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鶯啼到無聲處 百般紅紫斗芳菲

劉勇先

臨沂博物館珍藏晚清及民國時期的畫家吳大澂、徐金亭、繆谷瑛、王云、汪慎生、趙能章、趙次和、孟季華等畫家的幾幅花鳥畫，各有風采，有的深藏書齋或文博單位，不被人知，今拿出來和同好一起欣賞。

圖1—1、1—2，《樹石小景》團扇，其正面，設色花草、樹石小景。水岸坨石后一參天大樹，旁有灌木野花，幾簇水草綠茂。畫面給人以閑適淡雅的視角，是文人喜歡的清靜環境。畫面沒有作者的署款，而是在畫左側有：“戴文節仿南田本。清巌仁兄大人屬書，吳大澂。”下鈐紅文印“愙齋”。團扇背面是墨書題字：“背郭園無一畝深，數椽僅以薄山林。新歌制就懷中散，洗凈梧桐待削琴。半房蕉影日初斜，湘竹簾疏看煮茶。赤腳山童來飲鶴，香秔（同粳、稉）紅豆攃（同撒）如沙。新羅山人句。清巌仁兄大人雅正，吳大澂。”下鈐紅文印“愙齋”。

“戴文節仿南田本”：戴文節即戴熙（1801—1860），清代官員、畫家。錢塘（今浙江杭州）人，字醇士（一戴熙像作莼溪），號榆庵、松屏，別號鹿牀居士（一作樚牀）、井東居士。道光十一年（1831）進士，十二年（1832）翰林，官至兵部侍郎，后引疾歸，曾在崇文書院任主講。咸豐十年（1860）太平天國克杭州時死于兵亂，謚號文節。“南田”即惲壽平（1633—1690），初名格，字壽平，以字行，又字正叔，別號南田，一號白云外史、云溪史、東園客、巢楓客、草衣生、橫山樵者。江蘇武進人。清代著名畫家。創常州派，為清朝 “一代之冠”。特點是以瀟灑秀逸的用筆直接點蘸顏色敷染成畫，講究形似，但又不以形似為滿足，有文人畫的情調、韻味。其山水畫亦有很高成就，以神韻、情趣取勝，與“四王”、吳歷并稱“清初六大家”。

吳大澂（1835—1902），清代書法家、文字學家。字清卿，號恒軒，晚號愙齋，吳縣（今江蘇蘇州）人。清代學者、金石學家、書畫家。善畫山水、花卉，書法精于篆書。皆得力于金石鑒賞修養。同治初客滬，入萍花社書畫會，同治七年（1868）以進士入詞林，歷官廣東、湖南巡撫。光緒甲申（1884）中日之役，督師無功，獲遣回籍。主講龍門書院。題跋行楷方正流麗，獨樹一幟。著《說文古籀補》、《古字說》、《古玉圖考》、《恒軒吉金錄》、《愙齋集古錄》、《愙齋詩文集》等。卒年六十八。

圖2，徐金亭作《八哥牡丹圖》，紙本，墨彩。畫一只八哥站立在凸兀的山石上，好像在呼喚同伴快來。山石左下側及右上方大朵牡丹盛開。左側中部落款：“小夢寫，仿白云外史本。”下鈐紅文印“小夢”。

徐金亭，字小夢，生平不詳。清末民初臨沂城關人，師從任頤（1840—1896）。善畫花鳥。“仿白云外史本”：惲壽平，號白云外史。

圖3，繆谷瑛《南陽仙菊圖》，紙本，設色，工筆彩繪。她繪了幾種洛陽大獨本菊：紫色的“桃花春水”、黃色的“獨立寒秋”、粉皺“紫光閣”、白綠“凌波仙子”、淡紫“蟠桃會”等。右上角落款：“《南陽仙菊圖》，摹白云溪外史設色，辛巳仲春寫，石經先生正鑒。谷瑛繆莆孫。”下鈐紅文“江陰繆印”、長方紅文“谷瑛莆孫書畫章”；右下角落地鈐紅文小方印“由里山人”。

繆谷瑛（1875—1954），現代國畫家。字莆孫，號由里山人、晚香室主。江蘇江陰人。為黃山壽再傳弟子。工畫花卉，最擅寫菊。寄居上海，曾任教于倉圣明智大學，為國畫教師。時哈同愛儷園中名菊甚眾，其課余必往寫生。工筆彩繪，極得秋色晚香之盛。經歷年積累，筆下所繪之菊達三百余種，時人稱之為“畫菊專家”。工詩，有《晚香室詩鈔》稿。1925年與吳昌碩、王震、張大千、劉海粟等活動于海上書畫聯合會，1934年又參與婆羅畫社活動。其傳世作品有1930年作《香清三徑圖》軸（圖錄于《現代書畫集》），1950年作《晚香圖》長卷，其中名菊有三十二種之多，歷時十余寒暑始成。1924年中華書局出版《由里山人菊譜》兩冊。1936年由于戰亂續集畫稿不幸遺失，未能出版。1947年《中國美術年鑒》載有《晚香室同門錄》。

圖4，王云《松鶴圖》，紙本，設色。右側畫一株虬勁的蒼松，一對丹頂鶴縮頸站立在一旁，好像在迎接冬天的到來。此畫無作者落款，在左下角鈐有紅文印“梵宮侍衛”、“家驥鑒藏圖書”。

