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司法會計技術協助在查辦職務犯罪案件中的作用

鄒穎

【摘要】 以查辦某集團高管貪污受賄、私分國有資產案為例，通過對該案司法會計檢驗鑒定工作的分析，論證司法會計技術支持對查清犯罪事實、指明偵查方向、固定犯罪證據至關重要的作用。

【關鍵詞】 司法會計 職務犯罪 技術協助

腐敗作為一種復雜的社會歷史現象，古而有之，腐敗問題多涉及職務犯罪，主要以貪污和挪用公款的形式出現，并與金錢、財物等經濟利益緊密相連，涉案資金交易錯綜復雜，目前呈現出涉案數額大、幅射廣、犯罪手段更加智能化的態勢。因此，需要運用司法會計的專業技術方法，檢驗涉案資金違規交易記錄，查證嫌疑人的涉案金額，為檢察機關辦案提供線索。

司法會計技術是司法機關為了查明案情，對案件涉及的財務會計資料及相關財物進行檢查，或對案件涉及的財務會計問題進行鑒定的方法、手段、技巧和程序。它是司法機關利用財務會計資料中提供的經濟信息，查明案情，發現犯罪線索，收集、固定、審查有關證據，追繳贓款贓物的專門方法。現以某集團高管貪污受賄、私分國有資產案為例，探討司法會計在查辦職務犯罪案件中所起的作用。

一、簡要案情綜述

本文所涉及案情為以下兩個。

其一：某光學集團（以下簡稱某集團）、某光學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上市公司）、某光學控股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控股公司）高管任某（原某集團董事長兼上市公司、控股公司董事，某市第二屆人民代表大會代表）、王某某、唐某某、繆某某身為國家工作人員，利用職務之便，自2002年至2009年在上市公司總部財務處小金庫提取款項用以發放公司高層工資補差和年終績效獎及中層干部工資補差。

其二：某光學控股有限公司董事長、總經理劉某某自2002年至2007年在控股公司總部財務處小金庫提取款項用以發放公司經理及員工工資薪酬。

二、實施技術審查

司法會計介入后，經初步檢查，發現犯罪事實尚有待全面鋪開，還未能提取完整、詳盡的財務會計資料，需要對下列事實進行審查：一是確定上市公司及控股公司總部財務處小金庫的資金來源及數額。二是確定上市公司及控股公司總部財務處小金庫的資金支出明細。三是確定上市公司高管及控股公司高管在小金庫提取款項的數額。四是公司高管在小金庫撮2002—2009年實際領取的工資薪酬和年終獎金。五是公司高管在小金庫提取款項以工資補差和年終績效獎名義發放行為的財務性質。

三、主要的做法

1、認真檢查，全面清查

某集團及控股公司2002年以前就設立了小金庫，為抗拒偵查，相關責任人員起初拒不交待有關小金庫的事項，偵查一度陷入僵局。為此偵查人員提取復印財務資料近萬份，調取集團公司、上市公司、控股公司2002年至2009年全部財務憑證及賬簿，司法會計通過對某集團及控股公司正規賬務的核查，通過對往來賬務與銀行對賬單的查對，查明了設立小金庫的事實，相關責任人在鐵證面前不得不上交了小金庫的登記流水。但是小金庫的資金沒有進行正規賬務處理，僅有出納登記現金收支流水，沒有登記賬簿，沒有設立相應會計科目，也沒有應收應付明細賬。這樣僅僅憑偵查人員提取的小金庫財務憑證、現金收款收據等無法全面查清小金庫的資金來源。最終司法會計通過大量匯總計算，制作了20份表格及說明，最終確定了小金庫的資金來源、收支明細及高管從小金庫支取的金額。

2、精密計算，核實數額

以查清小金庫資金來源與支出明細時司法會計查賬的結果為基礎確定上市公司高管及控股公司高管在小金庫提取款項的數額。在前期全面清查賬目工作的基礎上，有針對性地對各位高管在正規賬及小金庫領取工資薪酬的情況進行核查，提取相關財務憑證近千份，對每位高管制作了從2002—2009年薪酬比較表，確定了每位高管領取的實際薪酬。

3、細心求證，準確定性

對某集團及下屬上市公司成立以來的公司治理制度、《管理考核辦法》、《薪資制度及年薪考核制度》及2005年省國資委接管某集團后發布的《某省屬企業負責人薪酬管理暫行辦法》等相關規定的認真分析，比較任某等人實際薪酬與核定薪酬的差額，最終確定任某等人在小金庫領取薪酬907.79萬元屬超標違規發放領取。

四、若干思考總結

1、司法會計技術協助是職務犯罪偵查特殊而有效的手段

職務犯罪是指國家機關、國有公司、企事業單位、人民團體等工作人員利用已有職權，通過貪污、賄賂、徇私舞弊、濫用職權等，破壞國家對公務活動的規章規范，依照刑法應當予以刑事處罰。其本質特征是以權謀私、權錢交易，主要表現是貪污賄賂、挪用公款等經濟犯罪。

職務犯罪案件具有與其它刑事案件不同的特點：發案滯后，少有可供勘查的犯罪現場；手段專業、涉及領域廣泛；利益關系復雜；政策性、法律性強；犯罪嫌疑人反偵查能力強，辦案干擾多，調查取證難度大。近年來隨著行為人對高科技的運用和反偵查意識的提高，職務犯罪越來越呈現出“犯罪主體特殊化”、“犯罪手段隱蔽化”、“犯罪形式智能化”、“犯罪追求安全化”的勢態，這為檢察機關偵辦職務犯罪增加了技術難度，而且受理案件后，很難通過對舉報線索材料進行審查來判斷犯罪是否已經發生，是否達到立案標準，以何種罪名來啟動偵查程序。而在案件初查過程中，通過司法會計技術協助，可以分析判斷有關財務會計信息的真實性、準確性，核實涉案數額，查證案件中的財務會計事實，甄別立案線索，進而達到及時立案、有效追贓的目的。因此，司法會計技術協助對偵辦職務犯罪具有重要作用，通過其專業的技術方法，能夠揭示職務犯罪的手段和本質，打擊犯罪分子的囂張氣焰，成為職務犯罪的“克星”。如本案在鑒定中明確認定了某集團任某等人涉嫌貪污的金額及事實，并及時固定其犯罪證據，為深入偵查提供了重要線索，這對犯罪分子具有震懾作用。

