯書店,2001
[3]單波:重建新聞客觀性原理[J]:現代傳播,1999(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