王云（1888—1934），字夢白，號破齋主人，又號彡道人，江西豐城人。初在上海錢莊學徒，畫花鳥學任頤，為吳俊卿所賞。繼至北京司法部任錄事，陳師曾（衡恪）極力為之揄揚，并勸改畫李鱔、華喦，藝大進，并引為北京美專教授。喜至動物園寫生，常看有野獸電影，對動物畫尤佳。間作小詩亦清新。一度游日本，生活潦倒，窮死于天津。年僅四十七。印有《夢白畫選集》。

圖5，汪慎生《白頰噪鶥圖》，紙本，設色工筆帶寫。右下角斜出一老樹干，左生一老樹枝，有一鳥窩，3只小鳥都抬頭張嘴；有幾枝小紅金枝葉，旁還有幾條嫩竹；老樹干的一枝從右上角向左下斜伸，一只白頰噪鶥站在枝頭，它口銜小蟲頭朝下，看見嗷嗷待哺的“孩子”。讓人們在這幅《白頰噪鶥圖》中，體現了世間“母子”溫情。白頰噪鶥，又叫土畫眉、白頰笑鶇，體長20厘米左右，體重50—80克，全身灰褐色，尾下覆羽棕色。此畫左上角款識：“雨余升色明，風恬鳥聲樂。睡起北窗涼，斜陽在高閣。滿川汪溶寫，祝振綱先生五十壽。”下鈐白文印“汪慎生印”、“滿川漁舍”；題首鈐長方白文印“慎生書畫”；右下還鈐有一方收藏印。

汪慎生（1896—1972），名溶，安徽歙縣里東鄉滿川（現溪頭鎮汪滿田）人。故署“滿川村人”。幼喜丹青，十七歲至上海學畫肖像，十九歲任浙江小學美術教師，二十歲至北京，以賣畫為生。1934年起于京華美術專科學校、北京輔仁大學美術系、北平師范學院任教。與張大千交厚，大千數度至北平皆住在汪宅。繪畫上師法華新羅，以小寫意花鳥畫于北京畫壇享有盛譽，民國時期同陳半丁、王雪濤等齊名。1954年任中央美術學院民族美術研究所副研究員。1957年任北京中國畫院畫師、院委。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山水則宗法黃公望，沈周諸家，雅致古樸。工詩詞，擅題詠。作品多次入選國內大型美術作品展覽。1936年，張大千、徐悲鴻在一次交談中，徐悲鴻稱張大千是“畫壇五百年來第一人”。大千先生聞聽此言，趕忙擺手，惶恐地說：“山水，我畫不過溥心畬、吳湖帆；花卉翎毛，我畫不過于非闇、汪慎生；人物仕女，我畫不過徐燕蓀。”大千先生的這番談吐絕非自謙之語，倒是徐先生的話太顯溢美了。大千先生的話足可佐證汪慎生在畫壇的藝術地位。出版有《汪慎生畫集》，《毛澤東故居藏書畫家贈品集》收有他的《四季長春圖》、《花鳥圖》和他與齊白石等人合作的《百花齊放圖》、《普天同慶圖》、《群芳介壽圖》等。

圖6，趙能章《花卉圖》，紙本，設色彩繪。左下太湖石底部一叢小草幾枝淡藍色的野花；從湖石左上側斜出幾枝盛開的肉紅的桃花。構圖典雅亮麗。右上角落款：“小架花畦水檻東，風光偏得四時同。不愁桃杏芳菲歇，相慰詩人寂寞紅。洛九先生方家幸正，甲戌受會稽趙能章 俊民甫。”下鈐紅文印“俊民”、白文印“趙能章”。甲戌，即1934年。

趙能章，生平不詳，字俊民，會稽（今浙江紹興），工花鳥。

圖7，趙次和《紫藤雙燕圖》，紙本，設色。紫藤纏繞古樹，扭曲向上，左上及中部截取盛開的紫藤花。兩只春燕展翅飛來，充滿生機，美不勝收。右上角題識：“趙鴻泰先生紫藤雙燕圖，系其壬寅年舊作也。家驥題。”下鈐“東博”、“劉氏”紅白連珠印；題首鈐紅文圓雙龍圖章；左下角鈐白文印“劉氏之鑒”。無作者落款。壬寅，即1962年。

趙次和（1902—？），名鴻泰，字次和，以字行，臨沂城關人。師從老畫家韓春生。善畫花鳥，小楷端莊秀麗，為華東烈士陵園書寫烈士英名碑甚多。1954年其作品《錦雞富貴圖》參加山東畫展。

圖8，孟季華《紫氣沖天圖》，紙本，設色。紫藤莖須在畫面上似煙波繚繞，紫花點點，生機昂然。四只春燕在紫藤間翻飛，一片春意融融。左下角落款：“紫氣沖天。一九六三年清和（農歷四月）時六十一歲作，贈家驥道兄敬正。孟憲隆。”下鈐紅文、白文“季華”、“孟”連珠印。

孟季華（1907—1990），名憲隆，字季華，以字行，臨沂城關人。早年從事教育工作，喜文物、考古，國畫學任伯年。華東烈士陵園有關雕塑多出其手。銀雀山一號漢墓為其發現和保護。