2、司法會計技術協助能為偵辦人員指明偵查方向

對于大多數職務犯罪案件來說，立案后，偵查工作的重點和難點往往集中在調查取證上。如何尋找偵查突破口，利用已知的案件線索，挖掘未知的犯罪信息，并沿著經濟運行的軌跡，追蹤涉案款物的流向等，是職務犯罪案件偵查的重要內容。本案的司法實踐表明，職務犯罪絕大多數行為人會運用手中掌握的權力或利用掌握的專業知識，蓄意違反國家財經紀律和財務管理制度，不按會計制度的要求規范設置和登記賬目，造成有賬查不清或根本無賬可查的狀況。案發后又尋找各種借口予以掩蓋，迷惑偵查方向，進而形成職務犯罪所特有的隱蔽性和智能化。在這種情況下，運用司法會計專業知識科學分析財務會計資料中的經濟信息，對賬目進行梳理和深挖細查，對涉案疑點、事實過程等進行綜合分析和判斷，試圖恢復埋沒在財務會計資料中的“犯罪現場”、犯罪過程及運作流程，據此為偵查人員提供正確的偵查方向。

3、司法會計能從混亂的會計資料中收集和固定證據

職務犯罪案件往往涉及大量財務會計資料證據。他們不僅種類多、數量大、內容龐雜，而且還涉及金融、財稅、商貿、市場等諸多領域，具有較強的專業性。為此，證據收集一直是職務犯罪偵查中的熱點和難點。從此案辦理過程中可以看出，司法會計技術協助在偵查階段對認定涉案犯罪事實、固定證據發揮著重要作用。一方面，通過司法會計活動可以獲取或固定大量的財務會計資料證據；財產數量證據；司法會計鑒定結論；司法會計檢查筆錄；財務會計電算化資料證據等。另一方面，司法會計還能根據不同的財務會計資料證據的證明范圍、證明程度，按照經濟運行的規律，圍繞商品的購銷、資金的流動及相關的會計記錄系統地收集有關證據，并建立和完善職務犯罪的證據體系。同時，司法會計不僅可以提供收集財務會計資料證據的思路和辦法，而且還可以用財務會計資料證據理論審查核實有關言詞證據、結論性證據的可靠性。

如此案中某集團作為控股公司，全資子公司是上市公司，單獨從財務管理和會計核算的表面現象來看，會計資料完整，財務管理制度符合現代企業制度規范，總部財務處的財務會計人員有較高的專業資質和水平，高管層指示財務人員利用會計處理技巧及虛報冒領、虛假交易等手段造成近億資金在體外循環，小金庫中涉案金額伍千萬。而這些情況單從賬面及財務報告中根本無法發現，小金庫的收支僅有高管層及少數經手人知情，證據難以固定，但是通過運用司法會計檢查、檢驗、分析和論證，就可以發現舞弊事項，去偽存真，為案件固定會計證據，為罪案的追究提供財務會計事實。

4、有利于加強與偵查部門的溝通協作

技術協助即檢察技術部門根據偵查部門委托，依法派員參與辦案，運用專業技術手段為偵查部門發現和固定證據。目前在檢察工作實踐中，專業技術協助完全是在偵查部門的主導下進行，司法會計主要是對辦案提供技術協助，不能直接參與調查取證工作，司法會計進行檢查、鑒定活動所需的檢材都有賴于偵查人員提供。而現階段職務犯罪日趨隱蔽，同時犯罪嫌疑人有職權、有關系網絡，且信息傳遞快、證據銷毀快，在這種情況下偵查部門通過傳統的偵查手段發現證據的難度加大，可能需要司法會計在案件初查階段就介入案件。在本案中，司法會計適時介入，配合辦案開展司法會計協助，有效發揮了檢察院技偵部門之間的配合作用，為偵查部門增強偵查突破能力提供必要的技術手段，實現了對犯罪的有效追訴。

5、架好司法會計鑒定與控訴犯罪的橋梁

司法會計鑒定是運用會計專業知識解決辦案過程中專門問題的一項工作，是證據的一種重要種類，具有較強的證明力。要讓公訴人員能看的懂鑒定書與鑒定結論，能正確把握鑒定結論的真正內涵，使指控理由充分，加強控訴犯罪的證據力度。在本案中，司法會計專門制作了“關于饒檢技鑒[2010]12號和饒檢技鑒[2011]01號司法會計鑒定書中相關問題的說明”提交法庭，合議庭均予采納，為案件的成功辦理提供了強有力的技術支持。

實踐證明，司法會計技術協助在職務犯罪案件偵查中，在保障和提高辦案效率和質量方面發揮越來越重要的功效。隨著職務犯罪案件復雜性和隱蔽性的加強，司法會計與職務犯罪類案件的聯系將會越來越緊密，其將逐漸發揮更加重要的作用。

【參考文獻】

[1] 肖瓊：論經濟犯罪偵查的專門手段——司法會計技術[J].政法學刊，2004（1）.

[2] 張寧：貪污案件中司法會計的作用探討[J].財經界（學術版），2014（23）.

（責任編輯：柯秋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